熟客
一炷香時間快到了,回去的時候絨戒和黑曜早在天河等候一陣了。 黑曜對溫久恭敬地低頭,溫久微頷首,余光一頓,卻是對別處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br> 誅仙池臨近天河中心,想去誅仙池,須得渡船才行,此時溫久幾人正現在岸口,天河白浪淘沙,河面終年起霧。 霧氣散的遠,導致周圍雖然沒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但就算有人在你三米之外,你都可能看不見。 黑曜絨戒二人立即保持警惕,目光四處搜尋,只有虛云形態放松,似乎不怎么在意。 溫久的正前方的霧氣忽然被攪動,一個綠色的影子緩慢靠近,來人拱手行禮,兩位大人,近來安好。 聲音婉轉悅耳,姿態挺拔端麗,正是黃泉鬼靈之首——碧落。 此時絨戒率先質問道:“你一介鬼靈,來我仙界作甚?” 絨戒的反應并不是小題大做,自從當初龍崆帶鬼靈上天界,導致那場神魔大戰,天帝就明令禁止鬼靈越界。 碧落溫和道:“將軍莫惱,是鬼王派我來協助兩位大人,如有任何冒犯,碧落這就回去了?!?/br> 碧落雙手呈遞鬼王的令牌,天河的霧水重,不過幾瞬,碧落的頭發變濕黏在一起,他的不適地皺眉,這個動作很快,起碼絨戒就沒有看見。 溫久沒有去接令牌,也沒打算接話,還是虛云此時開口說:“碧落言重了,你能來自然最好不過,你恐怕不知道,天河邊的水汽最重,我這里有一枚避水珠,你先拿好?!?/br> 碧落道了謝,收下珠子,同黑曜站在一起,他對黑曜笑了笑,絨戒很不高興的插進兩人中間,碧落頗有些無奈,卻也不在意,在一邊安靜的聽從溫久的吩咐。 幾人上了船,絨戒自覺拿起船漿劃起來,溫久和虛云兩人站在船頭,另外兩人坐在船尾,黑曜小聲道:“要不我來吧?!?/br> 絨戒道:“瞎湊什么熱鬧,我一個人還搞不定嗎?” 碧落一個人站著,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兩說話,絨戒觸到他的視線,不高興地說:“看什么看,別以為將軍接受你了,我就把你放自己人,你們鬼靈都是自私的家伙?!?/br> 碧落笑容收斂了,也不看他,望著茫茫白浪出神。 黑曜忍不住皺眉,用密語對絨戒道:“你為什么要說這樣誅人心的話,你變了?!?/br> “我?”絨戒被堵了一下,訕訕的說:“當初我們三界有難,唯獨他們幽州獨善其身,閉目塞聽,不愿出一分力,它自個兒要獨出去,怎還怪我說話難聽?” 黑曜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上位者的決策,怎么怪罪到每一個人的身上,何況人家是來幫忙的?!?/br> 絨戒一口氣堵在胸膛間,險些發出聲音,他對黑曜傳音道:“誰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竟然要幫忙就堂堂正正說明,豈不磊落,他躲在一邊,要不是將軍發現他,他不一定肯現身?!?/br> 這話黑曜也沒法替碧落開脫,不過他總不愿意用惡意揣測別人,只得說:“說不定是鬼王安排他這么做的,既然他跟過來了,你也別給人家甩臉色,如果他真的是小人,犯不著得罪他,他若惱你,給你偷偷使絆子,還連累到將軍的計劃,到時后悔又有什么用?” 提到將軍,絨戒也逐漸冷靜下來,沒再對碧落冷言冷語,見絨戒臉色幾變,碧落就知道他們在暗中交流,一來二去很快明白過來,于是對黑曜的態度也越發溫和了。 船行的速度極快,半柱香時間就能望見天河中心巨大的漩渦,越是靠近漩渦霧氣越薄,到達漩渦邊緣的時候幾乎感受不到水汽了。 誅仙池最早的用途并不是關押魔尊,它一開始是作為飛升上來的人族或妖族的最后一道試煉,只有通過誅仙池的考驗,才能脫去凡胎,鍛造仙體。 溫久此行的目的,一是為了查看魔尊的情況,二是來接受試煉的。 就像虛云說的,他的身體再強韌也不是仙體,他的靈元再純粹也不是神元,這其中有些不可逾越的界限,為了更好使動龍骨,面對未來的種種威脅,他必須通過誅仙池的考驗。 而溫久打來誅仙池的辦法也正在這里,強硬開啟誅仙池的入口,需要大量的怨氣波動,如今溫久不可能像上次神魔大戰那樣,收集到那樣多的怨氣。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最簡單的方法,凡人飛升,誅仙池會自動打開。因此天河的中心才會出現這樣如怪物一般巨大的漩渦,漩渦的底下正是同往試煉的大門入口。 “船走不了了,”虛云說:“我們先下去,絨戒你最后?!?/br> 絨戒點點頭,放下船槳,站起來,三人現在船頭看見虛云牽著溫久的手跳了下去。 絨戒見虛云最后的一片鮮艷的衣角被黑沉沉的漩渦吞沒,心里忽然有些發怵,嘀咕道:“殿下怎么穿的這么紅,還拉小手……” 黑曜:“……”真是一根無藥可救的木頭。 碧落笑盈盈地說:“那么兩位,碧落先走一部?!?/br> 他一提下擺,瀟灑的躍進漩渦,絨戒嫌棄的偏頭,:“這個小白臉,笑的好假啊?!?/br> 黑曜拍了拍絨戒的肩,搖頭道:“你這是偏見,走吧,我們也趕緊跟上?!?/br> 就在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消失在原地的同一時間,天河霧氣散去,成群的木舟正在往中心靠近,然而出了一只木船,河面上什么也沒有,就連剛剛大的嚇人的漩渦也不見蹤影。 手持船槳的是一位身穿鎧甲的士兵,他身旁的男子重重嘆氣,道:“唉,晚了一步!” 男主輕撫拂塵,道:“一切皆是命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