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一瞳
黑尉將三個小棺材底部的夾層全部撬開,把其中的黃符拿出來燒掉,接著從身上摸出一塊方形的黑色布塊,卷住那兩條人腿和頭顱系在了大黑牛的胸前。大黑牛明白這個規矩,自己卻也不愿意把死人骨頭掛在身上,無奈黑尉老爺子的吩咐,他也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只能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間石室左右各有兩個門口,一個繼續沿著臺階傾斜往下,應該是更深一些的地方,早都被河水徹底淹沒,另一個則是一望無際的漫長走廊。 我們沒有潛水設備,況且繼續往下絕對不會再有出口,所以當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條路走進長廊。這條長廊并不是筆直向前,走了不遠墻壁就開始出現弧度,一行人仿佛轉了個大圈,接著好像又回到了先前那個山洞迷宮之中,前后左右都是洞口,縱橫交錯一模一樣,讓人分不清方向。 黑尉看了看身后帶有弧度的走廊,輕聲分析道:“這里曾經是秦朝的一座秘密刑場,一些重刑犯都被看押在這里,下面基本上都是牢房,中間則是行刑的地方。這些建筑的外圍就布滿了這種天然洞xue,這樣即使里面的犯人有機會逃出來,面對著無窮無盡的出口也不一定能走得出去。我們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刑場內部,處在外圍的洞xue迷宮之中,做好記號仔細找找,或許能發現我進來時所留下的標記!” 事已至此我們只好碰碰運氣,按照大黑牛家族的習慣,選擇了最左側的一個洞口走了進去。很快來到盡頭,一處半大的小型洞xue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洞xue一側仍舊是三個通往別墅的開口。黑尉很有耐心,看著眼前始終一模一樣的場景不急不躁,每走到一處都仔細觀察四周做好記號,同時不停的辨別著東西南北防止自己迷失了方向感。 正當我們像是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在山洞中四處亂走的時候,鉆出一個洞xue以后黑尉突然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仔細聽了聽,輕聲說了一句:“不好,周圍還有其他人在!”話音剛落,就看到我們對面中間右側的洞xue里有燈光閃爍人影攢動,緊接著幾個影子就鉆了出來站在我們對面。 那些并不是阿黃的手下,一共只有五個人,并且其中一個我們還認識,竟然是祈壽村那個所謂的醫仙獨眼老太太! 這次那獨眼老太太穿了身五彩繽紛的花色長袍,跟她的年紀完全不搭調,剩下還有四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約莫三十多歲,緊緊跟在獨眼老太太的身后。 大黑牛見狀差點把眼珠給直接瞪出來,滿面吃驚的問道:“獨眼老太太???媽了個逼的,你怎么……沒死???” 見到我們,那獨眼老太太卻并不吃驚,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停下腳步哼笑一聲:“怎么,在村子里我救了你們一次,你們非但不知道感恩,怎么見面就詛咒本醫仙呢?” 除了黑尉之外,我們幾個心里也是吃驚萬分,因為那天下午,是大家親眼看到二層小樓發生爆炸,所有東西眨眼之間化成了一片廢墟,在那種爆炸的強大威力之中,她一個年近七十的老太太即便不被炸死也被坍塌的樓房砸死或者燒死了,怎么可能會像現在一樣分毫未傷??? 看著那獨眼老太太,黑尉仿佛看穿了一切事情,瞪大了眼睛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早就聽說不遠的祈壽村里有個醫仙,能治百病并且手到病除,而且名聲遠揚卻不動地方,仍然留在那樣一個小小的村莊之中。一瞳,守了我整整十年,你還真是辛苦啊?!?/br> “你……你認識我???”聽到這話,獨眼老太太有些吃驚:“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黑尉哈哈一笑:“你忘了,老屠夫收養你的時候,我也在場。其實你天資聰慧,只是一時寡斷跟錯了人。倘若當時拜在羅圈腿的門下,沒準現在真的已經是名揚天下的醫仙了?!?/br> 我們聽的有些發懵,大黑牛開口問道:“老爺子,什么情況,你們倆……認識?” “何止認識,論輩分她還得叫老子一聲干爹呢!”黑尉微微點頭:“二十年前,我們六星芒受人之托去尋找一幅大清年間的江山社稷圖,歸途中在一個村莊留宿。沒想到當天晚上來了敵手,想要在半夜里不聲不響的做掉我們好黑了那江山社稷圖,幸好被江四眼發現。我們雖然沒事,可是那戶人家卻被殺了個干凈,只剩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人家是被我們連累,我們自然不能丟下這姑娘,于是便讓她自己選個人當師傅,從此收在門下。當時就因為一塊奶糖,那姑娘選了個最不靠譜的老屠夫當師父。當時我就跟羅圈腿說過,讓老屠夫那一介武夫來教導這么個有靈性的姑娘恐怕不妥,羅圈腿還說什么那是他們之間的緣分,順其自然吧?,F在怎么樣,挺好的一個姑娘,還是被坑了吧?!?/br> 聽到這些,獨眼老太太也不再隱瞞,沉聲應道:“不錯,我就是一瞳,師傅沒有坑我,即使是跟著她,我現在的身份也是醫仙!” “沒坑?你腦袋讓非洲大野驢踢了?”黑尉輕哼一聲:“按照當時的時間來算,你現在應該還沒超過四十歲。卜元術之所以被稱為邪術,除了損人陽壽之外還會傷己元氣,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害人害己后悔而終。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最終要的是什么?青春、美貌、家庭、孩子,這些你全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醫仙的虛名,你還敢說老屠夫沒有坑你???” 幾句話說的一瞳全身顫抖,攥緊了拳頭嘶吼一聲:“夠了!不要再說廢話,把燭燈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我們,大黑牛頓時笑了:“我說老太太,你這是老眼昏花了吧。仔細看看,你們是五個人,我們是七個人,你怎么對我們不客氣?” 一瞳沒有說話,陰笑一聲,接著將套在頭上的眼罩取了下來。黑尉見狀立刻出聲提醒:“不要看她那只眼睛!”說完閃身擋在了大家前面。 但是我和大黑牛剛好站在黑尉的兩側,不在他身體的阻擋范圍之內,而且人的好奇心就是這樣,越不讓看什么就越是想看,等黑尉提醒過后,我還是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去掉眼罩之后,只見一瞳的另一只眼睛并非盲瞳,看起來跟正常的眼睛差不多,只是瞳孔的顏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竟然是五顏六色的!只是看了這么一眼,我竟然再也無法將目光收回,呆呆的盯著那只眼睛,莫名感覺到四周的環境好像也隨著她那只瞳孔變成了五彩繽紛的模樣。 突然間,顏色猛然擴散開來,我也成功收回了目光,卻發現一直站在旁邊的其他人全都在一瞬間消失不見,而我的四周也換了一番場景,不再是漆黑的洞xue,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彩色華光。 身處這片華光之中,我正在發呆,就看到有兩個魁梧的黑影從遠處走了過來。四周光芒很盛,可是一直來到近前我都看不清那兩個黑影的詳細模樣,仿佛他們就是兩個影子一樣。黑影暴力的扒掉了我的衣服,把我架起來固定在一根‘y’形的木架之上,接著就看到一瞳拎著個小筐從彩光之中走了過來。 把全身都暴露出來,我臉色有些發紅,掙扎著吼道:“你把其他人弄哪去了,到底要干什么???” 一瞳面無表情,不回應也不說話,來到近前把小筐放在旁邊,從其中摸出一把刀片和一塊磨石,就在我面前‘哧拉哧拉’不緊不慢的打磨。 我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開始拼了命的掙扎??墒悄莾蓚€黑影在左右按住我的手臂,就好像兩塊沉重的巖石一般,讓人根本活動不了分毫。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刀片磨的差不多了,一瞳緩緩起身來到我的近前,手起刀落一道血痕就出現在我的胸膛之上。我疼的大叫一聲,掙扎的更加劇烈。而她就好像看不見我的掙扎,聽不到我的喊叫一樣,一刀接著一刀就如同在切刀削面,刀刀見血,刀刀都切在不同的地方! 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刀片‘光顧’,那種痛苦讓人抓狂,讓人瘋癲!我整個人青筋暴起,口中不停的咒罵,把我憑生所知道的臟話全都吼了出來。鮮血布滿了我整個胸膛,刀口一道挨著一道,身體因為疼痛而涌出來的冷汗滑落到傷口上更是讓疼痛成倍增加,被無限放大……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數不清自己到底挨了多少刀,只是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痛苦的,胸前已經變的血rou模糊,一瞳割的很細,幾乎切爛了我的胸膛卻沒有一片碎rou掉落下去。朦朧之中,我感覺到她放下刀片打了個手勢,左右兩個黑影抓著我翻了個身,又暴力的拍在木架上,我疼的整個人開始抽搐,與此同時更加強烈的痛感又從后背涌上心頭…… 我快要崩潰了,或者說是已經崩潰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求饒妥協。最開始希望一瞳能馬上停手,只要能停手,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以給她冥燈,可以告訴她我知道的一切,可以聽她的任何吩咐……到了后來,此起彼伏從身體各處一齊涌向頭顱的痛感讓我變的只有一個奢求:“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