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主任見陳文強回來, 立即就把自己的安排告知他：“我帶他們把昨天術后的都查了一遍, 一般的術后突發情況, 他們都知道該怎么處理。我要在主任辦公室補會兒覺?！?/br>
    “行。那你現在就去睡吧。我在科里守著了?！?/br>
    “院里那邊你不你過去看看？”

    “我和老舒商量好了老李的后事安排，若是有什么變化, 他會給我電話。小李, 你也回值班室去歇著。我在科里, 你倆都去歇著吧?！?/br>
    石主任一想陳文強的這樣安排也挺好的。

    “那好, 我就先回去瞇會兒了。你要有事兒就盡管去忙。你們幾個叫不準就喊我?！边@個幾個是包含李敏在內的。

    李敏趕緊答應了。等石主任進了主任辦公室門以后，李敏對陳文強說：“老師，那我就去歇會兒了。若你要去院辦開會就去吧, 我不離開科里的?！崩蠲魪牧璩棵Φ浆F在, 也真的是有點兒腿軟了。

    “嗯，我知道。去歇著吧?！?/br>
    陳文強帶著鄭大夫等人進了大夫辦公室, 等幾個年輕大夫和四個實習學生開始寫病歷，他開始檢查馬大夫和鄧大夫的手術記錄。他看完一遍, 把李敏重寫的那份挑出來, 又檢查了一遍。然后他把病歷給了倆實習學生, 讓他們寫主任查房記錄。

    他自己去給骨科向主任打電話。

    “喂，老向, 我是陳文強。你昨天推薦給我的那倆大夫，馬大夫和鄧大夫，你今天用人不？”

    “你要用??？我這就打發他們過去?！?/br>
    “好啊。謝謝你啊?！?/br>
    馬大夫和鄧大夫很快過來了。陳文強把他倆寫的手術記錄和李敏寫的放在一起?！澳銈z先看看, 有什么問題問我?！?/br>
    對馬大夫和鄧大夫來說,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倆人立即仔細看起昨晚寫的手術記錄, 然后再比較李敏寫的那份，高下不用人說，自己也明白了。馬大夫拿著自己寫的那份術后記錄和ct報告找陳文強。

    “陳院長，我這是照著ct報告給的結果寫的?！?/br>
    “ct片子看了嗎？”

    “看了，看不明白?！瘪R大夫承認自己的不足?！澳Xct的片子我看不大懂?！?/br>
    鄧大夫聞言也湊了過來說：“陳院長有空兒給我們講講腦ct唄?！?/br>
    “行啊，你們去個人，把那幾份ct片子都拿來?！?/br>
    片子拿來了，不等陳文強開講，梁主任遛達過來了。

    “老陳，你沒去參加院務會？”

    “昨晚我和那誰商量過了。就是你說的那些。他都應了下來。他應了我、就不用我cao心了。再說老石和小李昨晚都累夠嗆，我讓他倆去歇著了，我在這兒頂一會兒?！?/br>
    “那怎么能行呢？舉手表決你在場也多一票的。你趕緊去，你不去不行。我在這兒給你頂著了?！?/br>
    陳文強立即站起來說：“那行，那我就過去了。這幾個片子，你給他們講講吧?！?/br>
    “好?！?/br>
    “潘志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們科就收了那幾個傷者，一人一個都不夠分的呢。你趕緊走。別等你過去了，人家都商量完了?！?/br>
    陳文強歪歪嘴角說：“不是昨晚我提議的那樣，重新開會唄?！?/br>
    “何必麻煩！快去快去，只有你在場，我才能放心的?！绷褐魅螖f鴨子一樣把陳文強趕走了。他自己拿起那幾張片子，給留在辦公室的幾個年輕大夫講起來。

    *

    陳文強匆匆趕到院辦，卻發現院務會早已經散會了。

    怎么這么快就散會了呢？

    小馬見他立在小會議室的門口，有些像是一時沒醒過味的模樣，就提醒著問他道：“陳院長，你要看會議記錄嗎？我正準備把會議記錄打出來的?！?/br>
    “好?！?/br>
    陳文強跟著小馬進了院辦。偌大的院長辦公室里只有小馬一人在。陳文強一目十行地看完會議記錄，然后對小馬說：“你先不用打了，我拿去問問舒院長?！?/br>
    然后他不等小馬表態，就拿走會議記錄，三步兩步地走到舒院長的辦公室門前，氣勢洶洶也不敲門地推開辦公室的門。

    正在打電話的舒院長伸手示意他先坐下。

    陳文強見他在打電話，就放輕帶上門的動作、坐去沙發那邊。就聽舒院長在說：“是，基本情況就是這樣的。是的。是的。我們省院的領導班子開會討論，想為李主任申請烈士稱號，然后將骨灰安放到烈士陵園。

    我們主要是考慮他在這次突發事件中，在急診的接診、分診、調派醫療小組等事情上，承擔了極為重要的工作。對，對。是的，那個位置必須得是醫療經驗極為豐富的人才能夠承擔得了的。

    能擔得起這樣工作的人，我們省院也沒有幾個。像他這樣為救治傷者死在工作崗位上，我們認為和在這次救災中犧牲的武警戰士都屬于同樣的性質。

    是的，你說的對。再一個就是為了激勵全院的醫護人員，使他們能繼續和更好地發揚救死扶傷的革命人道主義精神?！?/br>
    ……

    “好。那我們等上級的答復?！?/br>
    陳文強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聽明白，舒文臣這是在向上級匯報工作、為老李爭取死后哀榮呢。他坐下來之后，在舒院長這不長的通話時間內也冷靜下來了。等舒院長放下電話，他說道：“老舒，我才看了上午院務會的會議記錄，”

    舒院長立即將食指豎在唇間，陳文強馬上閉嘴了。他意識到自己的說話聲音有點兒大了。

    “喝點水慢慢說?！笔嬖洪L站起來給陳文強倒了一杯熱水。

    陳文強放下會議記錄，端起水杯，熱氣一下子讓他眼睛濕潤了。

    “小舒，”陳文強隱隱帶了一絲哽咽?！拔颐靼啄銥槔侠顮幧砗蟀s的想法。但是我更愿意顧著活著的李嫂子?！?/br>
    舒文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捂臉嘆道：“咱們不用顧及她了……”

    他語氣里的沉重讓陳文強頓覺不好，他捧著熱水杯站起來，失態地干嘎巴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早上在天快亮時去祭拜老李，與李家的大小子談了一陣子。他告訴我昨晚你回家以后，他和老二上樓跟他mama把你的意思說了，他mama說所有的事兒都以你的意思為準?！?/br>
    “然后呢？”陳文強追問。

    “然后我想還是上樓去看看李嫂子為好?！笔嫖某家荒樀某镣床缓唤z做假的成份?！袄侠畹睦涎绢^怎么也敲不開她mama的房門。還是我踹開的屋門。李嫂子她，她已經……”

    陳文強手里的水杯掉到地上了，熱水和碎玻璃四濺，他都沒注意到這些，只吶吶自語：“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李嫂子留的遺書日期是昨天。說幾個孩子以后都交給你照顧。她遺書里有說36年前結婚時約定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她是赴約去了?！?/br>
    ……

    舒院長走過來，把失神的陳文強按到沙發那兒坐下，自己把碎杯子打掃干凈。然后他坐到陳文強的側面說：“小強，你記不記得我們才到省院工作的時候，老李他們夫妻是省院最恩愛的一對？”

    陳文強點頭?！坝浀?。那時候老李是外科的一把刀。謝遜現在還夠不上他那時候呢。李嫂子是骨科，不，是省院最漂亮的護士。他們倆每次去舞會，我都拉著小尹看他倆表演?！?/br>
    “還有我們都聽說過，他們結婚之后好些年都沒孩子。老李為護著李嫂子，直接對問他們孩子事兒的那些人說自己不行，承受了來自家里和周圍同志的很大壓力。后來李嫂子三兩年生一個，連生了三個兒子，才洗脫倆人被人懷疑的眼光?！?/br>
    “怪老大小時候長的不像老李?！标愇膹娒摽诙?。他和舒文臣到省院的時候，老李已經有倆兒子了。

    “可老大長大了，簡直是老李的翻版?！?/br>
    “嗯。那倒也是的。不光長得像，老大手巧，腦子夠用，也像足了他們兩口子。我看他把他那早餐組帶得不錯?！?/br>
    “老大是做得很好。李家的老二、老三我還沒看出來，但是這個老大，做哪一行也必是佼佼者的?！笔嫖某家婈愇膹娍险f話，就順著他慢慢聊天，把他的思緒帶開?！澳菚r候，我們沒少去老李家吃飯。我們還是跟著老李學會的做飯做菜?！?/br>
    陳文強點頭?；貞浟艘粫簞倕⒓庸ぷ鲿r的事情，舒院長見陳文強情緒尚可，他便轉回到早晨的事情來。

    “李嫂子這一去，最傷心的就是他家那老丫頭了。那孩子哭得不像樣子。后悔昨晚她mama要自己睡的時候，她沒堅持要陪著母親……我讓小尹今天在李家陪著那孩子了?！?/br>
    陳文強木木地點頭。

    “李嫂子這么做，唉！”舒文臣嘆息一聲。說是把孩子都交給了陳文強……“所以，今天的院務會就是這樣的結果了?！?/br>
    “嗯，我明白了?！标愇膹娛玫粞劢堑臏I珠，轉而悵然道：“他倆做了同命鴛鴦了，怎么就不想想老三和老丫頭呢？”

    他的眼淚擦掉了，心里的痛，卻越來越重了。

    “怎么就不想想我們呢？想想我們活著的這些人有多難受……”

    舒院長沒管陳文強這些情緒，繼續對他說李嫂子的遺書。

    “李嫂子遺言要把倆人一起活化。要生同衾死同xue。我已經派章主任去與火葬場那邊聯系了?？纯茨沁吔o不給辦。盡量滿足她的意愿吧?！?/br>
    “他行嗎？要是秦國慶在還差不多?！标愇膹娨回灥乜床簧显恨k主任。那家伙就會照本宣科，脫離了條條框框，他就不會辦事兒的。

    “我跟他說了，不行就趕緊打電話回來。你外科那邊的事情怎么樣了？”

    “我早會后去icu看了，目前還算平穩。骨科有老向和老王在，不用我cao心。老梁安排好普外的事兒，過去替我我才得空上來了?！?/br>
    “小李沒事兒了吧？”

    “應該沒什么大事兒。昨晚老石和她換著看科里那幾個重患，都累得夠嗆。我讓他倆去休息，倆人都在值班室睡覺呢?！?/br>
    舒院長點點頭，有梁主任去看著，不虞那些傷者有什么意外的事情、不能得到及時處理的。

    眼看著時間已經快中午了，舒院長就說：“中午唐書記會在靈棚那兒主持，你去科里換下衣服，我在東門等你?！?/br>
    “好?！?/br>
    *

    陳文強回到科里，把李嫂子的事兒同梁主任說了。梁主任目瞪口呆。

    “你先在這兒替我看著，老舒在東門等我，我回來換你去了?！?/br>
    “嗯?！?/br>
    梁主任等陳文強走了，把手里沒講完的那兩張片子扔下說：“我沒心情講了，你們寫病歷吧?！?/br>
    陳文強敲開主任辦公室的門，一邊換衣服一邊把李嫂子的事兒說給石主任。

    “老石，我這先過去一趟。老梁過來科里看著呢。你接著睡?！?/br>
    石主任哪里還能再睡得著啊。

    他立即換衣服說：“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br>
    陳文強倒不好說自己與舒院長約了在東門見，便說：“那我喊上小李一起，反正也快午休了?！?/br>
    “好?！笔魅蚊撓掳状笠?，想起來自己和李敏還沒交錢給護士長，便對陳文強說：“你先走，我喊小李，也不用你再等著的?！?/br>
    這安排正中陳文強的下懷，他點點頭便先離開了。

    石主任去敲值班室的門。

    “小李，我是老石?！?/br>
    李敏趕緊起來，披著值班大衣來開門。等她知道李主任的老伴兒殉情，感覺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樣。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這樣的事兒？

    “我去問下梁主任該怎么給份子錢，然后咱倆趁著梁主任在趕緊過去走一趟?！?/br>
    “好?！?/br>
    等李敏收拾好去護士辦公室，呂青正與梁主任和石主任說話呢。

    “這事兒鬧得，這讓他家老小子和老閨女多傷心啊。那個楊宇和你們一起去嗎？”

    石主任想了想說：“這眼看著下班了，老梁，我和護士長帶他們幾個一起過去，你再辛苦一會兒？”

    “行。你先去吧?！?/br>
    李敏按著石主任和梁主任商量好的份子錢給呂青。呂青記賬以后，把錢又點數了一遍，小鄭他們幾個也換好了衣服。等他們這一行人來到了靈棚的時候，只有李家的老二在。黑色的桌布上并列著李主任老兩口的照片。

    李敏隨著大家行禮、上香。等回到家了，她仍然沒有從李主任老伴兒殉情之事中緩過神來。

    *

    “怎么了？敏敏。上午發生什么事兒了？”穆杰看李敏魂不守舍的樣子，很擔心地把人摟到懷里問。

    “李主任老伴兒昨夜殉情自殺了。我才從靈棚那邊回來?！?/br>
    穆杰也被震到了。

    “為什么？”

    “遺書說他們36年前有約?！?/br>
    “這樣啊。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啊?！蹦陆茑皣@。

    “是啊，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帶殉情的。石主任還說呢，他家老三和老四還沒結婚，她怎么就舍得扔下他倆?！崩蠲羰遣毁澇伤难城橹e的。

    “或許她是覺得老三和老四都工作了的緣故？”因為前年陳文強要用李敏名下的那個名額，穆杰有所耳聞李主任的家事。

    “也或許是倆人情到深處，上窮碧落下黃泉都不愿分開吧。我聽說李主任坐牢那幾年，他老伴兒帶著四個孩子吃了不少苦頭。不少人勸她把孩子給李主任父母送去，勸她改嫁的?！崩蠲粢郧奥犃_大姐叨咕過李主任的舊事。

    “她說什么也不肯。聽說他家老大那時候才9歲，最小的女兒出生沒多久。唉?！崩蠲舻那榫w很低落。

    “穆杰，我覺得她光想到了36年前與李主任有約，沒想到她自己身上還有未盡的責任。那個李嫣然在手術室當護士，她和我們科的楊宇，就是楊大夫兒子在搞對象，石主任做的介紹人?！?/br>
    “楊大夫的兒子有那么大了？我看他也就四十出頭啊?！蹦陆苓@還是把自己印象里的楊大夫往大了說。

    “是啊。他下鄉就結婚了。他女兒現在手術室實習，今年就衛校畢業了?！?/br>
    “這樣啊。哎，敏敏，咱們吃飯吧，這都12點半了。你一會兒得回去上班，我燉了黃花魚，還悶了鍋巴。你要不要嘗嘗，那鍋巴和農村大灶弄出來的差不多?！?/br>
    李敏被穆杰說的鍋巴勾起了興趣，但她還記得對門的孕婦呢。

    “給嚴虹送了嗎？”

    “送了。你再晚點兒回來，我就都裝飯盒里，送午飯去醫院了?！?/br>
    “潘志沒事兒了吧？”

    “小艷說他早晨照樣去上班了，應該沒事兒?！蹦陆懿挥X得潘志腦袋上的那個包能算上什么。也就是后方沒見過“世面”罷了，那也能叫傷么？！

    穆杰做的飯菜還是很香的。他沒用電飯鍋做飯，而是用李敏準備用來煎東西的煎鍋煮大米飯，做了一層金黃的鍋巴出來。李敏咬著手里的鍋巴、吃著碗里穆杰夾給她的黃花魚的蒜瓣rou，瞇著眼睛愜意地享受著。

    “再多吃點兒?！蹦陆苡纸o李敏夾了一塊魚?！俺贼~不胖人的?！?/br>
    “嗯?！崩蠲粲殖粤藥卓曜郁~?！安荒茉俪粤?。穆杰，你下次不要做這么好吃?！?/br>
    “？”穆杰疑惑，滿臉的問號。

    “我會吃胖的?！崩蠲艄麛嗟仉x開飯桌?！澳阕约撼园?。哎，我說那鍋巴硬，你慢點吃啊?！?/br>
    “鍋巴我都給你留飯盒里了。我吃米飯?！?/br>
    穆杰整那鍋巴全是用來哄李敏玩的。本來是準備讓她在午飯后再吃鍋巴?？墒强此秊槔钪魅卫习閮貉城橹聝簯n傷，就先捧出來了飯后的零食轉移她的注意力。

    李敏在屋里轉圈，扒拉著床簾下的小元寶說：“穆杰，我可能短時間內都沒法請假的?！?/br>
    “我理解。一天半天的假期呢？”穆杰滿懷期冀地問。

    “那個可以。不過至少也要下周，等科里的重患都平穩以后的?！崩蠲裘靼啄陆艿囊馑?。

    “行啊。那就下周請一天假，咱們去登記?！?/br>
    李敏回頭斜睨了穆杰一眼，突然嗔怪他道：“你這樣一邊吃飯一邊說登記的事兒，太沒有誠意了?！?/br>
    穆杰放下筷子走到窗前，他微微低頭捉住李敏的雙手，突然單膝跪地說道：“尊敬的李敏女士，我穆杰，教師之子，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軍**師第三團副團長，發自內心地熱愛你，請求你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哪怕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br>
    李敏紅臉，雙手使力拉穆杰?！澳氵@是干什么呀？起來！”

    “求婚??！你還沒答應我呢?！蹦陆苓珠_嘴笑，露出令人羨慕的一口白牙，跪在那兒不肯起來。他兩眼炯炯有神地鎖住李敏，等李敏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

    李敏想想，低頭俯視穆杰，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的雙眼問：“一輩子只對我一個人好？”

    “是?！?/br>
    “我答應你?！崩蠲粢蛔忠活D。

    穆杰順著李敏的手勁兒站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說：“敏敏，我會說到做到。但是我說如果，如果，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堅決不能學李主任老伴兒?！?/br>
    李敏不滿地甩他的手：“不許說什么如果。哪那么多的意外。你上回不是在信里說，以后的戰爭將更多的是依靠高科技的較量，是在高科技指引下的精確打擊。不再是小米加□□的人海戰術，是要打現代化的戰爭。你要重回學校，你……”

    穆杰再度抓緊李敏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說：“前天出來前，我委托政委幫我把報告遞上去了?；蛟S很快能得到批復吧。成，我回學校讀書；不成，我在金州繼續駐軍。暫時都是沒有危險的?！?/br>
    “那還會有什么意外！你趕緊過來吃飯，一會兒飯菜都涼了?！崩蠲衾陆芡堊滥莾鹤??！澳陆?，我跟你說，衣柜里有一塊藏藍色的純毛料子，是去年十一那時買的，預備給你做西服的。但我不知道裁縫鋪現在有沒有開門。那家手工非常好，冷小鳳和吳冬的禮服都是在那兒做的?！?/br>
    穆杰跟著李敏回到飯桌那兒，抓起筷子繼續吃飯。前年李敏給他買的那身休閑裝，他自己明白穿起來有多帥氣?，F在敏敏又要給自己做西裝……看多了男人穿上西裝立馬抬升不少氣勢的他，忍不住開始憧憬起來。

    “穆杰，你吃完飯睡會兒午覺吧。那兩個書柜的書，你隨便看，記得看完要放回原來的位置。我得回去上班了?！?/br>
    李敏說要上班，又走去衛生間漱口。等她出來，穆杰已經把飯桌都收拾好了。

    “敏敏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醫院?！蹦陆茏呷ハ词珠g漱口。這是李敏在劉娜這個口腔科大夫的影響下建立的生活習慣，穆杰自然在知道以后把這個變成了自己的習慣。

    “你在家休息吧。中午要是沒事兒，我可以在值班室睡一覺的?！崩蠲敉弊由蠏靽?，又拿起羽絨服。

    “我摟著你睡不是更好？我比熱水袋管用的。那熱水袋開始燙，后來涼，只能熱乎巴掌大小的地方，而我是恒溫，保證可以讓你全身上下都熱乎到?！蹦陆芤娎蠲魬B度堅決，無所不用其極，連熱水袋的不好都被他提出了好幾條。

    “你？你不許去?！崩蠲粜邜?。大白天的成什么樣子。別說是未婚夫妻，就是已婚夫妻在值班室鉆一個被子里，那也不行啊。

    “你看你急什么啊?！蹦陆苊艘幌吕蠲舻念~頭，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脖根子?！澳氵€發燒呢，那涼被窩你可怎么睡！還是我先給你焐熱了吧?！?/br>
    李敏伸手在他手背上開扭，沒等她使力，穆杰就叫：“別別，別扭手背，我這手伸出去帶幌子了，還不讓人笑話你呀。身上，身上隨便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