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么明顯都找不著,除非鉆地縫跑了! 他回到警所給巡警傳令下去,讓眾人出去串胡同。 不論民宅還是旅館,挨家挨戶盤問有無符合以上身份的五人留宿或租房。 * 東華門外的箭桿胡同,進深只有一百多米。 天寒地凍的傍晚,炊煙升起,住戶已經很少出來。 一對賣炭的兄妹推著一板車煤塊走進胡同。 剛吆喝沒幾聲,忽然‘嘩啷啷’一聲響,板車翻車,煤炭灑落一地。 meimei驚叫:“哥,你受傷啦?!?/br> 聲音驚動胡同口的紙煙鋪,掌柜的出來張望,只見那做哥哥的捂著眼睛痛苦地彎下腰,有血從他的指縫汩汩流出,怕是被板車的把手擊中了。 “快,上醫院,打壞眼睛可不是鬧的!” 紙煙鋪老板好心地跑過來提醒。 那小meimei也催促:“哥你快去,這兒有我看著呢?!?/br> 這時臨近的宅門“吱呀”一聲開了,有人出來問是怎么了。 紙煙鋪老板說:“賣炭的,翻了車,打到眼睛了?!?/br> “喲,流了這么多血,還不上診所瞧瞧去?” 那哥哥捂著眼睛轉身匆匆走了,他妹子說:“我哥是啞巴,可別再把眼睛壞了啊。大姨,這炭我一時半會弄不走,怕是得占著您門口一陣子?!?/br> 這是太太讓她反復練了一整天的北平話,還是露出些許關外口音。 好在旁邊人壓根兒沒留意這一茬,更沒注意到“哥哥”手縫里流出的其實是摻了糖漿的紅墨水。 * 王林回家很晚,汽車到達胡同口時發現里邊灑了炭塊過不去,于是沒讓司機像往常一樣把他送到家門口,步行進去了。 天空飄著點微雪。 隔壁胡同不知何故響起了炮仗聲,一個接連一個,甚至夾雜著鞭炮聲。 王林遠遠看見有兩個身影站在自家門口,一個拉車的黃包車夫,一個少婦。 少婦正在給車夫開發車錢。 無需上前確認,一定是早上見過面的申太太,說來家就來家,漢jian家屬都是這個路數。 申太太也發現了他,連忙緊走幾步迎了上來。 “王局長,真是不好意思登門叨擾?!?/br> 炮仗聲干擾王林沒聽清,但大概猜想是這句話。 王林說:“天寒地凍,申太太何必勞苦一趟?!?/br> 他雖滿頭官司,但捎帶手的事,撞到眼前的財運怎好擋回去。 黃包車夫拉起車,一面低頭點著手心里的銅子一面擦肩走了。 申太太說:“王局長,既然門口遇上您,那我就不進屋了,省的我先生的事給仆婦聽到有損您清譽,我今天主要是想讓您看看重慶的證明,另外婆母準備了些黃白之物望您笑納?!?/br> 她說著作勢要打開坤包取證明。 梳頭匣占著手礙事兒,她道聲勞駕,將梳頭匣遞過來,意思讓王林幫她拿一下,她好騰出手取證明。 由于松手迅速,王林被迫下意識接住了匣子。 著實很重,怕不只二三十根。 然而一心無法二用,手上沉甸甸的瞬間,腦后忽然傳來呼呼之聲。 他的反應被手上的分量干擾了不止半分,所以來不及轉頭就被擊中了。 ‘嗵’的一聲,天空又炸響一枚炮仗。 屋里的王太太正在為女兒的事心煩意亂,聽著外面的炮仗聲愈發密集。 往常丈夫回來會有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響,今天被這炮仗聲干擾什么都聽不到。 她不斷聽外面的動靜,不聞丈夫回來。 第23章 以牙還牙·柒 王林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身體被五花大綁地禁錮著。 空間里點著煤油燈,腳下扔著一只爛掉的梳頭匣子,兩只鉛球滾落在地。 對面有三個模糊的影子。 其中兩個大的正在檢查手槍錢夾等物品,顯然那都是從他身上拿下去的東西; 另一個小的則蹲在油燈前玩鞭炮,點燃引線,在未爆之前砰地扔到黑暗的土壁上。 “二丫別鬧!” 說話的是那位申太太,沒穿高跟鞋的她原來至多 163 的身量,妝扮也不再那么老成,露出真實年紀該有的樣子。 毫無疑問,這是白素寬。 旁邊的大個子穿著棉襖戴著氈帽,一副黃包車夫模樣的,是劉鳳藻。 王林開始掙扎,嘴里塞著的破布讓他無法說話,只能似是而非地發出一個‘聽我說’的音節。 不論是輕敵造成的后果,還是命該如此,到了這一步,他輸定了。 面前這兩個人不會饒了他,但他得為老婆孩子留得一線生機。 白素寬上來拔掉他口中的破布,冷冷地等著他出口。 破布從口中拽出后,王林一陣劇烈嗆咳。 但他急不可耐,一邊咳一邊道:“饒了我的家人?!?/br> “看來你有交換的籌碼?!卑姿貙捓渎暤?。 王林連忙道:“你母親是被米慕葵殺的,他太太替他頂包了,這個想必丁二跟你說過。但如何證明這一點?我有物證?!?/br> 白素寬面如平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王林說,當時接到米慕葵電話趕到霞公府米家前,由于是命案現場,他習慣性帶了刑偵相機。 在偽造現場前,他拍了一張照片。 原始場景在那張照片中一目了然,當時白寧氏身上沒有插著那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