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祁封嗤笑:“母親?我媽死了蠻久的,您這么稱呼自己有點晦氣了吧?!?/br> 他抬手拉出那把椅子,再次和容念說:“坐?!?/br> 他說得不容別人插嘴質疑,老奶奶和竇洋沒再吭聲。 后者大概被唬住了,前者是被氣得不輕。 容念:“……” 他是想看戲,但沒想參與。 可能自己刺激祁封,做得有點過頭了,事情顯然脫離自己的預期。 容念一邊混亂地想著,一邊指尖搭住椅背,安靜地坐了下來。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不太對,方悅秋款款折返。 瞧著一桌沉默,她溫婉地笑道:“你們之前在聊什么呢,一個個的不說話了?” 老太太道:“你問問祁封是在說什么混賬話!” 祁封毫無誠意地抱歉:“不好意思,發現你們突然閑心管我的私事,就感動得一時沒了規矩?!?/br> 方悅秋道:“你這怎么能叫私事?都是竇家的人,你的問題我們當然掛心?!?/br> “那我現在就有個問題,希望嫂子可以幫忙?!逼罘獾?。 方悅秋感覺場面不太對,但并未細想,硬著頭皮接茬。 “一家人何必客氣,只要你開口,嫂子肯定盡力?!?/br> “我對容念很有興趣,如果可以,希望能當他的資助人?!?/br> 祁封說到這兒挑起眉梢,放肆地攪混水:“你同意我帶走他么?” 第33章 祁封問同不同意, 其實是給竇家最后的面子,方悅秋沒有回答不同意的底氣。 以祁封的性情,即便對方不配合, 只要他覺得劃得來,就會不擇手段地去達成目的。 如果他提的要求不涉及容念,就算是索要董事會上的一票,在這個關鍵節點上,方悅秋肯定會順著祁封。 可此時此刻,方悅秋深吸了一口氣, 審時度勢后以后無法退讓。 她語氣關心體貼:“小弟, 你怎么突然愛做慈善了?” 這么講就代表她要為容念破例, 實在答應不了祁封的索求。 兩人沒有明著撕破臉, 甚至姿態松弛, 桌上的氣氛卻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另外五人神色各異,尤其是竇洋臉上格外糾結。 他恨不得容念趕緊走掉, 但不不應該以這種自家吃癟的方式。 然而他沒膽子和祁封直接對上, 只是瞥了眼與人僵持不下的母親,自己甕聲甕氣地咳嗽了幾聲。 孟雁菱撩了下頰邊的碎發,抿著嘴裝聾作啞, 無意卷入竇家的家庭內部矛盾。 另一側的容念表情無辜, 無助般用手指絞弄外套衣角,似是對眼前情況不知所措。 在他的眼角余光中,老太太一如既往地嚴肅,沉默地捧起茶盞吹了吹, 揣摩不出對這件事的態度。 “我當然是怕自己以后下地獄, 活著的時候配合某些人虛情假意, 死了還要和他們再見面?!逼罘獾?。 豪門里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不少, 出軌而來的孩子大多受制于身世,懦弱畏縮低聲下氣,在打壓中不成氣候。 而祁封不是這樣,他氣質陰郁喜怒無常,讓人不由地心生警惕。 與此同時他已經徹底脫離竇家,生活和事業都無需倚仗別人。他沒反咬竇家一口,就已經值得家族慶幸。 方悅秋因而感到棘手,很不愿意與祁封打交道。 正好平時祁封懶得和竇家往來,遞了邀請也不會接,所以方悅秋也權當祁封不存在,偶爾見一次面走個過場。 礙于最近聽到風聲,得知賀律師要為祁封做事,方悅秋怕兩人連手會對竇家不利,才膽戰心驚地主動拉攏這人。 她內心已經非常煩躁,面上則佯作聽不懂祁封話里的譏諷,維持著體面與優雅。 方悅秋和氣地說:“小容和我們過得好好的,你突然要他搬走,就算我們舍得分開,孩子也適應不了這種轉變?!?/br> 祁封重復了一句她的用詞:“適應不了……” 這話一問,容念便聽出了陰陽怪氣的輕蔑。 可方悅秋大概太過緊張,以至于毫無察覺,或者是為了下臺階,干脆忽略其中深意。 “是啊,這么草率地讓孩子換環境,別人心里沒有安全感?!彼忉?。 這話其實有點道理,對于孤兒來說,要是頻繁地更換撫養者或資助人,狀態大概會變得自卑彷徨。 但安在容念身上,就有幾分好笑。 容念努力克制著表情,心里泛著惡心,身體很乖地順著方悅秋的話點了點頭。 他慫恿祁封搞破壞,祁封轉頭拉他下水,他可不會配合著冒險。 祁封對容念的表現并不意外,近乎欣賞地笑了起來。 他質疑方悅秋:“人家沒逃都很難得,離開了還能沒安全感?” “你要這么講就曲解這邊了,我一直把容念當小兒子看待?!狈綈偳餃睾陀植皇娪驳卣f。 她看了眼老太太,彼此交換了個眼神。 她再大大方方道:“如果你對這里有心結,盡可以講出來,誤會都可以解開。至于小容,我們早就是一家人,我會幫襯著一直到他獨立?!?/br> 容念心想,以你兒子人菜癮還大的作死程度,我活不到律所試用期結束順利轉正。 “我聽說過不少次,竇洋隔三差五欺負你所謂的小兒子,你是真不清楚還是裝傻,覺得你們是一家人?”祁封道。 方悅秋被問得語塞,老太太這時緩緩朝祁封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