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匈奴,匈奴(二)2/2
第367章 匈奴,匈奴(二)2/2 雍奴是南匈奴左賢王劉豹麾下的豪帥。 按照周禮的說法,兩千五百人為師,亦得為千夫長?!L’與‘帥’同義,故而千夫長也稱之為師帥。匈奴與漢糾葛很深,所以也就引用了這個稱呼。 豪帥,即師帥。 雍奴此次奉命襲殺,卻不想那主人跑了。 跑了主人,那就千萬不能放過黑水之狼。如果殺了黑水之狼,無疑是一樁美事。 想必,左賢王也不會因之而責怪。 他一路追擊下來,就看到了一個漢人車隊。在雍奴眼中,漢人就是被屠戮的羔羊。雖說草原上有許多漢人集市,可對于雍奴而言,并無太大的意義。既然趕上了,那就殺了他們。漢人羸弱,那是匈奴人的對手?以至于,雍奴并沒有看清楚那車隊的儀仗。 曹朋正在觀察手中長刀,他已經確認,這口長刀,正是出自于曹汲之手。 曹汲造刀,用灌鋼之法,以柔鐵為脊,加以鍛打而成。曹汲打造的刀,刀脊呈暗紅色。而其他地方,比如河一工坊打造出來的長刀,就沒有這一抹暗紅??梢哉f,這一抹暗紅色,也是曹汲獨有的標志,別人就算是想要模仿,也模仿不來。 故而在許都,曹汲打造出來的刀,又名‘殘陽血’,取得就是那一抹暗紅之韻。 這口殘陽血,應該是曹汲在建安四年前后所造。 曹汲每年都會造出幾口寶刀,被人以重金收購……眼前這昏迷的青年手里的這口殘陽血,應該就是被人收購的那一批。只是,天曉得怎么落在了這青年手中。 也許是他重金購買;也許是他搶掠回來…… 曹朋本來并不想插手此事,可雍奴那一句話,卻惹怒了他! “信之,一個不留!” 韓德大吼一聲,催馬就沖了出去。 雍奴哪里想得到,這些漢人竟然敢反抗。眼見韓德沖過來,他本能的抬手就是一箭,卻被韓德在馬上輕松閃過。而他這一箭,也惹怒了隨行護軍。三名軍司馬勃然大怒,回頭向田紹看去。 田紹也知道,這時候他必須做出決斷了! 他是大漢使團的護軍,代表著大漢的榮耀…… 反正出了事,有曹朋頂著,田紹也不擔心,于是森然冷笑道:“傳令下去,一個不留!” 剎那間,三軍齊動。 匈奴人這時候才看清楚了這車仗的旗幟,雍奴也嚇了一跳。 “我等是……” 他想要高呼:我們是左賢王部曲。 可是,韓德哪會給他這個機會?胯下坐騎,飛馳而來,眨眼間就到了雍奴跟前。大斧本藏于身后,只見那韓德在馬上猛然長身而起,圓盤大斧掛著一聲風雷,呼嘯而來。那雍奴連忙舉刀相迎,只聽鐺的一聲響,刀斧交擊,雍奴被一股巨力掀起,呼的就落到了馬下。沒等他起身,韓德的馬已經到了,戰馬仰蹄,兇狠的踹在了雍奴胸口。只聽咔嚓一聲,雍奴的胸骨,被那馬蹄一下子踹碎…… 韓德,如虎入羊群,大斧翻飛,無人可擋。 王雙也耐不住寂寞,催馬輪刀,殺入敵陣當中。 匈奴叫一聲想要逃竄,卻見三隊護軍呼嘯而來,將匈奴人圈住,就是一頓狠殺。 這場發生在石嘴山腳下的戰斗,并沒有持續多久。 當劉光趕到時,只見遍地殘尸,血流成河…… “誰讓你們大開殺戒?!?/br> 劉光勃然大怒。 曹朋已命飛眊將青年看護起來,聽聞劉光的喝問,他立刻催馬上前,“我下的命令?!?/br> “曹朋,你可知道,我們此行出使匈奴,乃為結好,你豈可……” “結好歸結好,若是連臉面都護不住,結好又有甚用?臨沂侯未聽,他們要我們留下貨物嗎?” “可是……”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曹朋突然雙手高舉過頭頂,仰天大聲呼喊:“霍將軍,若在天有靈,請佑江山?!?/br> 當年,霍去病縱橫漠北,殺得匈奴血流成河。 以至于草原上流傳這首民歌…… 曹朋喊罷,向劉光看去。 卻見劉光滿面通紅,一雙眸子怒視曹朋,半晌后冷哼一聲,撥馬返回車隊。 曹朋在譏諷他! 想當年,霍驃騎何等雄姿,令匈奴俯首。 而你,身為漢家子弟,竟然連這一點擔待和勇氣都沒有。 劉光感覺著,周圍那一雙雙目光,帶著嘲諷之意。他心里憋屈,他感覺著窩囊。 他也想殺匈奴,可他是正使,他知道自己此行匈奴的目的! 心里面,對曹朋的所作所為,暗自贊嘆。但是在表面上,他必須要去質問曹朋。 如果是在以前,曹朋或許會給他留有顏面。 但大河刺殺之后,兩人已撕破了面皮,注定了會成為對手。 既然是對手,曹朋打擊起來,絕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若換成劉光站在曹朋的立場上,同樣不會放過曹朋。他扭頭向曹朋看去,卻見曹朋也正立馬凝視著他。 心里面萬般的憤怒,到此時也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曹友學,我誓殺汝! 使團,繼續行進。 當晚,在距離石嘴山山口以北三十里處的一個市集扎下營寨后,沒有多久,便看到一隊匈奴騎軍從朔方方向趕來。他們,正是呼廚泉派來迎接使團的人馬。 前來迎接使團的,是右賢王去卑。 此人,是呼廚泉的心腹,更是呼廚泉的左膀右臂。呼廚泉登上單于之位以后,也不太輕松。左賢王劉豹是于夫羅之子,手中掌握著一支極為強大的力量…… 而呼廚泉雖為南匈奴單于,對劉豹也頗為忌憚。 他必須要壓制住劉豹,而想要壓制劉豹,就必須要依靠去卑。這幾年來,去卑的右賢王部不斷壯大,也有呼廚泉暗中扶持的原因。以去卑牽制劉豹,使得權力保持在一種平衡的態勢下。只有如此,呼廚泉才可以更好的統治住南匈奴。 劉光和去卑是老熟人了! 早在當年漢帝東歸時,兩人便認識。 去卑前來迎接,劉光自然熱情招呼。當晚,左使周良,右使田豫皆在大帳中款待去卑。 本來,按照規矩,曹朋也應參加。 但也不知是劉光故意還是其他原因,曹朋并未得到通知。 而他本身,也不太愿意去向匈奴人示好。剛殺了一群匈奴人,扭頭又要向對方示好? 至少曹朋做不來這種事情。 況且,他本身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軍帳里,燈火通明。 一名行軍大夫,正在小心翼翼的為洪都療傷。 這行軍大夫,原本是少府太醫院治下的太醫。因此次出使的緣故,曹朋專門找了華佗,請他派出。這一路上,的確是幫了不少的忙。行軍大夫為洪都取上的箭矢之后,抹上了金創藥,這才長出一口氣,從王雙手里接過了濕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已經沒事了……不過失血過多,恐怕一時半會兒難以恢復,但不會有性命之憂?!?/br> 曹朋聽罷,微笑著點頭道謝。 他送走了行軍大夫后,回轉軍帳,就見洪都幽幽醒轉。 “多謝將軍救命之恩?!?/br> 洪都醒來后,看清楚周圍的狀況,立刻反應過來,強撐著想要下榻,向曹朋。 “咦,你這官話說的不錯嘛?!?/br> 洪都說的是漢話,所以曹朋倒也不需要人翻譯。 “小人原本是長安人氏,興平中,李傕郭汜圍困長安,小人護著老母逃出京兆。本來是想要到塞上投奔一親戚,不想中途母親受了風寒,得黑水鮮卑大人檀柘資助,方救回母親的性命。在那以后,為報答檀柘大人的恩情,小人就留在黑水鮮卑?!?/br> “黑水鮮卑?” 曹朋一怔,扭頭向旁邊問道:“黑水鮮卑在哪里?” “回將軍的話,黑水鮮卑在石嘴山以南,賀蘭山腳下?!?/br> “那檀柘又是何人?” “這個……檀柘,乃鮮卑王檀石槐之子。自鮮卑王死后,鮮卑分裂,檀柘大人獨領黑水鮮卑一支?!?/br> 檀石槐之子? 曹朋聞聽,不由得愕然。 他倒是知道檀石槐這個名字,不過是在重生這個時代之后,才得以知曉。 這檀石槐是鮮卑部族的首領,在世時,曾創立了鮮卑律法,統一了東西諸部落,立王庭于彈汗山,兵強馬壯,征戰四方,將昔日匈奴故地,東西兩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盡納入鮮卑牧場。隨后,他又把轄地分為東、中、西三部,每部置大人為首領,寇邊犯境,給漢室造成了巨大的災難。 桓帝時,朝廷曾派兵征討,結果慘敗而回。 又派遣使者授予印綬,欲封檀石槐為王……你可以當鮮卑王,但是必須臣服我漢室。 甚至,桓帝還提出了和親。 但檀石槐卻不肯接受! 這是個很有個性的家伙,桀驁不馴,有雄才大略。 靈帝熹平六年,朝廷再次派兵征討,分三路出擊。結果,被檀石槐以三部大人擊潰。 從此,這檀石槐在塞北稱王,不服漢室,囂張跋扈。 光和四年,檀石槐病死,年四十五歲。檀石槐死后,鮮卑分裂,諸大人世襲…… 龐統突然扯了一下曹朋,轉身走出軍帳。 曹朋一怔,而后安撫了一下洪都,也跟著走了出來。 “士元,什么事兒?” “恭喜友學,賀喜友學!” 曹朋一頭霧水,“士元,喜從何來?” 龐統微微一笑,在曹朋耳邊低聲道:“我有一計,可令友學輕而易舉,掌控河西?!?/br> —————————————————— 兩更畢。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