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510:星瀾番:同床了,報恩呀
陳香臺摸進病房的時候,陸星瀾果然又睡了。她輕手輕腳地去打水,然后輕手輕腳地給他擦手、擦臉。 擦完后,她就搬了把椅子,坐著守夜。 陸星瀾是被凍醒的,迷迷糊糊間瞧見一姑娘裹著他的被子趴在他的床邊,睡得很香。他拽了一下,被子沒拽動,又實在是困,就拉了個被角蓋在身上,又躺回去睡了。 從來不早起的陸星瀾,頭一回早上六點就醒了,依舊是被凍醒的,他就腿上有一點被子,剩下的都在他腿邊,被子里除了他的腿,還有個人。 他拽了一下被子:“陳護士?!?/br> 底下那一坨動了動。 “陳護士!” 不是起床氣,他沒有起床氣。 陳護士這才在被子里拱了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陸星瀾用力一扯,整個被子都被他扯走了:“睡夠了?” 陳護士剛醒,還是懵的。 “睡夠了就自己下去?!?/br> 陳護士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哦?!彼隽朔鏊崃说淖o士帽,表情囧囧的爬下了床。 陳香臺,你是豬嗎? 她忍不住唾棄自己! 扯回去的被子陸星瀾也不蓋,用腳踢到了一邊,他是被凍醒的,難得剛醒來眼里也沒有一點惺忪,除了頭發被他睡翹了,他問:“護理考過了?” 他不困的時候,喜歡板著個臉,會給人一種嚴肅刻板的印象,只不過他那張臉生得太過出色、太過明艷,刻板里硬生生給他添了幾分“不脫不脫有本事你來扒”的禁欲感。 陳香臺老老實實地回答:“過了?!?/br> “那是老師教你的?”他從病床上坐起來的動作很緩慢,語速也一樣,慢條斯理,“睡病人的床?” “跟老師沒關系,是我自己爬上去的?!标愊闩_很懊悔,“對不起?!?/br> 難道他是在怪老師嗎? 陸星瀾:“……” 除了姚碧璽女士之外,這姑娘是第二個讓他接不住話的。 他按了按太陽xue,有點頭疼:“出去吧?!?/br> 陳香臺體貼地給他換了床被子才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咳嗽聲,她回頭看了一眼。 因為咳嗽,扯到了腰上的韌帶,陸星瀾雙手撐著病床,眼眶有點泛潮,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困的。 陳香臺更自責了:“您感冒了嗎?”她不忍心走,又折回去,“您臉很紅,是不是發燒了?” 陸星瀾似乎不想跟她說話,也似乎很嫌棄她蓋過的被子,可又太冷了,他下意識把腳往被子里鉆。 陳香臺見狀,立馬過去,把被子給他蓋好,還嚴嚴實實壓了一道。 陸星瀾:“……” 他想掀掉的,但是他沒有。 為什么? 因為他冷。 陳香臺跑去拿了體溫計,一量不得了,39度,趕緊把醫生叫來。 醫生開了退燒藥,陸星瀾吃完后,三個小時都沒退燒,醫生就說得輸液,這么一折騰,就到中午了。 中午司機老譚過來了,原本是來接陸星瀾出院的。 老譚請示:“陸少,還用給您辦理出院手續嗎?” 陸星瀾掃了旁邊像做了錯事在罰站的小姑娘一眼:“不用了?!?/br> 陳香臺自責得午飯都吃不下了。 午飯過后,陸星瀾又睡了,因為高燒的緣故,他出了很多汗,陳香臺去接了一盆水來給他擦擦,擦完臉和手后,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要再擦擦脖子。 她昨天就發現了,小老板睡著了就很難叫醒。 她把毛巾先放下,伸手去解陸星瀾衣服上的扣子,剛解到第二顆,他睜開了眼,剛醒,睡意還在,第一反應不是推開,而是呆呆地看她,問了句:“你為什么脫我衣服?” “給您擦汗?!?/br> 陳香臺手抖了一下,剛好,指尖堪堪擦過他的鎖骨。 冰肌玉骨。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了這個詞。 陸星瀾下意識往后躲,扯到了腰,他眉頭狠狠一皺,語氣有幾分惱了:“在你們護士眼里,病人是不是都毫無分別?”這樣隨意脫異性的衣服? 他問得收斂,姚女士的用詞是“一坨毫無觀賞性的rou”。 陳香臺是個老實孩子,有問有答:“以前念護理的時候,老師跟我們說,要把病人看成rou和器官?!彼蠈嵃徒坏臉幼?,“不過我去買rou的時候,會看看肥瘦均不均勻?!?/br> 陸星瀾:“……” 這話,他又接不住了。 陳香臺是個有話就藏不住的性子:“您的就很均勻?!?/br> 陸星瀾:“……” 他不想再討論rou了:“去把柜子里的衣服拿過來?!?/br> “好?!?/br> 陳香臺去柜子里拿了干凈的病號服過來:“您現在手不方便,等這瓶水吊完了你再換?!?/br> 陸星瀾躺著,腰疼,頭也疼:“嗯?!?/br> 陳香臺把衣服放在病床上,作為貼身看護,她有義務問一下:“您要尿尿嗎?” 一口一個您,她對病患是很尊敬的。 陸星瀾死亡凝視。 她回視,目光猶如在看一塊肥瘦均勻的rou,他敗下陣來,背過身去了。 在等水吊完的期間,陸星瀾又睡著了。 “陸先生?!?/br> “陸先生?!?/br> 陳香臺叫不醒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了汗濕的衣服睡覺,陸星瀾發燒一直退不下來,為此,搶了病人被子的陳護士非常自責。 晚上,是司機老譚來送的粥。 當時陳香臺守在病房門口:“譚先生,這是給陸先生的粥嗎?” “嗯,陸先生醒了嗎?” “還沒有,粥給我吧,我去叫他起來?!?/br> 老譚把粥給她了。 陳香臺關上門,左看看,右看看,再后看看,然后偷偷摸摸地把勺子拿起來,舔了一下。 她做賊似的,又四處看,覺得不放心就又悄咪咪地舔了一下勺子,然后叫陸星瀾起床。 她希望陸先生能早點康復,以前她用這法子給谷雨退過燒。 “陸先生?!?/br> “陸先生?!?/br> 陸先生咕噥:“唔……” 聲音啞啞的,沒睡醒,有小奶音。 陳香臺之前在兒科輪崗過,她音色甜,聲音又軟軟,哄起人來很好聽:“陸先生,起來吃飯好不好?” 陸先生頭枕頭上蹭了幾下,又不動了。 陳香臺蹲在床頭邊上,把被子往下拉,讓他露出臉來:“吃了再睡,嗯?” 他眼睫毛顫了兩下,睜開了,然后打了個哈欠,可能因為睡飽了,又剛醒,他沒有脾氣,這是他沒有攻擊性的時候,頭發東翹一綹西翹一綹,臉還被壓出一塊印子,他聲音低低的:“你給我拿牙刷?!?/br> “好?!?/br> 陳香臺去浴室拿了牙刷、水杯,還有盆。 他刷牙的時候特別乖,低著頭,一點泡沫都不濺出盆外。 一杯水被他漱口用完了,他把杯子遞給她:“還要水?!?/br> “好?!?/br> 陳香臺又去給他接了一杯水。 他漱完口,把牙刷遞給她的時候,還說了一聲:“謝謝?!?/br> 怪不得老譚說陸先生只要睡夠了就會脾氣很好。 陳香臺現在覺得他是個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人:“現在吃嗎?要不要幫你把粥端過來?” 陸星瀾:“嗯?!?/br> 陳香臺把小桌子搬到床上,把粥也放上去,然后站在旁邊看著他吃。 好乖哦。 門口,老譚還沒走。 姚碧璽剛好來了,穿得一點都不像貴太太,一件薄的長棉服從頭包到腳。 “夫人?!?/br> 姚碧璽拎了個保溫桶:“星瀾還在睡嗎?” “已經醒了,在吃飯?!?/br> 姚碧璽也沒進去,通過門上的玻璃往病房里瞅了一眼,看見他兒子了,也看見那個小護士了:“這兩天,都是誰叫他起床?” 老譚說:“陳護士?!?/br> “叫得起來嗎?” 陸家有兩件難事:一件是叫江織別染發,一件是叫陸星瀾起來吃飯。 說來這事兒挺怪,老譚也很困惑:“叫陸少起床這件事對陳護士來說,好像并不是十分困難?!彼徒洺=胁恍殃懶菫?,他估摸著,“可能因為她是護士,更有法子?!?/br> 姚碧璽捂嘴一笑:“你不懂?!彼呱钅獪y的樣子,“這叫一物降一物?!?/br> 誰降誰? 老譚是不太懂。 姚碧璽也不進去了,把保溫桶往老譚手里一塞,然后給蕭院長打了個電話。 “蕭院長?!?/br> 蕭院長禮貌周到:“陸夫人您說?!?/br> “我看我家星瀾氣色不太好,是不是得在醫院多住幾天?”最好能住到她孫子出生。 蕭院長以為是來問罪的,戰戰兢兢地說:“陸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盡全力讓陸少盡快恢復?!?/br> 姚碧璽笑:“也不用盡快啦,就讓他慢慢恢復吧?!?/br> “?”什么意思? 姚碧璽給了點兒提示:“照顧我們家星瀾的那個小護士,我挺很滿意的?!?/br> 蕭院長也是個人精,立馬明白了:“夫人放心,包在我身上?!?/br> 姚女士很滿意:“那就謝謝了?!?/br> “您客氣了?!?/br> 陳香臺的口水有一定的治愈能力,具體到哪個地步,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小病小痛都緩解,大病大痛沒試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口水起作用了,陸星瀾晚飯后燒退了一點,精神也不錯,沒有接著睡。 陸聲懷了雙胞胎,周清讓很緊張,剛顯懷就讓她休了產假,陸氏這下沒人管了,陸聲的秘書楊修抱了一摞簽名文件來醫院了。 陸星瀾戴著醫用的腰圍固定帶,坐在病床上,掃了一眼那摞文件:“怎么這么多?” 楊修放下文件:“有一半是jc醫療的?!?/br> 江織帶著周徐紡私奔有兩個月了,jc醫療就沒人管了。 陸星瀾也不想管:“jc醫療的事讓喬老四管?!?/br> 楊修剛剛就是從喬南楚那里過來的:“喬四爺說最近不太平,情報科里事兒多,他沒多余的精力?!?/br> jc醫療這么大塊香餑餑,怎么還搞得跟燙手山芋似的,都推來推去。 陸星瀾抬頭,眼神有點懶懶的:“難道我有?” 您不是天天睡覺嗎? 這話楊修可不敢說:“那我把jc的文件再送回去?” “嗯?!?/br> 陸星瀾看了一眼輸液袋,按了床頭的呼叫器。 陳香臺進來給他換藥,順便把體溫計給他,他量了一下,遞給她,她拿著看看:“還有一點低燒?!?/br> 楊修把jc醫療的項目文件又抱回手里:“那我就先回去了?!?/br> 陸星瀾說:“等等?!?/br> 楊修又站住了。 “你先出去?!标懶菫憣醋o說的。 “哦?!?/br> 看護陳香臺出去了。 等門關上了,陸星瀾吩咐:“楊秘書,麻煩幫我鎖一下門?!?/br> 鎖門? 不知道為什么,楊秘書突然有點怕。 楊修去把門鎖上了:“還、還有別的事嗎?” 陸大少爺平時都一副除了困就是困的表情,難得見他露出窘迫和別扭的神情:“我上衛生間不太方便,麻煩你扶我一下?!?/br> 哦,這事兒啊。 楊修猶猶豫豫:“看護她——” 陸星瀾下意識瞥了一眼門口:“她是女孩子?!?/br> 護士、醫生其實和患者一樣,通常不論男女,如果要管性別,那泌尿科肛腸科的女護士女醫生怎么辦?包皮和痔瘡還割不割? 一看這陸少就是沒經過女人手的,太純了。 陳香臺覺得今天肯定是她的幸運日。 先是她之前聯系過的那個跑腿人公司回復她了,找人的雇傭金可以分期付款,但要首付滿三分之一。 之后,護士長偷偷跟她說,有內部消息,下一批轉正的護士名單里有她,這也就意味著,她要漲工資了。 她覺得老天都在幫她,幫她早日找到恩公,好報當年的一飯之恩。 晚上,陳香臺照例等陸星瀾睡了才過來守夜,這次為了防止她再搶被子,她故意坐遠點。 陸星瀾睡著睡著,手從被子里滑出來了。 她趕緊過去,想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她剛伸出手去,他突然翻了個身,右手臂擦過被子,衣袖滑了下去。 他皮膚白,手上有一顆小小的痣,剛好長在手肘窩里。 陳香臺看著他的手,眼神一開始愣愣的,再慢慢到欣喜若狂,她笑了,一笑眼睛就彎彎,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原來是您啊?!倍鞴?。 果然,今天是她幸運日。 陳香臺太高興了,忍不住想找個人分享她的喜悅,她出了病房,給林東山打電話。 “東山?!?/br> “嗯?!?/br> “谷雨睡了嗎?” 林東山這周上白班,人在家里:“剛剛睡了?!?/br> 陳香臺特別高興:“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br> 林東山問她:“怎么找到的?能確定嗎?” 她興奮在摳墻:“他是我們醫院的病人,我看到他手臂了,他手上的痣跟我恩人的位置一模一樣?!?/br> 林東山聽著覺得不是很靠譜:“會不會只是巧合?” “應該不會,位置很特別,我當護士這么久,就見過他這一個?!彼斪o士就是為了給人扎針,她給人扎針就是為了看手臂,這么些年來,她已經看了好多條了。 “沒有別的特征可以確認嗎?” “當時恩人給我吃餅干的時候,我已經餓昏了頭,他跟我說過話的,可我不記得他的聲音了?!倍視r間太久,那時候又年少,聲音可能變了。 林東山想了想:“你可以問問他有沒有去過那個公園?!?/br> 有道理。 陳香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等他醒了我就問?!?/br> 林東山說好,又問她:“如果真是他,你要怎么報恩?” 陳香臺被問住了,這難辦了,她也沒有錢,但是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啊。 她思考了一下:“我想把我的口水給他?!彼约河X得可行,“他得了個很奇怪的病,也許我的口水能對他有好處?!?/br> 林東山笑:“那你怎么給他?” 這就又難住陳香臺了,怎么給???舔他的勺子?或者偷他水喝?這樣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