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海法六人行
他想到此處,心意登平,又因圣蓮女皇與自己同樣身懷邪法,心生同病相憐之情。 孟輕囈又道:“只是那翡翠石雕又是什么?她為何對此物如此看重?” 形骸道:“是啊,她能找回這物件,似極為歡喜,龍顏大悅?!?/br> 孟輕囈笑道:“龍顏大悅?你以為她為何非要殺拜夫舉與威心水?又為何要將這閣樓庭院一舉摧毀?但凡與這石雕有關的,她統統要殺人滅口,毀尸滅跡。她是找不到那仙靈,否則他也難逃一死。若她得知你我在場,我倆又豈能逃過一劫?” 形骸駭然道:“不會吧,我倒罷了,你可是她的女兒,也是她的重臣?!?/br> 孟輕囈道:“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只要不和她心意,越是親近之人,死的越快越慘。今日之事,決不可泄露半點風聲,絲毫跡象?!?/br> 形骸道:“我領會得,祖仙jiejie盡管放心?!敝劣谶@石雕到底何用,暫且也無法查清。 不久鄰近城墻,孟輕囈從他背上跳落,臉仍紅撲撲的,甚是嫵媚嬌艷,她道:“你....親我一事,也不許對任何人宣揚,不然我要你好看!” 形骸心底發毛,忙道:“我決計守口如瓶?!卑碘猓骸按耸氯魝鞯脚匀硕?,我豈不成了喪盡天良,人神共憤,有違人倫,死不足惜的敗類?她可是我家祖宗,就算她再如何動人,我這般做也太過無禮?!钡D念一想:“圣上是十大宗族之祖,不照樣在各族中選妃納妾?咱們早已隔了二、三十代,親一口又能怎樣?” 步入城墻,兩人行至客棧,緣會見形骸平安,歡天喜地的大叫。 孟輕囈道:“待你入派之后,這小丫頭該怎么辦?” 形骸道:“我將她也帶走,在那邊租一間屋子,再雇個姆媽照顧她?!?/br> 緣會忙道:“行海哥哥,我自己能照看自己,你無需雇人了?!?/br> 孟輕囈嘆道:“你待這小丫頭真好,即使親meimei也不如這般親?!?/br> 形骸笑道:“我與緣會一塊兒出生入死,交情豈同尋常?” 孟輕囈想了想,贈給緣會一塊玉牌,道:“你憑借此玉牌,到全國各地道觀皆可借宿,上頭有我孟家印記,誰也不敢怠慢了你?!?/br> 緣會喜道:“多謝祖仙jiejie?!?/br> 孟輕囈柔和一笑,眼中滿是溫情,喃喃道:“我和他若有了女兒,不就是如今場面么?” 形骸未能聽清,道:“jiejie說些什么?” 孟輕囈滿臉通紅,道:“沒什么,好話不說二遍。我去了,待會兒自有人接引你分派去向?!?/br> 形骸帶緣會在客棧吃了rou包小籠,又教她讀書寫字,習武練功。杜冷、蘇瑰、瑞英三人來找他,神色已畢恭畢敬。形骸見杜冷模樣狼狽,不禁莞爾,卻寬慰了他幾句。杜冷問形骸之后發生了何事,形骸含混其辭,簡略帶過,那三人謝了幾句,方才告辭。 等到日落西山,形骸忽覺門外有人,那人聲音蒼老沙啞,是個老婦,老婦說道:“孟行海,還不出來見我?” 形骸忙開門,見那老婦甚是高大,挺直站立,精神抖擻,頭發灰白,皺紋滿面,一雙眼用白布包著,身穿黑布道袍,竟是個盲眼的道姑。形骸忙將她扶住,道:“前輩當心門檻?!?/br> 那老道姑袖袍一拂,甩脫形骸手掌,形骸身子退后,老道姑沉聲道:“我是何等樣人!豈需小兒相扶?” 形骸心想:“她脾氣好生要強?!贝鸬溃骸笆?!前輩是來接我分派的么?” 老道姑點頭道:“你不知道我是誰?當真孤陋寡聞,好生無禮!我乃袁蘊,是為海法神道教道德門門主。你今后就是我徒兒了?!?/br> 形骸“啊”地一聲,不知真假,但想道:“我竟被分到海法神道教?都說禮多人不怪,她是前輩,又是出家人,加上盲了眼,拜她一拜又如何?”于是跪地拱手道:“孟行海參見門主?!?/br> 袁蘊道:“見了師父,為何不磕頭?” 形骸暗想:“不還未真正拜師么?”但也不計較,向她磕了三個響頭,道:“徒兒向師父請安?!蹦沁吘墪部念^道:“緣會向婆婆請安?!?/br> 袁蘊罵道:“蠢蛋!師父二字豈能輕易出口?我若是假冒的,你不平白無故多了個師父,從此受制于人?” 形骸不禁驚惱,喊道:“原來你是騙人的?” 袁蘊搖頭道:“我怎會騙人?但你不問緣由,見識不明,就是該罵該打!伸出手來!” 形骸將手背在后頭,道:“不伸!” 袁蘊道:“你為何不伸?” 形骸道:“我若照你話做,你打了我手心,還要罵我蠢笨輕信。我若不照你話做,最多挨你的罵,卻不用挨打?!?/br> 袁蘊笑道:“小子算盤倒也精明,罷了,今日暫不打你,待你拜師之后,老身要打個痛快?!?/br> 形骸倒吸一口涼氣,暗想:“完了,她若真是我師父,我今后豈有安寧之日?” 袁蘊指了指緣會,道:“這小丫頭是誰?” 形骸道:“她是我meimei,奉父母之命,我需照看她,還請前輩通融,許我一同帶她前往總教?!?/br> 袁蘊冷冷道:“她不是你meimei,是你童養媳婦?!?/br> 形骸慌忙道:“哪有此事?真是我meimei?!?/br> 袁蘊道:“不許!你是要去上山學藝,不是新官上任,豈能攜親帶友?” 緣會又朝袁蘊磕頭道:“婆婆,你只需告訴我海法神道教在哪兒,我自己可以找去?!?/br> 袁蘊見她如此堅毅,并非出言威脅,而是真打算如此行事,微一猶豫,道:“你孤身上路,萬一遭遇不測,這罪名豈不到老身頭上了?你要跟來就跟來,我不會趕你走,但途中食宿,你得自己出錢?!?/br> 形骸大喜,心想:“原來這婆婆也是好心人?!泵笆值溃骸岸嘀x前輩?!本墪驳溃骸岸嘀x婆婆?!?/br> 袁蘊突然抓住形骸手腕,內勁一到,形骸手掌不禁攤開,她手上多了一塊木條,啪啪啪打了三下,形骸痛的手一抽,喊道:“哎呦!哎呦!哎呦!”袁蘊冷笑道:“早打晚打,都是逃不掉的。你內勁不差,是塊好料子?!?/br> 形骸甩甩手,嘆氣道:“是,是,前輩武功神妙,晚輩甘拜下風?!?/br> 當下袁蘊領形骸、緣會往外走,途中又接了四人,但并未提拜師之事。形骸認得是裴家兩人,辛家一人,還有孟蘇瑰,五人各自拱手問候。他又見山劍天兵派、云火純龍寺、風圣鳳顏堂分別派人接領。山劍天兵派的人嚴厲威風,云火純龍寺的人冷漠莊嚴,風圣鳳顏堂則傲慢文雅,將客棧中龍火少年全數帶走。 來到街上,袁蘊往西行,途中又遇上兩撥人,都是海法神道教的,前去其余客棧接人,形骸數了數,算上自己,接了十三個孩童。利家、息家、威家、川家、木家各有一些,卻無藏家、拜家之人。 袁蘊似是此行首領,她聽那幾個接引講述,一皺眉,在每個孩童肩膀一拍,罵道:”除了孟家、裴家有些誠意,其余都是些沒人要的小東西!” 原來道術士在龍火天國頗受敬畏,也被凡人誤解疏遠,其余各家心存偏見,挑選弟子時討價還價,多有顧慮,來者大多并不出眾。唯有孟家、裴家重視道法,所送皆是精英。 形骸見海法神道教此次共來了六人接引,算上袁蘊,共三男三女。袁蘊為首,是海法神道教道德門掌門人。其余兩個道姑甚是年輕美貌,一人看似二十歲年紀,一人唯有十八歲。 那二十歲的叫費蘭曲,長發飄飄,杏眼柳眉,面容極美,神色輕柔,笑容溫暖,穿金色道袍,是袁蘊道德門下弟子,近年來也已出山,開始收徒。她自稱實則已有四十歲年紀,但練功有成,樣貌仍盡顯青春。 那十八歲的叫裴若,梳垂鬟分肖髻,辮有金環,雖稍不及費蘭曲,也是個美麗佳人,桃眼細腰、氣質活潑,言語令人聽來如沐春風,心里甚是舒坦。她是總掌門的弟子,袁蘊說她是海法神道教百年一遇的奇才,亦是當今門中少年三杰之首。裴若嘻嘻一笑,連聲謙遜。眾孩童聽她名頭如此響亮,不由更增好感。 有一少女問道:“費師叔,您是哪家的?”她那姓氏并非十大宗族之內,卻又是道姑,莫非俗家時是十家族里的姻親么?至于袁蘊臉色陰鷙,旁人都不敢相問。 費蘭曲搖頭道:“我并非十家之人,更未練過龍火功?!?/br> 眾孩童皆感驚訝,心想:“未練過龍火功,她不就是個凡人么?那也能進的了海法神道教?” 袁蘊喝道:“蠢材,龍火功又有什么了不起了?習練道法未必非要龍火功不可!只要體內真氣渾厚,心中學識淵博,照樣能將只會武功的蠻子打得落花流水,找不著北?!边@費蘭曲雖是海法神道教中唯一凡人,但她所學精湛,擅長玄理,門派中眾人對她甚是倚仗。 至于那三個男子,一人是個英俊瀟灑、舉止颯爽的年輕道人,名叫川譚健,今年正好二十三歲年紀,已然藝成出山。一人是個肥胖道人,名叫木野子,下巴一叢胡須,是袁蘊的弟子,修為不弱。最后一人是個老道,道號威玄子,白發枯瘦,神情木然,乃是袁蘊同輩,偶爾張嘴說話,滿口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