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淚水入紅唇
形骸見狀,驚恐已極,卻不敢聲張。孟輕囈瞪大美目,神情似頗為惱火,卻又并不如何驚訝。 威心水慘叫幾聲,轉身欲逃,可身在高空,委實無路可走,她顫聲道:“圣上,饒命!” 圣蓮女皇將拜夫舉尸骸扔下,此人在空中燃燒起來,落地時已成焦炭。圣蓮女皇嘆道:“心水,你說說,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 威心水眼淚汪汪,哭道:“我不敢,我....從未欺君犯上?!?/br> 圣蓮女皇笑道:“你這不又犯了一回?若非我這人機靈,早被你騙的暈頭轉向啦。唉,就是有你們這些jian臣欺上瞞下,我朝廷中才不得清凈?!?/br> 威心水大聲道:“圣上,此事我死也不說,我.....我......愿在宮中做牛做馬,侍奉你一輩子。只求您....莫要吸我的血?!?/br> 圣蓮女皇道:“我也不愿如此,這‘山珍海味心法’并非正道,我每次施展,總不免惡心許久。但瞧見恩將仇報、口蜜腹劍的jian險小人,我卻又忍耐不住?!?/br> 威心水又要磕頭,但圣蓮女皇也吻上了她,威心水臉色宛如蘋果,卻又快速枯萎,眨眼已成骷髏,圣蓮女皇手一揮,威心水被燒得尸骨成灰。 圣蓮女皇面向那閣樓,右手兩根手指點出,驀然一道紅彤彤的火柱落在房頂,形骸聽那轟鳴震耳欲聾,火光如幕布一般將閣樓遮蔽,隨后天搖地動,火焰高漲,一浪高過一浪,那閣樓霎時被夷為平地,蕩然無存。 圣蓮女皇再度拍了拍那玉像,道:“你并未對旁人說過往之事,對么?”過了片刻,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離不得我,我也非忘恩負義之輩?!彪S后那神禽轉向,如長虹般遠去。 孟輕囈、形骸又等候許久,才從林間出來。形骸道:“她....圣上這...功夫,當真殘忍,好生可怖,她就是如此永葆青春,活了七百年么?” 孟輕囈喝道:“孟行海,你是什么意思?” 形骸心頭一緊,忙道:“祖仙jiejie,我并無他意?!?/br> 孟輕囈怒道:“你分明是指桑罵槐,以為我也如母后一般么?你好大膽子,我待你這般好,又屢次救你性命,你....你竟....如此看我?!?/br> 形骸大喊冤枉,道:“我壓根兒半點沒這般想?!?/br> 孟輕囈走上一步,道:“你說母后能永葆青春,全是憑借此術,可此言當真無知透頂,難道永葆青春就非如此不可么?” 形骸急道:“是啊,我也沒說永葆青春唯有這一法門?!?/br> 孟輕囈道:“我也是頭一次見母后如此,以往從不知這‘山珍海味法’,你相不相信我?” 形骸道:“我自然相信,祖仙jiejie對我恩情無窮,你說什么,我信什么?!?/br> 孟輕囈皺眉道:“你口是心非,我看你根本不信,你速速表明心跡,否則我饒不了你?!?/br> 形骸道:“我信,我信,我該如何表明心跡?” 孟輕囈又靠近了些,指了指自己嘴唇,道:“你親我這里?!?/br> 形骸頓時糊涂,心想:“她...要我親她?萬一她當真有那邪門功夫,豈不是....不,不,祖仙jiejie怎是這樣的人物?她心高氣傲,極為自尊,絕不會如此??伤?..又為何要我親她?” 孟輕囈見他猶豫,神色驚怒,雙目紅腫,竟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騙一般。 形骸心頭一軟,只覺她甚是可憐,戰戰兢兢迎向了她,笨拙伸手,摟住她的腰,孟輕囈眉毛舒展開,身子微微顫抖,面泛紅暈,閉上了眼,煞是嬌羞可愛。形骸心意已決,痛定思痛,親上她那櫻桃小嘴。 她嘴唇柔軟,有些冰冷,可臉龐有些發燙,使得她嘴唇也漸漸火熱起來。形骸不敢看她,可她不推開自己,形骸也不敢挪動。不久,他嘗到咸咸味道,一睜眼,見孟輕囈淚如雨下,形骸從未見她如此脆弱過,不知怎地,鼓足勇氣,將她摟得緊了些。 他覺得有些可笑:“祖仙jiejie是舉國數一數二的高手,又怎會非要我保護她?”但就在這一時刻,他只想著自己非守著她,護著她不可。 孟輕囈眨眨眼,輕輕脫離了他,臉上紅暈未褪,她柔聲道:“你能回來找我,我歡喜極了。你不知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br> 形骸如夢方醒,回想起與她初遇時的情景:“她又將我當做以往的情郎了?”忙道:“祖仙jiejie,我是行海,你認錯了么?” 孟輕囈陡然又羞又急,掐住他臉頰,惡狠狠一擰,道:“你偏要這般說!你這壞蛋!你這傻瓜!哼,我不理你啦!”形骸哀聲一叫,更是摸不著頭腦。孟輕囈背對著他,雙手叉腰,似在生悶氣。 形骸心下嘆息,看那大宅,感到熱氣撲面,甚是猛烈,他悚然道:“圣上這一道天火,哪怕馬熾烈中招,也非受重傷不可?!?/br> 孟輕囈仍不回身,只惱道:“是啊,是啊,我母后比我強,比我漂亮,你要進宮去做她妃子是么?好啊,你去啊,我不攔著你?!?/br> 形骸哭笑不得,道:“祖仙jiejie,我何嘗這樣說了?”提及此節,頃刻間想到沉折,喊道:“糟了,沉折師兄被圣上收留,下場豈不糟糕?我得去提醒他一聲,要他離圣上越遠越好?!?/br> 孟輕囈一把拉住他,道:“你是白癡嗎?我說過了,母后看重藏沉折,對他與眾不同。他是千年罕有的人物,若不犯錯,母后絕不會對他怎樣?!?/br> 形骸道:“祖仙jiejie,你知道這山珍海味法到底是何道理么?” 孟輕囈大聲道:“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又猜疑我了?孟行海,你好,你好,我....好恨你!” 形骸手足無措,道:“好,好,我不問了,我不問了。祖仙jiejie,咱們這就回去好么?” 孟輕囈道:“我被你氣的走不動路,你背我走!” 形骸心想:“以她神功,怎會無力行走?她惱恨于我,這才如此懲戒。形骸,形骸,你是活該,誰教你不會說話,惹她生氣?”于是半蹲在地,道:“偏勞jiejie辛苦辛苦,跳到我背上來吧?!?/br> 孟輕囈哼了一聲,真跳了上去,兩人一碰,各自都是一抖。形骸暗忖:“她其實比我還害羞,這可當真奇了?!泵陷p囈不發一語,指明道路,形骸心知緊迫,遂快馬加鞭,全速疾行。 他此時內力充裕,快勝良駒,且上身平穩,怕震動孟輕囈,行了十里路,孟輕囈忽然一笑,道:“好了,我不怪你了?!?/br> 形骸如釋重負,道:“jiejie真是寬宏大量?!?/br> 孟輕囈道:“你這般拍我馬屁也沒用,我也不會賞你什么。還要將你當牛馬一般對待,指使你一輩子?!?/br> 形骸道:“牛馬又如何?馬兒溫順狂野,擅長遠行,牛兒敦厚強壯,甚是可靠。兩者皆甚忠誠,絕不暗害同胞。我看做牛做馬,未必不及做人了,那些口口聲聲做牛做馬之輩,也沒多少能做得到?!?/br> 孟輕囈沉默許久,癡癡說道:“你仍是這般說,與過往一模一樣,可你為何想不起我來?” 形骸嘆道:“祖仙jiejie,你是對那位情郎思念過度了。那人是你丈夫,是咱們孟家老祖宗么?” 孟輕囈幽幽輕嘆,道:“是,是。他是我丈夫,是我此生最愛的人,我一直在等他?!?/br> 形骸道:“他去了哪兒?” 孟輕囈道:“他死了,但我仍信他會回來?!?/br> 形骸一凜,暗忖:“祖仙jiejie深愛這位郎君,竟有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唉,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她情深至斯,以至于癡迷如狂,當真叫人感動。我雖不是那人,但能令她稍覺欣慰,也是好的?!?/br> 孟輕囈見形骸不吭聲,問道:“行海,你惱我了么?我確不該對你亂發脾氣?!?/br> 形骸受寵若驚,道:“哪有此事?jiejie一直待我好得很?!?/br> 孟輕囈道:“我不會母后這邪門功夫,此事千真萬確。但我知道她是如何辦到的?!?/br> 形骸怕她誤會,道:“jiejie,我已不想知道了?!?/br> 孟輕囈嗔道:“我偏要說給你聽。咱們那紫霞城里有一處鴻鈞逝水,你知道鴻鈞逝水么?” 形骸道:“知道,是建在混沌離水之上的靈地洞天,我曾....在麒麟海遇上過?!?/br> 孟輕囈笑道:“好,那就容易說了。每一處鴻鈞逝水中,都有一件鎮宅法寶,能使動這鎮宅法寶之人,就是那鴻鈞逝水的主人。母親身上戴著一塊大地母石,就是紫霞城這鴻鈞逝水的鎮宅寶物。攜帶這大地母石之人,據傳可以長生不老,永葆年輕?!?/br> 形骸心想:“是了,馬熾烈找到的那鴻鈞逝水里有一雕像,不斷涌出療傷圣水,幾有起死回生之效,連安佳所中劇毒都能醫好。那定然就是鎮宅法寶了?!?/br> 孟輕囈道:“先前母親對那兩個jian徒動手,我瞧見她那塊大地母石發紅顫動,轉化那兩人體內氣血,匯入母親口中,他們變作干尸而死,母親卻甚是舒暢??磥硭f的‘山珍海味法’,正是使用這大地母石的法門?!?/br> 形骸又想道:“我用這放浪形骸功時,不也曾用骨頭吸人鮮血真氣么?那拜夫舉、威心水雖罪不該死,可畢竟并非善類,圣蓮女皇容不得他們,其實也算不得濫殺無辜。不對,不對,他們背信棄義、自私自利,聽說這樣的人物,在江湖上是萬無容身之處的。圣上所作所為,倒也并無不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