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罪入獄
禁軍統領汗顏,磕頭請罪后將他所查到的信息全部交待了出來。 原來,侍衛帶著珍妃的宮女四處尋找,而后在林子深處的一個泥潭中發現了那名太監,待他們走過去細查,才發現那人已經服毒自盡了,牙縫中還粘著咬碎的毒藥殘渣。 “讓單淮滾來見朕!”皇帝大怒,帶著侍從大步離開。 丞相與叁公早已在外恭候,隨時準備與皇帝商討事宜。秦月年抱臂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接到秦天佑的眼神示意后,跟著他與幾個大臣一同往御用營帳走去。 太醫營帳里的威壓陡然消失,皇后如同缺氧的人終于吸到空氣。她撫胸做了幾個深呼吸,人沒平靜下來,反而崩潰地哭出了聲,陛下那個反應實在是讓她承受不住,也不知道身為太傅的父親能不能成功幫她度過這一劫。 清璇見狀,便叫一旁的婢女們先扶她回去休息,自己卻立在原地沒跟著離開,因為不甘心就這樣無功而返。 她努力想從這一波叁折的事態發展中找出一條將單淮摘出來的辦法,然而恐懼如野獸進食般侵蝕她的大腦,致使思維一片混沌,讓她像個失魂的人偶一樣茫然。焦躁傳遞到了身體每個部位,她無意識地向前移動,待回過神時,已被兩桿長槍攔住了去路。清璇眼神聚焦,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那頂繡著龍紋的御用營帳門前。 “公主贖罪,皇上正在商議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擾?!?/br> 立在外面的禁衛軍如同門神一般,將近在咫尺的簾帳守成了令人觸不可及的禁地。 清璇攥緊了拳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本宮…有要事和皇上說?!?/br> 那兩名禁衛軍仿佛沒有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再沒有施舍回應。與太監和普通侍衛不同,禁衛軍直轄屬于皇帝,無需討好諂媚于任何達官貴人。即使是公主,他們也不必多給臉面。 清璇急得眼圈都紅了,咬緊著下唇不住顫抖。陰暗負面的情緒四散開來,她開始怨恨那段藏藏掖掖的感情;繼而,她又開始埋怨單淮管不住手下,讓人鉆了空子;也痛恨自己能力不足,現在除了干著急竟任何事都做不了。 廢物,全他媽都是廢物! 厭世的情緒堆積到頂點,她忽然冒出不管不顧坦白一切的沖動,恨不能就站在這距離秦天佑只有一簾之隔的營帳外,將心中積存已久的秘密全部喊出來。 “殿下,勞煩讓一下?!?/br> 忽然,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清璇轉過身,就看見單淮朝這邊走來,神色不見頹喪慌亂。她淚眼朦朧地張了張嘴,還未出聲,卻見他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對方平靜的眼神如同一管鎮定劑打入她的血液中,溫柔撫平了所有躁點。 理智逐漸回籠,清璇深吸一口氣,默默退到旁邊。 關心則亂,事情還未定奪,她不該自亂陣腳的。 單淮進去不久,不甚清晰的談話被瓷器碎地的聲響打斷,伴隨著的,還有秦天佑帶著明顯怒意的粗吼:“這就是你管的東廠!” 清璇下唇咬得太久,已經嘗出了一嘴鐵銹味。 春季的梅雨說下就下,一道驚雷打過,如她的心跳般又悶又重。身旁的丫鬟想牽她去有棚的地方躲雨,卻被甩開手拒絕了。綿綿細雨浸濕藕色的蜀錦短衫,在上面印出斑駁的濕痕。清璇不在乎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她的全部心神都飛進了那頂營帳里。 約莫一個鐘頭,雨都停了,單淮才出來。他額頭帶傷,鮮血沿著眉骨不斷往下淌,將眼角那顆淚痣淹沒在了一片猩紅之中。更讓清璇揪心的是,他身邊緊跟著四名禁衛軍,隱隱有押解之勢。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注視,單淮微微偏頭,不著痕跡地投來安撫一笑。 含淚目送他的背影遠去,清璇忽然聽到身旁有腳步聲漸近,她轉頭一看,發現是秦月年。 “阿姐怎么哭了?” 清璇強笑著說沒事,飛快抹掉臉上的水跡,又拉著他的手問:“年兒,你們剛剛在里面說什么了,怎么還有人受傷?” “受傷?……哦,你說單廠公吧,皇兄砸的唄,誰叫他闖下大禍呢?!彼辉趺醋咝牡貒@了口氣,又道,“皇兄這次氣大發了,不聽任何辯解直接將單廠公革職查辦。這不,人立馬送天牢去了,雖然如何處置尚未確定,不過想來是沒辦法翻身咯?!?/br> “天…天牢?”清璇只覺得今天的晴天霹靂一道接著一道。 憑什么,皇帝憑什么這樣對他?盜竊國璽的賊人都能法外開恩地放走,為什么到單淮這里,連案子都沒偵破就直接降罪了?他可是凌朝的股肱之臣啊,秦天佑這哪里還算什么明君?! 她氣得顱頂升煙,甚至在某一瞬間生出了珍妃死不足惜的陰暗想法。 少年的語氣非常輕蔑:“對啊?;市值膶欏急凰λ懒?,還一尸兩命,他不用即刻償命已經很走運了?!?/br> “蠱惑珍妃的人一定不是受他指使,他若真有此心,大可以找個不相關的人,不必動用自己手下。這件事明顯是有人想栽贓嫁禍!”清璇聽不得單淮被人詆毀,語氣不由變得急切。 秦月年冷眼瞧她為他人辯駁,臉色漸漸黑沉:“就算真如阿姐所說,那也是他無能,連手底下的人都沒看管好。單淮這人,哼,不過是罪有應得?!?/br> 罪? 他能有什么罪! 弟弟的話語如同佛杵撞鐘猛砸在清璇的腦海中,讓她頭痛欲裂,連下腹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自覺狀況不妙,她伸手護住依然平坦的小腹,氣憤地拋下一句“我懶得和你說”,便趕忙讓丫鬟攙扶著離開了。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的劇情不太好寫,我要變更成兩日一更了,希望小可愛們體諒,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