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第225章 游走,手指間的一米陽光
阿笙臉有些發燙。 “不知道自己吃魚會過敏嗎?”出來好半天,她的臉色微微泛白,陸子初拉著她離開。 “可以養魚嗎?”不能吃,看看也挺好的。 “可以?!?/br> 身后,剛才搭訕的女孩望著他們的背影在發呆,男朋友手背拍了拍她的肩:“唉唉,回神了?!?/br> 女孩收起花癡表情,看著河里的魚,悵然若失道:“其實我吃魚也過敏?!?/br> 男孩“切”了一聲,轉身走了:“拉倒吧你?!?/br> 臨近黃昏,束河很安靜,小狗很友好,看到行人走過來會殷勤的搖著尾巴。 她終究還是累了,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 陸子初不愿她就那么睡過去,擔心著涼,背著她回去的時候,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不知怎么的,提起了唐汐,阿笙隨口問道:“如果我和唐汐一起掉進了水里,你會救誰?” “救你?!本故遣患偎妓?。 阿笙嘴角有了笑意:“為什么?” “唐汐會游泳,至于你……”陸子初微笑,低語道:“旱鴨子,不能不救?!?/br> 想了想,阿笙繼續問道:“如果唐汐也不會游泳呢?” “救唐汐?!?/br> “為什么?”可別說他會跟她一起殉情之類的話,太俗。 “你在我身邊,我又怎么可能讓你落水呢?” 低沉的嗓音是溫柔的,但阿笙并不買賬,跟陸子初對話,她根本就占不到便宜,看著柔和的陽光,輕聲呢喃道:“友誼和愛情之間的區別在于:友誼意味著兩個人和世界,然而愛情意味著兩個人就是世界。在友誼中一加一等于二;但在愛情中一加一還是一?!?/br> 軟軟的身體趴在他的背上,陸子初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誰說的?” “泰戈爾?!?/br> 一只玻璃花瓶安放在洗手間窗臺上,窗戶沒關,綿綿細雨中風信子開得很安靜,葉片上懸掛著透明的雨珠。 陸子初回到房間,阿笙之前點了薰衣草香,一縷縷飄起,香味彌漫一室。 阿笙在洗手間,穿著面料松軟的家居服,一頭長發散亂著,蹲在地上背影看上去有些單薄,水流嘩嘩作響,她正在手洗床單,就連被罩也扯了下來,浸泡在一起,默默搓洗著。 陸子初倚在門口,挑起了俊挺的眉:“怎么忽然間想起洗床單了?” 陸子初回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忽然說起話來,阿笙倒也沒有受驚嚇,手頭動作沒停,仰臉看了他一眼,笑了:“睡的不習慣?!?/br> 也不知道陸子初信沒信,倒是“嗯”了一聲,緊接著開口問她:“床單洗了,今天晚上我們怎么睡?” 她似乎被他問住了,這次想了想才說:“再向老板娘要一床被褥床單好了?!?/br> 再要一床被褥床單,一樣的睡不習慣,不是還要洗嗎?陸子初心里說不出的好笑,她不是一個說謊高手,很輕易就能從小動作里流露出破綻,比如說此刻:耳朵有些紅。 “我來?!闭f著,已經解開袖扣,挽起袖子蹲在了她旁邊。 之前在阿笙手中親密熨帖的床單轉瞬間落在了他的手里,阿笙想阻止,已是來不及。 那些顏色原本暗沉的濕痕,早已經過她的搓洗有了淺淡的痕跡,就那么大咧咧的暴露在陸子初的視線里,她是尷尬的。 “來例假了?”陸子初看著她,像是被有趣的事情給逗笑了。 “……嗯?!痹撛趺锤嬖V他呢?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過例假了,時年27歲的女人,身體機能和生理機能的平衡被打破。她是那么與眾不同,以為自己過早閉經,需要以后好好調養,不曾想……這種感覺很微妙,好像丟失已久的東西忽然間又回到了她身邊,告訴她,其實它從未離開過。 驚喜,不安,她不知道月經來潮,究竟意味著什么? 未曾經歷的人,是不會懂的。時間曾經怎樣爬過她的生命脈絡,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只洗床單可以嗎?睡褲拿過來?!?/br> 耳邊傳來陸子初的聲音,阿笙回過神來,緩了緩說:“那個,我可以自己洗?!?/br> 他說的畢竟還是很隱晦的,在照顧她的面子,既然洗睡褲,內~褲也勢必要一起洗了,怎能…… “腿不舒服,哪能長時間蹲著?!彼f這話的時候,臉色還好好的,但翻開床單一角,卻發現經血比他想象的還要多,床單覆蓋著盆中的血水,看了多少有些怵目驚心。 怎會這么多? 陸子初臉上明顯在隱忍著什么,察覺阿笙在看他,不易察覺的放下床單,展了眉,側眸看著阿笙,口氣溫和:“聽話,把睡褲拿過來?!?/br> 阿笙知道推拒不得,起身把睡褲拿過來,原本打算晚些時候避開他再洗,最終還是聽了他的話。 內~褲和睡褲上都是一些暗沉的經血,顏色不正常,他看了,只把它們放在干凈的盆子里,打算一會兒分開洗。 他問:“女人來經血前幾天,會不會沒胃口?” 阿笙淺淺一笑,誰會想到這個大財閥有朝一日在束河客棧洗手間里,就那么蹲在地上搓洗床單時,會對女人經血來潮那么感興趣。 “也許?!边@話還是很中肯的,時間太久,她早已忘了月經來臨前會有什么感受。 他轉臉看她:“吃東西會嘔吐嗎?” 阿笙順著他的話走:“我可能是例外?!?/br> 陸子初想起了什么,開口問她:“肚子疼嗎?” “不疼?!睕]有任何感覺,來的那么毫無征兆。措手不及嗎?有點。 陸子初停下手頭搓洗動作,起身洗手,還不忘回頭看她,眼眸很深:“還是躺在床上比較好,我讓梁茉上來把床褥換了?!?/br> 梁茉是客棧老板娘的名字,比陸子初小一歲,梁茉說她30歲的時候,阿笙還以為她在開玩笑,梁茉看起來很年輕,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 梁茉上來的時候,不見陸子初的身影,梁茉一邊換床褥床單,一邊笑著說:“陸先生剛才問我附近有沒有小超市,這會應該去超市了?!?/br> 阿笙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也不知道他帶傘了沒有。 換好床單,梁茉站在阿笙身后對她說:“晚飯好了,我上樓叫你和陸先生?!?/br> 阿笙轉臉看她,嘴角笑容彎彎:“謝謝?!?/br> 梁茉笑著離開了,她是喜歡阿笙的,安安靜靜的女人,身上有一種沉靜的知性美,話少但良善。 梁茉不曾知道,也很難想象語言對于顧笙來說,究竟有多吝嗇,更不曾想過,以前的顧笙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她是幸運的,因為她在束河客棧遇見顧笙的時候,顧笙正在努力和這個世界去交流,倘若她見到以前的顧笙,她會驚覺眼前這個女人可以接連好幾個月不說一句話, 和外界脫離太久,有很多感覺也開始變得不清晰起來,但她總會想起陸子初,始終相信這輩子最懂她的人一定是他。 他的身上沾染了濕氣,收傘,脫了外套,這才提著袋子走向她。水珠從袋子外滑落,他拿出一包衛生棉,撕開包裝,取出一片遞給她:“去洗手間換了?!?/br> 阿笙開始想象,當他幫她購買衛生棉的時候,如果身旁有女人在,他該有多么尷尬??伤诿鎸λ臅r候,音量不高,短短幾個字,無言的舉動,卻包含著太多太多。 很多時候,她為陸子初感到不值,世間美好女子那么多,可他偏偏把青春無償送給了她,以至于哪怕現實再如何不盡人意,她也相信她可以和這個男人相伴到老。 盆子里,床單被血水浸泡著,阿笙皺了眉,怕他看了多想,阿笙把水倒了,來回換了幾次水,直到顏色趨于正常,這才作罷。 從洗手間出來,他并不在房間里,幾分鐘后他端了一盆熱水進屋,無聲放在了床邊。 他說用微燙的水泡腳,堅持15分鐘,有利于促進血液循環。他沒說,那些暗沉的經血,讓他心有余悸。 沖了一杯黑糖水放在她面前,她泡腳的時候,他重新回到洗手間洗床單,阿笙轉眸望著窗外,隆冬季節,但他安靜的守護和沉默的等待,早已在她心中長成了參天大樹,在那道虛掩的洗手間房門后,也許再次打開的時候,會有一抹淡淡的笑,忽然間就那么闖進她的世界里。 “嘩嘩——” 床單在陸子初手中,因為絞擰力道,水流一縷縷的滑落在盆子里,察覺柔軟的身體偎在他的背后,他先是一僵,隨后放松身體,嘴角勾起:“添亂?!?/br> “我上輩子一定是小偷?!卑Ⅲ檄h住他緊實的腰身,汲取著溫暖。 “嗯?” 她慢吞吞道:“你看我偷了陸子初這么多的情意?!?/br> 陸子初抿嘴笑,任由她抱著,一點點的擰著床單,笑而不言。 該怎么告訴他的阿笙呢?對她,他總會有占有欲爆發的時候,她是他的,沒有人可以奪走。愛情世界里,此生只愛她一人,就算掏心挖肺也要專心去愛。 也許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女人再愛一個男人,在很多人眼里,也只是愛而已,但男人如果癡情去愛,便會比女人癡情還要感染人。 晚餐阿笙吃的不多,客棧老板叫邰銘,是個健談的人,所以一頓飯下來,還不至于冷場。 偶爾梁茉同阿笙說話,阿笙也多是頗有興味的傾聽著,梁茉收拾碗筷的時候,阿笙起身幫忙,梁茉笑著阻止:“在束河或是麗江,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也不會有人指責你是一個懶惰的人?!?/br> 阿笙眸光柔和,原來懶惰并不會讓人覺得很羞恥。 陸子初和邰銘說話的時候,阿笙靠著他睡著了,他看著躺在他臂彎里的女人突然覺得很平靜,仿佛所有的俗世紛擾全都被他拋棄在了束河煙雨中。 束河,深夜,滿院花草沐浴在雨霧中。廊檐下,燈光朦朧,柔和的照耀在他和她的身上,男子嘴角有著溫和的笑。 一生最懼糾纏,卻想被一個叫顧笙的女人糾纏一輩子,這是怎樣一種糾結心理?愛,最磨人。 t市輿~論逐日高漲,最先刮起風暴的不是媒體,而是t大03級學生。 彼時,這些學生早已畢業工作多年,有人歷經結婚離婚,有人事業家庭美滿,有人正在實現夢想,有人已經實現夢想…… 在03級學生的記憶里,陸子初和顧笙是t大的傳奇佳話,“韓太太”曝光后,媒體一時間不知道女子是誰,但03級學生知道。 沖擊力很大,在媒體得知韓太太名字叫顧笙之前,有關于顧笙結婚,陸子初該怎么辦?諸如此類的議論瞬間飆升成了03級校友的熱門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