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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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著眼看著冠冕,發現自己心里居然沒有一絲波動,平靜而溫和,就像是早就知道遲早會踏上這條路。 “也祝你能獲得自由,”我說,“無論是身體還是心?!?/br> 他大笑起來,一頭金發在初春稀薄的陽光下耀眼奪目,藍眼睛閃爍著不再年輕的光。 仿佛千帆過盡,唯有余影。 “你懂個屁,”他把煙頭按滅,朝我一笑,“快滾?!?/br> 我背上背包,朝他揮了揮手,走入了白霧氤氳的森林。 . . 第41章 空白 空白 (——除了我的記憶,這世界上再無人能知他的好。) . . 離開紐蒙伽德的反幻影移行邊界,我掏出了格林德沃幫我制作的門鑰匙,它會將我送到麻瓜倫敦的郊區。 我設想過落地后的場景,也許是被傲羅包圍,也許是遍地廢墟,硝煙彌漫。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眼前這幅場景。 荒無人煙的河岸堆滿了廢棄石塊,在此之下泛著白色骯臟泡沫的河水毫無生機的淌著。這條河蜿蜒曲折,兩岸雜草蔓生,垃圾成堆。一根巨大的煙囪,那是一個廢棄的磨坊留下的遺物,高高地聳立著,陰森森的。四下里沒有聲音,只有黑黢黢的河水在嗚咽,也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一道舊欄桿把河流和一條窄窄的卵石巷隔開了,小巷那邊是一排排破舊的磚房,房子上的窗戶在夜色中顯得黑洞洞的,毫無生氣。 我嗅了嗅空氣中污水腥膩的味道,皺起了眉頭。 我想起來這是哪里了。 蜘蛛尾巷。 . 三月的風依舊冰冷,帶著荒無人煙的死寂。 我弄清了自己的方向,然后小心翼翼提著斗篷沿著河岸走。斗篷和長袍都是格林德沃友情贊助的,畢竟有了實體后我不能穿的太特殊,那太顯眼了。 袍角掠過雜草,發出枯燥的沙沙聲。草叢中一條花蛇被我驚起,朝著石縫中倉皇逃竄。 【等等!】我叫。 花蛇吃驚的回頭,【喲,你是蛇佬腔!】 【我不是,】我輕聲說,【我們是同類?!?/br> 花蛇爬出來,繞著我轉了一圈,吐著信子嗅我的腳踝,【嗯嗯嗯,對,雖然你長的奇形怪狀的——】 【麻煩問你件事,】我說,【這附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兒嗎?】 【你最奇怪啦,】花蛇不客氣的說,【我來這里不久,我才出生一年呢——不過呀,】它饒有趣味的看著我,【這里老是有你這樣的家伙突然出現,老是發出啪的一聲,老是把我的老鼠嚇跑?!?/br> 我壓低了聲音,【他們長什么樣?】 花蛇朝著石縫里慢慢滑去,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這個呀——你回頭看看不就知道啦?】 我驟然睜大了眼睛。 ——砰!一聲巨響——與此同時我朝著小巷中奮力一沖,躲開了那波攻擊。 來不及回頭看后面到底是誰,我拔出骨扇朝著巷子里拔腿就跑。風呼呼的從我臉頰旁掠過,夾雜著身后只言片語的叫嚷和咒語攻擊——“……抓住她!”“她在和蛇……神秘人!”“不可能……” 我蹬著石墻如同蛇游一般攀緣而上,左右閃避著躲開各種咒語,長袍下擺抽打著我的小腿,獵獵振響。翻過小巷盡頭的墻時,我借此機會朝身后一瞥——幾個長袍巫師舉著魔杖朝我追來,帶頭那個分外眼熟,他們雜亂的腳步踏過小巷最后一家門口,那里門窗緊閉,了無人氣。 這幅畫面不過是瞳孔里一瞬間的映像,來不及細想,我朝著亂石堆繼續狂奔。細小的電弧在我的扇骨上牽引凝聚,瞬間扭曲糾結成龐大的銀色閃電長鞭。利落的蹬地,回旋,骨扇下劈——地面上突然產生了強大的靜電,凝聚成亮白電網,和空氣中竄動的無數蛇狀電弧纏繞呼應。一道刺眼的白光,夾裹著巨響,氣勢磅礴的雷霆轟然擊落,瞬間就在我和巫師之間的地面上劈出一道鴻溝,亂石飛濺,火星四起,其威力不亞于最強大的四分五裂外加烈焰熊熊。 身后的巫師們驚叫著躲避,亂成一團。我趁機繞過廢棄的煙囪和廠房,一溜煙跑了。 . 朝著郊區一口氣跑出一兩英里,中間還化成蛇形鉆了一段石縫,我才氣喘吁吁停下了腳步。 【fxxk!他x的!艸!sxxt!】我低聲罵。 怒氣沖沖罵完之后想了半天,似乎并沒有什么值得我罵的——花蛇不知道我和他們的敵對情況,沒有警告我自然是無可厚非;攻擊我的人八成是鳳凰社,那他們攻擊我更加理所當然。 這么想著,我平緩了心情。 說起鳳凰社,我終于想起剛剛那個帶頭的人是誰——阿拉斯托.穆迪。 我一直記得當年在諾特莊園門口遇到的他的模樣:淺棕色的頭發,活力四射的黑眼睛,性格暴躁剛烈,身手靈巧敏捷,魔力強大。 但是現在的他,臉上的皮膚大部分布滿傷痕,鼻尖被硬生生削掉了一塊,深刻的刀疤自嘴角延伸,眼睛也變得十分奇怪,一只依舊如常,另一只卻是大大的的亮藍色眼珠,圓溜溜的突出在臉上。如果不是我記憶力不錯,我幾乎要認不出這是那個曾經的穆迪了。 只有一種解釋,這是他和食死徒斗爭留下的傷疤。我把他加入我的警戒名單首位——一個曾經和我交過手,并且經驗豐富的傲羅,無論如何都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