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來嗎
易胭到蘇岸那邊住收拾的東西也不多, 不過是些衣服。 但這次過來收拾東西, 易胭才發現蘇岸屋子里隨處都是她影子。 沒有生活氣息的房子突然有了煙火氣。 蘇岸平時總是干凈整潔,易胭也習慣整潔, 但每次見到蘇岸這么規整,她就忍不住手癢弄亂,東西也故意隨手扔, 雖然每次蘇岸都默不作聲幫她收好。 換作以前易胭收拾東西離開他家蘇岸肯定不會同意,但這次知道事情原委他沒什么意見。 易胭進主臥沒往衣柜那兒去, 蘇岸原本在客廳, 在她身后進來。 易胭反身往蘇岸身上貼, 雙手環上他脖子:“不想動, 你幫我收行李?!?/br> 蘇岸低眸看她。 讓蘇岸收拾東西相當于讓他接觸自己的貼身私密物, 易胭是故意的, 蘇岸當然也看得出來。 易胭問:“不行?” 蘇岸拿下她手,朝臥床揚了下下巴:“過去坐著?!?/br> 易胭笑了聲,湊去他唇角吻了下:“蘇隊,違抗命令會怎樣?” 蘇岸:“不怎樣?!?/br> 話雖這么說, 聲音一如既往冷淡, 但蘇岸看她的眼神明顯不是那么一回事。 視線涼薄, 帶著警告。 易胭看懂他的意思,稍踮腳靠近他耳旁:“你真的很不誠實?!?/br> 她跟蘇岸鬧過很多次,也不聽他話很多次,無一例外都會被他折騰回來。 易胭還伏在蘇岸耳邊:“是不是想在床上弄我?” 這些露骨的話易胭說出口毫無負擔,她說:“把我弄到聽話, 對么?!?/br> 從始至終蘇岸面不改色,易胭說:“不用?!?/br> 她聲音輕飄飄:“在床上我最聽話了?!?/br> 蘇岸眼風淡淡掃了她眼。 易胭:“不信我?” 易胭覺得蘇岸定力是真的強,不管面對什么撩撥從來都不會失態。 她正腹誹,下一秒臀部被男人輕拍了下。 易胭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面前的人衣冠楚楚,與這稍微情.色的動作格格不入,可卻帶著別樣的刺激感。 蘇岸格外淡定:“給我過去坐著?!?/br> 說完跟她擦肩而過幫她收拾行李去了。 易胭回過神后忍俊不禁,也不作妖了,坐床邊看他收拾東西。 男人掌心寬瘦,白皙手背下血管淡青色,骨節分明的手拿過女人文胸。 禁欲又勾情。 不知道為什么,易胭看到自己貼身物被他拿在手里的時候,心里一陣癢。 蘇岸察覺到她目光,抬眸瞥了她眼。 彼時蘇岸手里正拿著女人身下那一塊布料,易胭黑色蕾絲內褲。 易胭對上他目光,也不害羞:“什么感想?” 蘇岸收回目光,將東西放好:“挺小的?!?/br> 女人跟男人完全不一樣,內褲男人巴掌大,就那么一丁點布料。 易胭光著腳丫,腳尖一下一下點地:“那么小一點你不也撕得挺歡?” 蘇岸:“……” 高中那年易胭鬧分手,蘇岸不讓。 當年易胭陰暗潮濕的地下室租房里,惹惱蘇岸的她被撕掉了衣服,沙發一晚吱呀,伴著少女的呻.吟。 蘇岸雖然平時默不作聲,但很多事情上卻是格外強勢。 易胭愛慘了這樣的他。 聽完她的話,蘇岸沒回應什么,繼續幫她收拾。 蘇岸收行李要比易胭有規律得多,上衣和褲子裙子歸類,內衣物等也疊放整齊。 易胭目不轉睛看著蘇岸手,驀地想起昨天的事。 “你高中不是不抽煙?” 差不多收完,蘇岸嗯了聲。 在被易胭勾搭上之前,蘇岸儼然一個三好學生,不抽煙,不喝酒,不談戀愛。 直到易胭突然闖入,所有規律被打破。 “你現在抽了?!?/br> 蘇岸沒回答。 “什么時候開始抽的?” 蘇岸單腳支地蹲著,一邊手掛腿上,指尖懶散垂下。 他抬眸看她,沒再回避這個問題:“你走后?!?/br> 對著他視線,易胭心臟驀然一陣刺疼。 她當年離開不過就因為那些事,映沙找上她和易檬,她們跑了。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正鬧得不可開交,說是吵,也是易胭單方面跟蘇岸鬧,她不是被愛的那個,在這段感情里自卑自憐。 她離開得很急。 易胭也沒想過蘇岸會等她,但還好她回來了。 現在經過這些,蘇岸大概也能知道易胭當年為什么離開,要說不怨不可能,但過往那些他皆不想追究,她能回來已經很好了。 易胭自己煩躁時也抽煙,她張嘴半天不知說什么,最后擠出一句:“少抽點?!?/br> 其實蘇岸不喜歡抽煙,高中偶然一次見到易胭抽煙,后來便學她。 抽她抽過的煙不過是見不到她那些日子里幼稚的心理。 蘇岸闔上她行李箱:“抽過一兩次?!?/br> “真的假的?” 他從地上起來:“真的?!?/br> 易胭懶笑了下:“看來我還真的沒資格說你?!?/br> 看蘇岸收拾好了,易胭轉身爬過床拉開柜屜,拿了個安全套。 她轉身時蘇岸正好過來,易胭晃晃手里安全套:“來嗎?” 蘇岸單手解一顆衣扣,一邊手扣住她下巴。 易胭被迫使昂頭。 蘇岸低下身,親了她一口,嗓音清冷:“你說呢?!?/br> 易胭回家晚了點。 原本說的來回四十多分鐘,硬是兩個多鐘頭后才回來。 易檬來給她開的門,她拖著行李箱進來。 易檬雖然平時情商一般,但畢竟也經歷過男女歡愛,大概也猜出易胭這么晚回來是做了什么。 況且易胭身上還換了套衣服,明顯洗過澡了。 易檬難得一次沒問易胭怎么這么晚回來。 易胭行李箱推至臥室,脫了衣服窩進被窩里睡覺。 其實她在蘇岸那邊睡覺也可以,但易檬估計會怕,她這母親膽子真的挺小,不管曾經多喜歡那個男人,被他哄得多開心,后來一知道身邊人是毒梟,她便拼了命逃跑。 干凈到是非分明,最終卻被黑暗侵害。 易胭沒睡多久,一個多小時后被易檬叫起來吃外賣。 坐在餐桌前還沒睡醒,易胭上晚班隔天白天補覺的時候中午很少起來吃飯。 易檬:“你胃現在好點了沒有?” 易胭今天胃口還行,不消一會兒吃了半碗米飯:“還行?!?/br> “騙鬼呢,”易檬說,“一看胃就沒好過?!?/br> “你從小就很難養,我和你爸爸……”說到這里,易檬頓住了。 易胭手上筷子沒停,抬眼看了她一眼。 易檬沒說話了,繼續吃飯。 這些年她們被毒販逼得無路可退同時也知道了不少事。 那個表面不一的男人因病去世了。 販毒的人一般不會吸毒,他們自身都清楚這東西害人。那個男人,還有映沙,都只販毒不吸毒。 他單純因為生病,英年早逝。 后來易胭甚至想過如果他沒去世,他會不會放任映沙逼迫易檬吸毒,她們這些女兒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易檬對他來說或許不是。 不過也可能只是或許。 她們沒再說什么,過了一會兒,易檬開口:“你是不是找警察了?” 易胭手里筷子一頓,她再次看向易檬。 易檬原本是隨口一問,卻沒想易胭是這個反應。 她這反應明顯不對勁,無意中肯定了易檬的詢問。 易檬怔住了,手里筷子沒動,有點不肯定:“你真去了嗎?” 易檬不是勇敢的人,甚至是懦弱,面對映沙那般殘忍的人,她想到的只有逃,與她對峙或者報警會讓她們的下場更凄慘。 易檬都明白的道理,易胭當然也清楚,她也知道易檬是如何想的。 沒見易胭回答,易檬有點焦急:“你明知道報警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她話沒說完,被易胭打斷:“沒報警?!?/br> 或許是想讓易檬心安一點,易胭鬼使神差改口:“沒找警方說什么?!?/br> 易檬松了一口氣。 經過這么一問,易胭也差不多吃飽了,她放下筷子回房:“吃飽了?!?/br> 躺在床上,易胭睜眼看著天花板。 她永遠記得有一次她試圖報警的下場是什么,她不過剛有這個企圖,前腳剛走,后腳映沙便強行讓易檬吸毒。 映沙在一步步擊潰她心理防線。 她不會讓她痛快死,而是慢慢凌遲,奪喜贈悲,映沙最鐘情的戲碼。 易胭狠狠閉上了眼睛。 目前她配合警方,但并不代表她便洗清嫌疑,畢竟誰都沒見過另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連續幾天無事發生。 易胭隱隱不安,但生活又的確格外平靜。 這天她上白天班,臨近傍晚下班時她去辦公室,那幾位同辦公室的醫生在討論。 “通知不是說明天走嗎?怎么又推遲了?” 一位下班后在吃零食的醫生道:“不清楚,好像是說那邊在修路過不去?畢竟那么深山老林的地方就那么一條寬敞路?!?/br> 易胭上班時沒看手機,這會兒在辦公桌后坐下才拿出手機。 上面有通知郵件下來,原準備出發去鄉下的日子推遲了幾天,易胭看了眼收起手機。 還有同事在說:“能慢點就慢點,還有幾天吃好喝好呢,過去那邊估計要瘦個幾斤,說不定還有大堆蚊蟲。對了,大家記得帶驅蚊的啊?!?/br> “我倒是想早點過去,早去這事兒早結束,要不然心里總梗著個事兒,難受得不行?!?/br> 近幾天蘇岸很忙,基本上沒時間陪她吃飯。 今天傍晚也沒辦法過來接她。 下班后易胭開車回家,順路買了飯,要她和易檬自己做飯是不可能的,母女兩個做飯一個比一個難吃。 回家時易檬沒像平時那般很快出現在門后,房子里很安靜。 易胭警惕看向玄關鞋柜,鞋柜里沒有多余的鞋,易胭在旁邊蹲下來,盯著地上一塊灰塵看。 正出神,易檬出現在客廳。 “回來了?” 易胭轉頭就見易檬臉色有點蒼白。 她起身:“你怎么了?” 易檬摸了摸肚子:“吃錯東西了,中午叫了個蝦粥?!?/br> 這的確像是易檬會做的事:“對蝦過敏還喝蝦粥?!?/br> 易檬:“這不想看會不會有例外嘛?!?/br> 客廳沙發上堆一條毛毯,仿佛在解清易胭疑惑似的,易檬走過去坐下,拉過毛毯蓋上:“拉了一下午肚子,跑廁所跑到腿酸?!?/br> “你倒是活得挺滋潤,”易胭走過來將飯菜放桌上,“吃藥了沒?” “吃了?!?/br> 易胭脫了外套:“我去洗個澡,你先吃?!?/br> 易檬在沙發上擺擺手,唇色有點蒼白:“你去洗吧,我胃口都被下午拉沒了,現在吃不下,等你出來一起吃吧?!?/br> 易胭嗯了聲,進了浴室。 浴室花灑水滴淅瀝,砸在瓷磚上分崩離析。 易胭閉眼仍水流沖刷臉龐,長發貼著光潔后背,前凸后翹。 可任水流如何沖刷也沖不掉腦內紛亂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易胭伸手關了水,很久沒動。 玄關鞋柜邊瓷磚上的灰塵,是一個男人的腳印。 自從蘇母住進來后蘇岸便沒來過,鞋碼不對,不可能是蘇岸。 易胭心臟一悸,還閉著眼,眉心痛苦皺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是沒有小胖章,我后面再努力努力,這章給大家發紅包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