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但如此情境下,她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了。 葉輕君沉默良久,正要無奈妥協,卻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忽然響起:不對。 眾人一愣,下意識看向聲音的主人,秦嶼則一瞬冷下臉,嚴厲道:季泠月。 季泠月漠然道:不是一百鞭。 遲驚鶴蹙起眉:你是何意? 季泠月安靜了一會兒,回過頭,露出一張極為蒼白的臉:常浪重傷時,藍嫵命牌尚未損毀,仍是昊辰山的弟子,即便要罰,也該以弟子律來罰。 林恒詫異地笑了一聲:你胡說什么?藍嫵可是妖! 季泠月反駁:我宗門規,從未說過不收妖為徒,卻寫著持命牌者,皆為我宗弟子,這些,難道不都刻在主峰山門之處嗎? 季泠月,秦嶼不悅道:莫要再說了! 她卻充耳不聞,頭一次違逆了自己師尊的意思,不管不顧道:弟子律第七條,非以本意重傷同門者,笞二十,即便要罰藍嫵,也是二十鞭,而不是百鞭。 說著,她直勾勾看向遲驚鶴,一雙眼睛如泣血一般:是不是這樣,掌門師伯? -------------------- 第63章 悉數奉還 腳步聲匆匆,淡淡的血腥味兒彌漫而來,葉輕君聞聲回頭,蹙眉看向被押進來的人,下一刻,瞳孔便驀地一縮。 她上前兩步,愕然道:這是怎么回事? 一直安靜站在她身后的虞山葉也吃了一驚,下意識跑了過去:藍嫵! 藍嫵死氣沉沉地垂著腦袋,跪下后,身體便軟綿綿往下栽,兩條金索分別從兩側飛了出來,纏在她手腕上,向上提起,讓她不至于趴下去。 虞山葉跪到她身邊,心驚膽戰地捧起她的臉。 撥開散亂的銀發,映入眼簾的臉頰赫然布滿血污,藍嫵閉著眼,似乎失去了知覺,腦袋無力地歪在虞山葉掌心,呼吸輕不可聞。 虞山葉渾身僵硬,半晌,才紅著眼眶回頭,葉輕君長睫一顫,片刻后,緩緩轉過身,一字一句問道:怎么從沒人告訴過我,我徒兒已遭過一次毒打了? 葉長老 誰打的?! 女人忽地抬高聲音,一向溫潤的臉龐被怒意填滿,冰冷的視線從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在了秦嶼身上。 沉默半晌后,她咬牙道:是你。 這話,卻并非疑問,而是肯定。 女人攥緊拳,凄聲道:秦嶼,又是你! 秦嶼垂下眸,面無表情道:既然掌門定下責罰,那么之前動手,確是我不對,你若覺得憤恨,大可以報復回來。 報復?葉輕君忽地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秦嶼,你是不是覺得,我隱忍不發這么多年,當真不敢對你下重手了? 秦嶼:我從沒 話音未落,葉輕君忽然暴起,衣擺無風自動,一把湛青長劍殺氣騰騰朝男人飛去。 遲驚鶴連忙喝道:葉輕君! 秦嶼卻定定站在原地,不閃不避,千鈞一發之際,忽有一人斜身擋在了秦嶼身前,被劍影刷地穿過,踉蹌著跪到了地上。 大殿寂靜一瞬后,葉輕君又驚又怒的聲音響起:季泠月! 季泠月顫抖著嘔出一口血,狼狽地匍匐在地上,秦嶼臉色微變,下意識上前,卻被她抬手避開。 女人喘息著抬起頭,一張臉已經徹底失了血色:掌門,二十鞭,動手吧。 虞山葉一怔,不解地瞪大眼睛,同樣氣惱喊道:季泠月! 季泠月閉上眼,哽聲道:動手吧! 遲驚鶴蹙起眉,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低聲道:林長老。 一旁看熱鬧的林恒驀地回神,應道:在。 施刑。 是。 很快,林恒就取來了一條長鞭,鞭身漆黑,鞭尾還閃爍著密密麻麻的金屬冷光,是一排排鋒利的倒鉤刺。 虞山葉不愿離開,辯駁道:她已經被打成這樣了,還抵不上那二十鞭嗎? 林恒道:一碼歸一碼,此事與你無關,虞山葉,莫要在此妨礙施刑。 可是,她還在昏迷 林恒不耐煩地皺起眉,伸手一推,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推到了一邊,虞山葉慌忙爬起來,轉頭去看葉輕君:師尊! 葉輕君卻恍若未聞,反而一眨不眨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季泠月,眉頭不知不覺擰成了一個小山包。 啪! 凌厲鞭聲撕裂空氣,傳入虞山葉耳中,她不禁一抖,惶然回頭,就見林恒揚起了第二鞭。 啪! 藍嫵仍是無知無覺的模樣,只有在鞭子落在脊背上時,才拖著繩索往前晃了晃,宛如一具了無生機的人偶。 虞山葉顫聲道:師尊 葉輕君依舊死死盯著季泠月,女人十指緊緊攥成拳,垂著腦袋,每次鞭聲響起,她的身體都會隨之顫抖一下。 滴滴冷汗落下,與灑落在地面上的血跡混在一起,變為一縷一縷的淺淡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