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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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好笑,那些人無非是怕田修斐爭家產罷了。 但誰能想到,表面光鮮亮麗的書香世家,完全是靠家主那“低賤”商戶女出身的夫人撐起來的。 這些人是真蠢啊,根本沒有察覺田母偷賣嫁妝一事,就連田修斐要去的書院,也不知在何處。 就這樣,年幼的田修斐來到云家,徐晨星和云見山從此有了一個哥哥,一個永遠溫潤如玉、寬容弟弟的哥哥。 見田修斐傷懷,云見山也是不忍,記憶中他和田修斐一起長大,自是知道這人重感情。 田修斐視程忍冬為摯友,好友離去,田修斐也是去了半條命了。 最后,田修斐把那盒金銀換了一個最豪華的骨灰盒,收斂了程忍冬沒被燒成灰的尸骨。 田修斐又買了輛馬車,帶著程忍冬的徒弟硯兒走了。 臨走前,云見山看到田修斐拿著一紙詔書,徹夜難眠。 云見山看了,是詔程忍冬回盛京為官的詔書。 想來程忍冬是被貶謫到了這里,又或是被排擠辭官流落此處,總歸是郁郁蹉跎一生。 田修斐向來不喝酒,臨走的那一晚,難得喝了些酒,嘴里念念叨叨。 這人真是嘴緊,喝了酒也沒透露出啥,只念叨幾個人名。 云見山仔細分辨,皆是熟人,田母、云母、晨星、忍冬,還有——自己。 在一個秋風瑟瑟的早晨,田修斐駕著車,車里的孩子抱著骨灰盒,緩緩離開了程忍冬的死亡之地。 霧漸漸濃了,遮住云見山的視線,云見山知道,夢要散了。 夢散人醒,云見山躺在床上發愣,心里悵然若失,總覺得恍若若失,心里不踏實。 云見山起身,去了寧大哥的值房,程忍冬正在埋頭做賬,云見山在一旁靜靜看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來之前滿腹的話,見了人卻難以開口。 云見山知道,此時的程忍冬,不需要幫助。 少年時期,最是敏感多思,很多時候,不能接受旁人貿然的善意。 再一個,這時的程忍冬,估計和母親的矛盾還沒有那么深。 云霧書院甲班生,這個身份,應該能勉強讓程母滿意了。 而程忍冬應該有自信,在未來他能夠憑借自己的能力,讓母親滿意或是閉嘴。 云見山的視線過于強烈,程忍冬停下筆,看向云見山問:“見山是來找寧大哥嗎?他剛剛出去了?!?/br> 云見山搖了搖頭,眼神灰暗:“不是,我來看看你?!?/br> “看我?”程忍冬臉上微訝。 云見山進屋找了個椅子坐下,故作氣定神閑的模樣,看向程忍冬笑了笑,不正經地說:“是呀,來做監工!” 程忍冬無奈搖頭,嘆道:“你想看就看吧!” 說完,程忍冬低頭繼續做賬了,云見山則是在心里斟酌著話語。 屋里陷入一片靜謐,一時之間只有紙筆的摩挲聲,以及陷入思索的云見山指尖無意識敲擊椅子扶手的聲音。 良久,云見山出聲:“忍冬,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小時候,我娘喜歡吃蕓州城一家老鋪子的糕點,家里人時常帶著我去買糕點,哄我娘高興。 一次,是娘的生辰,我覺得自己長大了,想自己一個人去買糕點,好孝順娘親。 可是云家離蕓州城很遠,我一個仆人不帶,也不跟家里人說,就帶了銀子偷偷上路。 我記得,路上還下了雨,幸好家里仆人細心,發現我不在急忙出來尋我,我才沒被淋成落湯雞。 后來,爹爹帶我我到了城里,讓我一個人,獨自去買了娘最愛的糕點?!?/br> “現在想來,只覺得,自己當時若是能早點告訴父親就好了。 對于一個小孩,去蕓州城難如登天,對于父親、家仆卻是輕而易舉。 我一味執著自己一個人去,也不過是跟自己過不去罷了?!?/br> 程忍冬手一頓,顯然他在聽云見山的故事,云見山見狀,意有所指地說:“忍冬,你說是吧?” 程忍冬不說話,云見山也沒指望一個故事就能讓人想通。 他只是不甘罷了,若是讓他什么也不做,他做不到。 程忍冬不說話,仍在認真寫著賬本。 云見山起身,嘆了一口氣,時間那么長,未來那么遠,慢慢來吧! 程忍冬相信未來會更好,他何嘗不是呢! 云見山走了,程忍冬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回他:“你說得對!” 第79章 監工 這天夜里,有人敲醒了云見山的房門。 打開門一看,云見山有些意外,是徐晨星。 “晨星,這是什么?” 看徐晨星手里一托盤的瓶瓶罐罐,云見山問道。 徐晨星進了屋,放下東西說:“是修斐調的安神香,你怕是又有煩心事了吧,用了這香,好歹睡個好覺!” 云見山心下感動,拉著徐晨星的手,苦笑道:“讓你擔心了,不是什么大事!” 云見山沒想到,徐晨星如此敏銳,自己從系統和夢境驟然得知那么多事,心里惦記又解決不了,心里心煩意亂,卻被徐晨星察覺了。 徐晨星回握云見山的手,漂亮的丹鳳眼含著關切,嘴角含笑:“大事小事我不管,我只希望你開心一些?!?/br> “好,我保證!” 徐晨星點燃安神香,聞著怡然的香氣,兩人躺在床上,相擁在一起,云見山跟徐晨星說起了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