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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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單的心仿佛找到一種慰藉,忙碌了半夜的疲憊跟著襲來。 金溟無聲地打了個哈欠,忍著想貼貼的沖動,轉身走到潭邊。 從洞口反射進來的月光被金溟高大的身形擋住,投射出一條長長的陰影,白隼從翅膀底下悄悄探出半個頭。 好像更失落了。 剛下過雨的潭水透心涼,金溟沒敢再下水泡著,只是在潭邊就著冷水洗身上的泥巴。 鳥類為維持身體熱量會避免淋雨沾水,但保持羽毛干凈蓬松也是首要生存需要,連天天泡在水里的水禽都要定期洗澡來保護羽毛。 因為羽毛上若沾滿污染物,不僅會影響體溫的保持,更會妨礙飛行。這對鳥類來說,則意味著死亡。 雖然金溟目前還沒開發出金雕的飛行功能,但他也不愿意滿身泥巴的就去睡覺。 而且,他驚奇地發現,昨天快被白隼薅成白斬雞的他,今天已經長出了短短一層絨毛。 這樣的生長速度,開家羽絨制品廠他大概都能自給自足了。 鳥類的體格有這么強悍嗎? 金溟拿冷水洗凈自己的翅膀,坐在從水簾縫隙里灑進來的一柱月光中,用尖喙在翼角上試探地劃拉。 他這兩天一直沒有功夫去處理那處被鬣狗咬穿的傷,然而此刻他扒拉開羽毛,仔細辨認下才勉強找到一個淺淺的坑。 若不是新長出的嫩rou泛著與周遭完全不同的粉紅色,他簡直無法相信,那處曾被鬣狗的獠牙咬穿,又被白隼的尖喙再次穿透過的傷口,可以說是已基本愈合。 金溟吸了一口涼氣,不知該喜還是該驚,他展開翅膀,看見昨天早晨被白隼咬出豁口的翅膀尖也已變得平滑。 這是正常生物該有的愈合速度嗎? 金溟對著自己研究了半晌,愈發心驚。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站起來,隨便甩了甩身上的水,便朝白隼沖過去。 面對乖乖巧巧在白翅膀底下縮成一團的白隼,金溟長長呼了一口氣,做好能接受任何靈異的心理建設,才躡手躡腳地俯身,用尖喙的圓潤處按在白隼受傷的那只翅膀上。 金溟心里念著事兒,沒注意到睡熟的白隼肌rou仿佛有些僵硬,渾身的線條都緊繃著。 金溟低頭順著骨頭輕輕摸了一遍。 斷骨有好轉的跡象,但并未完全愈合。 金溟想了想,屈膝跪趴在床邊,又探著身子輕輕揭下敷在白隼后背上的樹葉。 昨天揍他那一頓,白隼翅膀上的斷骨一斷再斷。 他身上的傷也只是愈合速度異常,并不能達到立刻愈合的程度。 白隼是否也擁有這樣的愈合能力,看來還得從背上的傷來驗證。 兩次給白隼上藥,金溟的關注點都在是否發炎上。 這倒不是他不細心,因為按照常理,那么深的傷,兩天的時間里,護理得便是再好也不會有什么質的變化,只要不發炎就是萬幸。 今晚月光不夠亮,洞里昏暗得只能看清一團輪廓模糊的白色,金溟看不清傷口,不自覺湊得越來越近,幾乎半個身子都趴在了白隼背上。 白翅膀下露出一點細碎的光,悄悄閃動了一下。 一直都沒睡著的白隼驚疑不定,不知道金溟想干什么,干脆又把眼睛閉上。 滿身沒甩干的水順著稀稀拉拉的羽毛往下蜿蜒,流到被白隼薅出一圈禿毛才剛長出小絨毛的腹部。 短短的絨毛不像羽毛那般油滑不沾水,水珠匯集成團,泫然欲滴。 背對著洞口的金溟發覺自己擋了光,跨開腿往里挪了挪。 積滿水滴的黑色腹毛不期刮過攏得規規矩矩的白色尾羽,白隼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片濕潤。 身下安安靜靜的白團子渾身一僵,忽然抖起來。 扇子似的白尾羽倏忽收緊,一個白色腦袋從翅膀里猝然抬起,和低著頭皺著眉還在專心研究傷口的金溟撞了頂頭。 一秒鐘都沒帶猶豫,黑暗中一陣厲風緊跟著襲來,被撞得眼睛發酸的金溟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麻利地跳開躲過了白隼呼過來的翅膀。 “是我是我?!苯痄楹磺宓睾?,叼在嘴里的樹葉落在床邊。 白隼和他的關系今天不是已經拉近到可以蹭蹭頭的階段了,怎么又要打他。 聽那翅膀帶起的風聲,簡直想把他一翅膀拍死在石頭上。 白隼正落在一片陰影里,金溟瞧不清它的表情,只能看見那雙漂亮的黑眼睛泛著細碎的光,一眨也不眨地瞪著他,不知是在憤怒還是在害怕。 “我是想看看……你的傷口恢復得怎么樣了?!?/br> 金溟硬著頭皮解釋,邊說邊覺得這簡直就是毫無誠意的謊話,騙小孩都不能這么沒邏輯。 可他心里冤死了,這分明就是實話,卻假的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大半夜摸著黑檢查傷口? 想謀害不如直說。 “我真的就只是想看看……不是要干別的……” 金溟在白隼的盯視中欲哭無淚,百口莫辯。 三條魚剛剛換來的尚且薄弱的信任關系,還沒換到一個貼貼,是不是就此破滅了…… 只是不信任倒還好說,就白隼這破脾氣,萬一記上仇…… 金溟恍惚想起自己那次半夜被三十九度sao氣熏天的貓尿澆醒的經歷。 就因為他頭天晚上閉著眼去廁所時沒看見腳下熟睡的貓主子,一不小心踩了它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