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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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從屋里走出來,喚著宋禾進屋,劉嬸卻借著由頭離開了。 “那劉嬸,并非個誠實之人,多是存著別心的?!庇衲镆娭哌h,黯聲說道:“她侄子在縣上當差,實屬不假??伤麤]那么大權力,這些錢財該是救不出烈兒?!?/br> 這幾日來的擔憂,玉娘似也想明白了些世道炎涼,想得通透。 “母子存有感應,烈兒狀況該是并不樂觀?!庇衲镩_口,眉目低垂。 宋禾借此勸說,終于將玉娘那心中的防線打破。 宋禾最終站在了那縣衙門前,鼓槌就在手邊。 還沒拿起來,就被門外當差的侍衛攔下,“什么人?” 宋禾見狀,便是抹著淚水,“大人,我有冤屈在身,要見縣令呀?!?/br> 可那侍衛卻將手一揮,“今日不便,你改天再來吧?!?/br> 宋禾左右望了望,攔下了那正要離開的侍衛。 “大人,我真的有冤屈?!闭f罷,往他的手里塞了些銀兩,“一點小錢,您留著買些小物件?!?/br> 那侍衛頓時眉開眼笑,“你來報官,見你模樣。你這樣子就沒什么威懾力,來了也該失敗,說不定還給你關進去。別怪我沒提醒你?!?/br> 宋禾并非是個輕易言敗之人,她不顧那侍衛所言,拿起那鼓槌便擊在鼓面上。 “你這人倒快,說什么怎么不聽勸?!?/br> 不大一會,一個同是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從衙中走出,“何人在擊鼓?” 而后領著宋禾進入,那侍衛望著宋禾的身影,輕聲嘆了口氣,回歸自己的崗位之上。 打老遠兒就看見縣令一身贅rou,癱在那張椅子上,身邊一個妖媚的女人,正往其嘴里送著葡、萄珠兒。 見著來人,方是令其下去??h令臉上全是不高興,仿佛打擾來他的好興致,自然也沒了好氣兒。 “為何擊鼓鳴冤呀?”縣令一字一斷地說道,裝模作樣地拿著一支毛筆,在紙上胡亂地寫著什么。 宋禾繼而跪在地上,“縣令大人有所不知,我的夫君幾日前便關入來牢獄。他被人誣陷,而家中還有老母需要照料…” 宋禾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行行,人證物證可都是存著,哪有那么多冤案可說?” 縣令并無耐心聽她言說,擺了擺手,讓旁人將其帶了下去。宋禾心中乃暗暗地唾罵著,眼見著那妖媚的女人,再次走了上來,俯在了桌前。 幾個侍衛見此將宋禾拖出了衙門,“我可以自己走!” 宋禾雙腳落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看著那縣衙門口的“廉潔勤政”四個字,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她沒有回家,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玉娘。 城門前貼了告示,布示著處斬時日。 街上的人潮涌動,宋禾似乎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再也聽不清任何的聲音。 馬車從身側掠過,一個男人從車窗里探出頭來謾罵著。 天陰沉,霧也蒙蒙,似乎再也沒了先前的那般堅強,這個時代里的人心依舊復雜難辨。她不信這就是自己的宿命,細雨連綿而落,雨水似是珍貴,落在她的發絲上成了細小的波點。 …… 宋禾拖著一身的疲憊,擦著天黑才歸了家。在門外梳理情緒,裝作一身的輕盈,進了屋內。 玉娘此時正攥著蕭烈曾經使用過的那把弓箭默默垂淚。 見著宋禾回來,玉娘連忙問道:“我兒如何了?” “過幾天,蕭烈便要被處斬了?!彼魏躺ひ羯硢?,還是忍不住流下淚水,“娘,你可聯系的上之前來送藥的那個男子?咱們去求助他?!?/br> 玉娘沉默半晌,幽幽說道:“他是那人的手下,想必有法子?!?/br> “那人?是在蕭家時說要帶您和蕭烈走的那個男子?” “正是,他是前朝皇帝的部下,可我沒有聯系他的方法?!庇衲镞煅?,又落下兩行淚來。 希望瞬間破滅,窗前倒映著宋禾的背影,一抹暗淡的光線盈盈。 …… 翌日,宋禾流著淚醒來。 看到窗外透過來的陽光,稍感溫暖。 天無絕人之路,老天叫她重活一世,定不會如此屈服! 宋禾心里打著盤算,雖然她對政事并不精通,可也知曉“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 于是鹵味店開張營業,客人依舊絡繹不絕。 蕭烈之前打獵剩下的獵物還夠供應,宋禾辛苦一些,一人將鹵rou制作出來。 宋禾之前經過打探,已經知曉了蕭烈被誣陷事情的經過,將此寫了出來,制作成傳單模樣。凡是來買鹵味的客人,便發上一張。 宋禾的字跡寫得清秀端莊,更是多了些說服力。 對于縣令的不作為,這縣上的百姓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缺的便是一個打頭的領導者。 幾個被劉二家rou店坑害過的百姓,更是惹得氣憤。 舉著宋禾寫下的文字,登門拜訪,發著誓要出上一份力。 這正是宋禾想要看到的,如此見來倒是有了些進展。 …… 到了處刑當日,窗外的云層厚重,全然擋住了陽光。 一片的昏暗無比,風吹來的都是涼意。 處刑時,縣令便坐在前方高高的看臺的正中間,案上擺著些葡、萄,時不時揪下一顆放進嘴里。完全一副的看客姿態,仿佛是殺雞般的平常。 劉二兩口子早早兒地就來了,站在處刑臺的正前方,不知道在閑言碎語打趣些什么。 玉娘呆在家里,抱著那彎弓箭,直直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淚已經流干。 宋禾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告知給她,一人穿著端莊出了門去。 沒過多久,蕭烈和那個臉上存著刀疤的男人,便拷著那牢犯的手銬,被身側的獄管拖著前來。 儈子手身材魁梧,杵著一把長刀,站在那處刑臺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二人。 劉二兩口子看見蕭烈的身影,嘴巴都快咧到后腦勺去了,“殺,殺!” 本是起勁,舉起一側的胳膊向上,可根本沒有人理會,聲音也逐漸微弱。 一個當差地站在臺上,宣讀著什么,馬上便要宣布著處刑。 宋禾站在人群當中,看見蕭烈那一副滄桑的模樣,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