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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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深嚇了一跳,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這道聲音屬于誰,立馬恭敬開口:“師父?!?/br> 宋持懷手一揮,一簇白光從他袖間飛到燭臺,原本昏暗難視的房內亮了起來,魏云深一時難以適應,瞇了瞇眼。 他聽到宋持懷說:“你從門口走到這有七步,七步時間都沒能發覺我在這,如果我是來殺你的,你現在已經死了?!?/br> 魏云深并未被他的話嚇到,反而深以為然:“師父很厲害,弟子確實還要多加學習?!?/br> 就連稱呼比起之前也生疏太多,宋持懷坐在桌邊看他,沉默許久:“你若參與不透,可以隨時來問我?!?/br> 魏云深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問,但最后也只出聲了個“好”。 再往后便低頭無話,授師大會前后他何止換了個人,連對宋持懷的態度也天翻地覆。 宋持懷干脆開門見山:“你在躲我?” 心事被人戳中,還這么大大方方地挑了出來,魏云深一陣心虛,連忙否認:“沒有!” 然而話說完他就后悔了,宋持懷分明只是隨口一問,他那樣平淡的語氣,對比之下倒顯得自己欲蓋彌彰,好像特別在意似的。他連忙給自己找補:“我就是……就是最近忙,沒顧得上去給師父您請安?!?/br> “你可以再回答一次?!彼纬謶褜@個回答不夠滿意,也不提醒他自己這里本就沒有什么所謂“請安”的規矩,道,“或者我換個問題——那十天在萬象森,到底發生了什么?” 魏云深一僵,原本插斜打諢敷衍過去的想法就這么被宋持懷抹平,少年半張著嘴,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身形也隱隱顫動。 ——宋持懷說得不錯,這段時間他確實有意在逃避與對方相處。 哪怕知道林玉瓊的事不是宋持懷所為,但一想到凌微是為了誰將他的舌頭割下,魏云深就沒法不在意。 他還這么年輕,有以他為驕傲的父母、兩心相悅的妻子、即將出世的孩子。 現在卻母親哭傷了眼,父親上天極宮求公道途中被卷入是非殞命,妻子悲痛過度昏迷不醒,孩子胎死腹中。 就連他自己,也從原本風頭無兩或許再過兩年就能進入內門的外門第一,落魄成最低等的雜役弟子。 回想那日云極生外對方的“上沒有老下沒有小”,當時不過一句得意的玩笑,誰知竟一語成讖,真自陷于那樣艱難的境地。 兩個月,足以讓一個原本美滿的家庭發生太多變故。 魏云深恨凌微乖張殘暴,怪自己當日無狀,但他確實沒想過要遷怒宋持懷。說起來宋持懷在這件事里也很無辜,他什么都沒做、什么都不知道,身上就莫名背負了一樁因果,凌微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傷害了無辜的人,若是宋持懷知道了定然會很自責,他又怎么可能會去遷怒? 他只是……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罷了。 想到盛傳在天極宮里的那些傳聞,魏云深心頭添堵。 “你不說也沒關系?!碧脹]收到他的回答,宋持懷抿著唇角,面色不虞,他站起身來,“我可以慢慢去查,但是云深,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瞞著我?!?/br> 魏云深立馬道:“沒有?!?/br> 宋持懷盯了他一會兒,最終不再追問,只囑咐魏云深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間。 經過魏云深旁邊的時候,后者明顯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迎面而來,于是驚愕抬頭,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宋持懷穿得極厚,明明才是初秋,天氣涼爽不假,但也沒至于冷到這個地步,好像要去過冬一樣。 “師……” 他還沒來得及問什么人就已經消失,魏云深只好把嘴里的話都咽了回去。經歷這么一遭,他睡意全無,洗漱過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宋持懷跟凌微那些破事。 第二天他沒再去練劍,而是去了前院,剛好撞上正在煎藥的烏潼,后者看到他眼底下的青黑嚇了一跳,忙問:“你怎么了,昨晚做賊去了?” “沒?!?/br> 魏云深感到這藥的味道跟他昨天晚上在宋持懷身上聞到的一般無二,腦子清醒了些,假裝不經意問,“你生病了?” “去去去,別咒我?!睘蹁訔壍負]了揮手,“是小師叔喝的,我哪兒用得起這么貴的藥材?” 魏云深分不清藥材貴不貴,他滿腦子只有宋持懷或許生病了,想到對方昨夜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還心有芥蒂,頓時有些自責:“師父怎么了?” “也沒什么,老毛病了,每年入秋了都這樣?!?/br> 藥已經煎得差不多,烏潼皺著鼻子把藥罐從火爐上拿了下來,魏云深上前搭手:“我來吧?!?/br> 烏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小師叔的藥一直是我經手……” “沒事,讓我來?!蔽涸粕盥曇魣远ú蝗葜靡?,“剛好我有事要問師父,你去休息吧?!?/br> 烏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授師大會過后魏云深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他以前有這么強勢的嗎? 烏潼連忙甩頭把奇怪的想法都甩了出去,見他堅持,只好點頭:“那行吧,那我先去忙其他的,你有什么問題就去找我?!?/br> 魏云深應了聲好。 . 宋持懷才剛起,他洗漱好后又默了會兒心經,聽到有人進來也不睜眼,只淡淡道:“藥還是放桌上,我今日沒胃口,一會兒早飯好了也不用叫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