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喪偶式育兒后美麗老婆他氣活了 第3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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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呢破爛!當著父親母親的面仰腦袋看她,顯出很親密的模樣來,他是嫌這個月領的懲罰還不夠多嗎?! 她惡狠狠瞪他一眼,把揚起來的小白斗笠重新瞪垂下去。 然后再轉臉,安撫滿臉擔憂的母親。 “……好吧,好吧,你遲早也要……” 好一會兒后,母親總算松了口,她轉回身給洛梓琪拿了厚實的毛絨斗篷、披肩、小帽子、手爐,又給她備了一大盒的溫熱茶點。 “宗祠里太冷了,受不住就回來找母親,知道嗎?” 洛梓琪敷衍點頭,不遠處父親正在安撫門口吠叫的大狗,而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大狗后方的小白斗笠身上。 他的嘴唇好像都凍紫了。 宗祠族會規定開始的時間很早……他不會沒吃早飯就進山工作了,然后緊趕慢趕過來候場吧? 精神病…… “梓琪,梓琪?” 母親晃了晃她的肩膀,似乎想再叮囑什么,但余光瞥見白斗笠,摁在她肩膀上的長指甲又緊了緊。 母親輕聲在她耳邊道:“這趟跟著你父親好好學,好好聽,別跟那東西走太近,知道嗎?” 那東西。 洛梓琪心里有點不舒服,但對上母親柔和的眼神,她依舊悶悶地點了頭。 “那走吧……” 于是便走了,被裹得一身毛茸茸的洛梓琪提著那沉重的食盒,步履略顯蹣跚地下了臺階,掠過衣著單薄的白斗笠。 母親的目送下,洛梓琪目不斜視,神情冷漠,甚至還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后者“噗通”一聲撞倒在地。 “哦?!?/br> 她頭都沒回:“抱歉?!?/br> 父親則皺了皺眉,低頭問她:“梓琪剛才傷到哪里了嗎?” 他又抬頭,語氣溫和不失嚴厲:“你怎么不知道小心?” “家主,是我不好?!?/br> 白斗笠小朋友略顯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剛才似乎是被那一跤撞傷了,背有些佝僂,縮成一小團慢慢跟在他們身后。 男人便不再投去目光,而不遠處倚著門的女人輕笑一聲,打簾回房了。 外面這么冷,沒必要為了看一個工具的笑話呆在這。 裹著毛茸茸的小女孩牽著父親的手走在最前方,而只著一身長衫的白斗笠低頭揣手,近乎畏縮地綴在最后方,不知道是為了抗寒還是為了消減疼痛。 ——可斗笠下的眼睛,亮亮的,很開心。 他縮著腦袋偷偷摸了摸被塞進左邊袖子的小暖爐,又摸了摸被塞進右邊袖子的熱飯團,被凍得刺痛的膝蓋似乎也隱隱回暖了。 其他人怎樣全部無所謂,jiejie還待在洛家,那洛家就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地方啦。 今天能跟jiejie一起去開族會啊……好開心哦。 第176章 第一百零七十二課 做日常任務時清理東西總是最麻煩的 無歸境洛家, 每隔三月便會開展族會,共同討論一些重要的問題。 與安家不同,洛家的族會并不討論財富高低、增強名聲、土地分割等等世俗家族看重的東西, 他們同樣不會以各種各樣的血緣關系、性別差異、長幼高低來制定彼此之間的規矩。 很簡單, 家主, 家主的伴侶,嫡系繼承人, 只有這金字塔般的三層。 三層下面便是偌大旁系分支,包括仆從甚至寵物。 ——這些人共同組成了玄門第一族, 卻也與名聲響亮、掌管“玄學界第一大門派”的戚家不同,無歸境洛家保持著一致的低調,與不可思議的“團結性”。 他們守在無歸境里,世世代代, 矛頭一致對外——即使有短暫的爭權動亂,也不會令外人有機會窺探。 哪怕破爛如白斗笠,他也從未像某只叛逆豹豹那樣想過“給封建家族丟一個火箭筒”, 他只是把“所有人一起死”訂為理想,但并不想要“毀滅洛家”。 白斗笠小朋友所做的“日常清理”無疑是維護家族, 對洛家本身其實沒什么怨言。 因為這是無歸境。 他自誕生起便在高山云霧中行走,日不出便作, 日落下未息, 他熟悉春夏秋冬里每一顆露水每一絲空氣的變化, 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這是無歸境。 洛家必須鎮守在這里, 一代代清理維護, 生生不息。 玄妙的使命感刻在洛家人的骨子里, 正如同代代家主都將死于斬妖除魔的道路,他們無悔無怨, 似乎順應著天道讓自己償還著某種東西。 所以,洛家的權力結構,其實很簡單。 除開金字塔上的三層,家主、家主伴侶、繼承人——其余洛家人中間該如何施行禮儀,遵守規矩呢? 那便是“能力”。 作為玄學界第一玄門的子弟,作為血管里便涌動著天賦的人,作為一個注定要斬妖除魔、走在正道路上的天師預備役…… 評判族中地位高低,制定尊卑規矩的準線,大多圍繞著“能力”。 閱歷,學識,經驗,天賦,這些決定了洛家人的地位。 做丫鬟打水的人或許是某位旁支的親meimei,做小姐畫畫的人或許不過是奴仆的孩子—— 相對其他豪門大族,這其實很公平。 只不過,在玄學界,“能力高低”實在太與“血緣聯系”掛鉤,家主的子嗣就是更可能比旁支的子嗣強,所以不管其余洛家人之間再怎么“平等競爭”,洛家傳承幾乎是順著一條嫡系下去,沒什么爭議。 不過繼承權與男女無關,只認家主嫡系血親。 否則,白斗笠小朋友作為這一代家主唯一的“兒子”,再怎么破爛精神病,也該眾星捧月被拱立在中心,和身為女孩的洛梓琪打擂臺…… 但也可能是因為,那些人從未將他看作“兒子”?誰會把地位低如看門犬的陰暗小孩看作“家主兒子”? 好吧,他本尊也不是很在乎“兒子”這種身份,他只要能抓著“弟弟”身份就好啦。 點著長生油燈的宗祠內,白斗笠小朋友悄悄繞開人群,從角落里拖出的蒲團上坐下,再次伸手壓低了自己的斗笠。 他不喜歡和陌生人多交流,每隔三月便要依據卦相舉行的族會對其余人是能瞻仰家族核心人物的機會,對旁支子弟而言更是個見世面、拓人脈、交朋友的好機會,可對他而言…… 對他而言,這地方又吵又煩又臟亂,還不如抓把飼料上山喂野雞。 尤其是最近的族會。 穿過面紗,白斗笠小朋友的眼睛靜靜地落到不遠處,一個洋洋得意的男人臉上。 家主和jiejie正坐在最中心的蒲團,而那男人正對著他們,坐姿狂放,盡顯傲慢。 洛梓琪今年不過是未滿十歲的幼童,可男人衣冠不整,甚至對她扯了扯腰帶,翻出一角里衣來。 ——在極為重視規矩的洛家,他的行為是大不敬。 哪怕放在現代,來開會時對著幾歲的小女孩敞著外衣耷拉著褲腰帶,也很過分吧? 可周圍沒人發出聲討,家主沉著臉瞪著男人,卻沒有呵斥他。 很簡單。那男人很強,據說已經修煉成了僅次于家主的強大天師。 ……是,當然。地位、血緣、繼承權,再如何也不可能永遠凝固,更何況是無比在乎“能力”的洛家。 洛家人或許不在意土地、金錢、俗世權柄,但如果是掌握無歸境、掌握洛家的權力—— 當旁支出現了能力遠超家主繼承人的子嗣,所有洛家人也默許對方、甚至期許對方奪過家主繼承人的地位。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倘若家主的孩子在繼承權爭奪中死在了他面前,那家主也無權為幼子發喪哀悼,反而要恭喜兇手,將其視為親子,為對方親手完成傳承儀式—— 因為弱者不配掌控洛家,任何一方輸了繼承權爭奪后被殺死,都會被洛家人視為“天命注定”。 ……天命。 天道冥冥中規劃好的東西。 白斗笠討厭這個東西,比冬天沒有柴火的舊廂房還要討厭,比那頭只知道沖自己齜牙咧嘴的看門犬還要討厭—— 如果不是他太討厭“天命”,就不會數次忍過那幾欲懾人魂魄的寒冷,也依舊要鮮活地出現在第二天早晨。 他完全不覺得“活著”是個好事情,他的體質和天賦死掉之后絕對會變得更強更強,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大家一起和自己變成死人,然后安靜和諧地生活在棺材里—— 可天命說他注定早夭化鬼。 他便……偏偏不想那么早死。 膝蓋上的冷意又竄進骨頭,他瞇了瞇眼,移開盯著中心那男人的目光,在袖子里偷偷握緊了小暖爐,又去看jiejie。 看jiejie總能讓難捱的寒冷變得暖和一點。 jiejie……正肅著臉坐在家主身后,嘴唇隱隱發白。 得意的男人正在對家主說什么,他又把衣服刻意地扯亂了一點,沖著jiejie吹了聲口哨。 那并非出自對孩童的“興趣”。 那是競爭者滿含針對心的“羞辱”,異常直白。 jiejie氣得拳頭都攥緊了。 她還年幼,也未掌權,厭惡、震驚和被挑釁出的惱怒,每個成人都看得見。 ……白斗笠小朋友也看得見。 他甚至能看見,那幫長身玉立、面色溫和圍攏著jiejie的人,心里要么在搖頭嘆息,要么在嘲諷冷笑。 【稚嫩】 【愚蠢】 【能力低……】 【還不夠成器?!?/br> ……幾歲的孩子,要成什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