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概念喪偶式育兒后美麗老婆他氣活了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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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人家夫妻倆現在孩子都生了三個,去年安各收到對方在進行第n次蜜月之旅過兩人世界的明信片,她滿懷陰沉的心情在明信片下摁起了打火機。 安洛洛:“爸爸,mama大過年的在那邊燒什么,還碎碎念?!?/br> 爸爸:“……” 總不能說mama在燒她朋友度蜜月的照片,一邊燒一邊碎碎念說“恩愛狗都得死”吧。 ……她能怪誰啊,人家結婚后沉迷老婆孩子蜜月旅行,她結婚后繼續沉迷工作,總說“過段時間等我忙完了我們就去旅行”,所謂“過段時間”只掛在她嘴上,從來沒真正出現過……已經欠了他不知道多少個“過段時間忙完了就去旅行”承諾…… 妻子的承諾就和秋天的落葉一樣,她吹著吹著就吹沒了,他早就看得清楚。 ……但她也沒什么好沮喪的吧,“對象沒有事業重要”不是她的座右銘嗎,她付出那么多努力現在站到了第一的位置,對方的事業心卻隨著老婆孩子日漸擺爛……她一點也不比對方差啊,有什么好嫉妒的。 等等,或許她是想念對方那種“二人世界”的感覺了? 是啊是啊,隨便挑一個拼命想和她傳緋聞的男明星就行了,她現在真自由—— 安洛洛:“爸爸,黑氣,黑氣又出來了,快收住——” 咳。 總之,安各異常挑剔,而好不容易挑剔出來的男人,她和對方又怎么也處不出感情。 雖然她不相信偶像劇里的“命中注定”,但冥冥中總覺得,不是這個、不是這個、不是—— 就這樣排除光了面前所有的選項,然后一眼看上了洛安。 ……僅僅是單純的見色起意嗎? 剛結婚時,她無法對著摯友說出具體原因。 結婚后,那個朋友卻再也沒問過她了。 “你過得很開心,安各,這樣就好”,她笑著說。 ……開心,這樣就行了嗎? 可是婚后,我也越來越容易生他的氣了。 哪怕被那張臉的魔力暫時蒙蔽,下一次想起,也還是會吵起來。 愈發察覺到他的博學、自律、冷靜……愈發察覺到他的優秀,就愈發生氣。 ——為什么偏偏要做一個古怪的私家偵探,進行那些秘密的、絕不肯告訴妻子的委托。 什么委托?他到底要處理什么重要委托?私家偵探,反正也就是誰誰家太太委托抓丈夫出軌證據,誰誰家丟了寶貝寵物狗…… 至于嗎,他至于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委托付出那么多? 睡得再沉,旁邊的枕頭有沒有溫度醒來后一摸就知道了;工作再忙,也能察覺你風衣外套上不屬于本市今日天氣的雪花或水珠吧? 總避開我去工作,明明已經在我工作的地方廣為人知了,你卻根本不邀請我去參觀你的事務所、和你的同事多打聲招呼和你的朋友一起吃幾頓飯——連這點自覺都沒有,你是認真的嗎? 我要知道你最近的委托內容,你關系好的工作同事,你日常的下班時間,還要知道你今晚會不會又接到一個電話悄悄掛斷,然后趁著我睡著深夜離開—— 每次都想著“今晚一定要保持清醒,逮住他離開的時候跟他大吵大鬧讓他把話說清楚”,每次都被那個巨巨巨擅長哄人睡覺的家伙提前哄睡了,堪比磕了一瓶安眠藥。 第二天醒來,旁邊的枕頭照樣是涼下去的,早餐桌上,那家伙笑得仿佛什么也沒發生。 可惡可惡可惡??! ——于是安各就會對他發脾氣,暴躁又激烈,好一長串罵罵咧咧,手里的筷子也嘭嘭作響—— 為什么你要做你那個破工作?!賺不到錢就算了,又那么危險! 為了那種工作勞心勞力、歸期不定,在新聞的兇殺案報道里看到你一晃而過的影子總會嚇到心臟停跳—— 明明就是個格外優秀有能力的人,明明可以選擇好多好多體面安全的工作! 現實又不是推理小說,私家偵探,嗤,說難聽點就是個八卦狗仔,還不知道哪天會撞到窮兇極惡的真正殺人犯! 是啊,我就是雙標,我可以長期出差,你絕對不行——我長期出差的地方安全又明亮,鬼知道你的“長期出差”是蹲點在哪個黑漆漆的可怕地方,誰讓你從來不告訴我! 你不準出差,你不準去工作,你不準再出門,你就老實待在家里好了,我絕對不再允許—— 我可以出錢替你建一所研究所,或者一座清閑的文化博物館——怎樣都好,我在這里—— 告訴我,和我說,讓我知道你?。?! ……發火、摔門、扔東西的認真吵架里,她對著他單方面罵了好多好多話。 好像滿腹的疑惑與擔憂都沒能順利說出去,認真的建議也上了一層利刺,迅疾出口的全是對最仇恨敵人的最尖銳武器,話里滿是對他的控制欲與貶低。 那些是很糟糕的吵架。 和平時的撒嬌完全不同,那些糟糕透頂了,是她絕不想回憶的內容。 糟糕到她一定會慢慢冷靜下來,坐在椅子上,輕輕捂住臉,說“對不起”的。 然后得到一如既往、無比溫柔的“沒關系”。 ……她無可救藥的脾氣與隨著脾氣飆出來的語言武器,他似乎從沒在意過,還給出了格外明朗的態度。 “你真的很棒,豹豹?!毕袷钦姘l自內心對這個問題感到好奇似的,“你怎么每次都能做到比我還快道歉的?我聽說女孩都是不喜歡低頭道歉的,你該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才對,道歉反思這么快,弄得我每一次都有點受寵若驚?!?/br> ……得了吧。 他只是在用這種方式哄她高興。 干嘛要替剛剛還沖你發泄惡劣脾氣的人開脫??? 你上輩子是佛祖嗎?剛剛被這么罵也不難過不生氣? ……好像,的確如此。 他唯一在乎過、給出激烈反應的吵架只有那一次,剛結婚時她聽他說了什么風水什么辟邪的鬼話,一氣之下口不擇言提出了“離婚”—— 而他默不作聲,消失了整整一星期,再見面時臉上沒有微笑,看她的眼神也冷冰冰的。 丈夫沒有再挑起爭端,但安各后來受到了十足的教訓,那段時間她甚至需要他替她開車送她上班。 ……奇怪的家伙,他在乎的不是吵架,只是那個詞嗎。 安各有些好奇,但她不敢再試探了。 那個詞似乎能真切刺傷他——是能把他們都真正刺傷的詞,安各后來無數次對他大吼大叫,也不敢再甩出那句“離婚”。 她甚至一直都不敢問他,關于那次提出禁忌詞的吵架,“不要緊嗎,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還有很多東西,是她隱隱察覺,卻故意拒絕、不敢去問的。 為什么你的衣服上有時會有鐵銹味,為什么你的身影總出現在兇殺案現場報道的背景里,為什么你身邊那個叫裴岑今的人總叫你“師弟”,為什么你說坐飛機來找我、我卻每一次都沒在公共機場查到你的航班—— 安各從不深想。 她控制住自己不去細思,就像控制吵架時不要說出那個禁忌詞。 有時候疑點很明顯了,他甚至有點故意擺出來、期待她來問來溝通的意思了—— 但安各絕不注意。 裝聾作啞,插科打諢……絕不,她絕不去深想丈夫故意擺上臺面的蛛絲馬跡。 因為,真的很害怕??? 她無法預測自己的脾氣最激烈地發作時,會對他說出怎樣可怕的話。 她也無法預測,如果自己真的得知“丈夫與坑蒙拐騙、宣揚封建迷信的惡臭騙子有牽扯”—— 【離婚】 安各太害怕,自己會真的把這個詞,重重、重重地擺出來。 砸到他們之間,砸出一道再也無法彌補的溝壑。 她是很喜歡他。喜歡臉、身材、性格、才學…… 但那不過,只是最常見最平凡、最無聊的最可以被替代的—— 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而已吧? 安各不敢賭。 她不清楚這份喜歡具體源自何處,又究竟有怎樣的分量,是否抵得過自己數十年的痛恨、曾罩過半個人生的惡臭陰影。 只要和這個人待在一起,快快樂樂地度過歲月——不就行了嗎?何必刨根問底、非要知道那么多,逼著她把現在擁有的一切攪碎,逼著她把他和自己的人生原則放在一起做選擇? 她不清楚,不明白,弄不懂……她甚至沒自信說“我是真正純粹地喜歡你”——一見鐘情不就是見色起意嗎,一張好看的臉與一個好脾氣而已——輕浮的喜歡怎么可能與我的人生觀念比在一起??? 安各衡量不出這份感情的分量,所以她拒絕拿它去經歷任何考驗。 ——于是,她的丈夫死了。 快快樂樂、不做選擇、不用細思、發脾氣或裝不懂都被縱容的時光破成一地扎腳的碎玻璃。 ……安各有時會想,這是不是他故意的啊。 故意報復她,報復她曾經每一次爆發的壞脾氣、每一次沉迷工作對他的忽視、每一次裝聾作啞不肯回答的打哈哈。 而且,故意讓她慢慢知道,讓她逐漸發現…… 這不是一份輕浮的喜歡。 不是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不是幾種荷爾蒙共同達成的化學反應,吃再多巧克力也感覺不到看見他的心情,全世界的好看異性加在一起也不會產出這份喜歡—— 有時候看著電視上那些鮮活的明星,她會忍不住想,為什么他們沒死啊。 贗品。劣品。替代物。折價二手貨。 為什么——這些人這么多人還多姿多彩地活著,而她的丈夫偏偏死了??? ……這份喜歡好重好重,重到快把她壓得瘋癲了。 他下葬后的第七天,手機搜索欄的歷史里擠爆了“頭七”“回家”的關鍵詞,她一邊不停下拉刷新瀏覽器,半夜三點坐在他墓碑前吃著薯片。 明明沒設靈堂,沒撒白米,招不來游魂也看不見腳步……差一點點、差一點點就要砸碎手機,決定去準備這些了。 但安各忍住了。 她不信鬼神,怎么也不信,只是相信他而已。 雖然他離開時沒說“會回家”,但他每一次深更半夜瞞著她偷偷離開,都會及時回來的。 如果他真能回來……根本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封建儀式,就是踩著薯片碎渣,也會奮力出現的吧。 她沒有等鬼現身,她只是在等洛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