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106節
平平無奇的,和可愛絲毫沾不上邊的表情包,就這么把他的心給看化了。 沈屹驍:「晚安?!?/br> 如果這個時候洗澡上床,那他也算和她隔著一堵墻差不多的時間晚安。 但是明早還要和她去會所鍛煉,沈屹驍只能又回書房將今天剩余的一些公事處理完。 等他再出來,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后,沖完澡,他倒了杯熱水,繼而去了陽臺,卻發現,隔壁臥室的燈還亮著。 這么晚了不睡,難不成又在忙方案? 沈屹驍二話沒說就轉了身,沒有發短信沒有打電話,他穿過客廳,直接開門出去。 摁了門鈴,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他索性用密碼自己開了門。 客廳里漆黑一片,但隨著他走近,低在墻角一圈的感應燈一截一截地亮了。 像是給他引路,一路將他引到了臥室門口。 房門半敞,在門口xiele一截暖黃的光。 沈屹驍垂眸笑了聲。 這是有多專注,竟然都聽不到門鈴響。 然而當他輕敲一下門,不等里面給出回應就推門走進后,卻不見床上有人。 準確來說,是不見床上坐著人。 視線落到被子邊緣露出的那顆腦袋,沈屹驍怔了一下。 這是睡著了? 他看向床頭柜上亮著光的圓頂燈盞,雖然不算刺眼,但鋪在枕頭上的一圈光暈卻足夠明亮。 她一向都不喜歡亮燈睡覺,會嫌刺眼,會連眼睛都閉不上。 可現在,卻呼吸清淺有規律,睡得很沉。 突然想起之前給她買早餐的那個早上,當時這盞燈好像也亮著,不過當時窗外有光,他并沒有多注意。 所以,這個習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沈屹驍在床邊坐下時,注意到枕頭邊緣高出了一塊,他把手伸進去,摸出來的卻是一個玻璃球。 他眸光一頓。 這不是...... 下意識的,他扭頭看向床頭柜,以及床里側的梳妝臺,然而幾度梭巡卻沒有看見那只淚滴型的透明玻璃瓶身。 所以那張卡片,她也收到了嗎? 那卡片上的「生日快樂」呢,她還能認出是他的字跡嗎? 出了臥室,沈屹驍給關昇打了一個電話。 “沈總?!?/br> “這個月12號一共寄出去幾份生日禮物?” 關昇說:“一共九份?!?/br> “都是誰寄出去的?” “是王秘書,”關昇猜到了他的意思:“沈總是想問寄給夜總監的那份嗎?” 沈屹驍眉心漸漸攏起:“你知道這事?” 關昇說知道:“離瑰的客戶購買信息,我都會留意?!?/br> 這是當初沈屹驍交代給他的,幾年下來,他一直都有認真做記錄。 “夜總監是十月九號在盛悅廣場買的,十號我跟您匯報過這事,也是那天,您讓我去查萊歐廣告分公司的員工情況,我才知道夜總監在萊歐上班?!?/br> 關昇以為自己說得滴水不露,然而沈屹驍聽完,卻輕笑一聲。 “你對她的名字,印象似乎很深?!?/br> 關昇硬著頭皮:“夜總監的姓,的確讓人印象深刻?!?/br> 這話,沈屹驍反駁不出絲毫。 當初知道她叫夜濃后,自己也曾在很多個夜深人靜,一次次地默念過她的名字。 “沒事了,你休息吧?!?/br> 電話掛斷,沈屹驍再度回到臥室。 剛剛還側躺著的人,如今已經翻了個身。 開著暖氣的房間,每一個角落都被暖意填滿,以至于她將被子踢的只剩一個邊角蓋在腰上。 雖然熄燈睡覺的習慣變了,但再冷的天都要穿吊帶睡裙的習慣卻還在。 沈屹驍沒有走,在床邊坐了很短的時間就躺上了床。 松軟的床墊因他的重量而有下陷。 沈屹驍屈著胳膊,掌心托在耳后,就這么看著背對他的那只漂亮的后腦勺,等著她自己轉過身來。 可是夜太靜了,靜到時間都被放慢了速度,等得人耐心不足。 怕壓到她頭發弄疼她,沈屹驍將散在枕頭上的頭發拂到一邊,再把自己的胳膊從她頸下擠進去。 人就這么被他弄醒了。 眼看那張臉轉過來,四目相對。 沈屹驍整個人愣了一下,倒是夜濃,惺忪迷蒙的眼睛遲鈍地眨了好幾下,側著的身子也慢慢轉過來。 就在沈屹驍等著她發火又或者質問的時候,盯著他看的那雙眼睛又闔上了。 像是不相信她就這么睡過去,沈屹驍喊了她一聲。 他聲音很輕,說不上來是真的想把她喊醒,還是又怕她醒。 而回應他的那聲“唔”音更是輕到需要細聽才能聽得見。 沈屹驍的胳膊還在她頸子下面,明明壓在上面的重量很輕,卻清楚能看見青色的脈絡青筋。 之前幾次抱著她睡,全都是在她醉酒的狀態下。 如今和她之間的關系漸明朗,沈屹驍當然不再滿足單方面的清醒??删褪且驗殛P系還沒有完全明朗,會不會因為他一個不小心就讓他們又回到起點。 沈屹驍不敢賭,但又忍不住想試一試。 他慢慢蜷起胳膊,握住她肩膀,還沒將她平躺的身子扳過來,夜濃就自己側了過來。 他又聞到了她身上的果香,和之前不一樣的是,多了幾分葡萄柚的清爽。 清清淡淡地縈繞在他鼻息處,竟讓他心頭的灼熱消了兩三分。 沈屹驍深吸一口氣,想著還是算了,即便想造次,也得在他那張床上。 然而,離他胸膛咫尺的人卻不放過他。 就在沈屹驍打算再躺一會兒就回他自己那邊時,腰上突然纏上來一股力道。 藤蔓似的,纏緊的同時,還把人往他懷里送。 沈屹驍身上只一件絲滑透氣的睡衣,很輕薄的布料,剛好給了呼吸一滲就透的機會。 他低頭看著貼緊他懷,恨不得將身體融進他的人。 很無奈,但難耐更多。 一陣糾結里,突然聽到一聲低笑。 沈屹驍全身僵了一下。 這人該不會是醒了又裝睡,然后故意試探他反應? 帶著這份不確定,沈屹驍把身子往后挪遠了兩分,然而,剛拉開的一點距離又因她貼過來而嚴絲合縫。 沈屹驍氣出一聲笑音,“滿意了?” 他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更何況把他抱得這么緊的人。 然而房間里又陷入一陣只剩清淺呼吸的靜謐里。 沈屹驍不禁皺眉,但是懷里的人貼得他太緊,他看不見她臉,索性,他翻身在上。 然而,落入他眼底的卻是闔著的眼,輕卷的眉。 完全沒有他以為的狡黠,又或者偷笑。 還挺會裝。 沈屹驍朝她卷密的眼睫輕輕一吹,目光攫著她唇,就等著抓住她因為忍不住笑而往上翹的唇角。 然而等來的卻是一聲極為不耐煩的鼻音。 再然后,他胸口被推了一下,軟綿綿的力道,像是排斥他身體重量的本能反應。 沈屹驍沒有立即起身,視線掃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每一處都被他細細凝眸許久,直到身下的人有點不安生地想翻身,沈屹驍才躺回到她身邊。, 床頭燈被他關了。 就著窗外隱約的亮色,沈屹驍將人重新摟回懷里。 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總要有一個結束才能重新開始。 “寶貝?!?/br> 這一聲,在過去那一年,被他喊了無數次,專屬于她的。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月震嗎?” 他略微停頓:“據說遙遠的月亮每年都會發生一千多次月震,月亮輕顫,而地球上人卻渾然不知?!?/br> 他聲音很輕,響在這撩人的夜色里,溫柔地撞開了貼著他胸口的那片心窩。 夜濃緩緩睜開眼,深咖色的一雙瞳,若是有光照進來,能清楚看清上面覆著的一層晶瑩。 她想起那個初秋的夜,她枕著他的胳膊,和他躺在距離京市一千八百公里外的一條名為「望月湖」湖邊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