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74節
她眼睫控制不住地顫抖兩下,將原本哽在嗓子眼的話咽回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當然知道?!鄙蛞衮斦Z氣平靜且從容,“倒是夜小姐,如果沒理解我的意思,我可以再直接一點——” “不用!”夜濃幾乎攆著他的尾音開口。 像是給她思考了時間,過了半分多鐘,沈屹驍才開口。 “那夜小姐的意思呢?” 她的意思? 他會尊重她的意思? 都開始拿他的身份來威脅壓迫了,還假仁假義問她意思。 “沈總,”她眉心擰出nongnong的抵觸:“感情的事,你覺得強求有用嗎?” 這個問題,在她離開的第一年,曾被沈屹驍無數次地在心里做過假設。 如今倒好,從她嘴里被問了出來。 沈屹驍嘴角扯出一味笑,不知是笑她還是笑自己。 “以前我倒是都順著你,結果呢?” 夜濃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一怔,回過神,她又不免嗤出笑:“我們之間的結果,不過是被我提前結束而已。早一點,晚一點,有什么不同嗎?” 她眉梢一挑:“還是說,那一年,我沒有讓沈總玩盡興?” 在她這句話后,周遭的空氣似乎驟然降下來幾度。 冽冽冷意隨著沈屹驍走近她一步,直面而來。 他看著她,目光變得直白又guntang:“一年而已,夜小姐憑什么覺得我會盡興?!?/br> 夜濃看著他眼里倒映出的自己。 她想起那個下午,他不在的那個下午,想起那個一身筆挺黑色西裝站在她面前,挺拔又威迫感十足的男人。 “你好,我是沈屹驍的父親?!?/br> 她接過了對方遞來的一只銀灰色的錄音筆。 「她什么家世你不知道?難不成以后還要把人娶回家?」 「玩玩而已,你怎么還當真了?!?/br> 前后不到十秒的錄音,在那個下午,被她來來回回聽了不知多少遍。 像是一場夢。 一年的時光,被那短暫的,轉瞬即逝的十秒擊潰得支離破碎。 只是沒想到,一段被他玩結束的感情,還能在分道揚鑣的五年之后,被他試圖撿起來繼續。 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好奇他這么做的目的。 “報復我???”夜濃望著他的眼睛,揶揄道:“沈總該不會還喜歡,還想和我舊情復燃吧?” 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唇角一彎,竟笑出了聲。 “如果我說是呢?”沈屹驍的聲音響在她刺耳的笑聲里。 夜濃看著他的同時,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平了下去。 “你說什么?”她甚至覺得自己聽錯了。 然而沈屹驍卻直起了腰:“夜小姐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一下?!?/br> 說完,他轉身走到沙發前拿起西裝外套:“我還有事,從這里看夜景還不錯,夜小姐如果喜歡,可以多待一會兒?!?/br> 身后的腳步聲漸遠,門無聲合上,“咔噠”一聲。 蜿蜒的霓虹,在玻璃窗映出的身影上投出了五彩光斑。 淡了那道形單影只的人影,也模糊了剛剛他那句「如果我說是呢」的余音。 夜濃眉心鎖著。 想不通為什么握在手里的主導權就這么硬生生地被他奪了去。 想不通事情怎么就發展到眼下的境地。 一份工作而已,憑什么她要拿自己的感情做代價。 可是真要失去,她又實在不甘心。 四年的時間,天知道她為了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可她也知道,在資本面前,她再多的努力也抵不過他一通電話里的只言片語。 就是這么現實。 可是就要妥協嗎? 憑什么? 她就是再不濟,也不至于因為一份工作當三,做他的地下情人。 夜濃在那一覽無遺的璀璨光影里毫不遲疑地轉身。 誰知門一打開,就看見那個叫黎雪的秘書站在門口。 “夜女士?!?/br> 她的禮貌頷首,讓夜濃對沈屹驍剛剛提出的要求更感厭惡的同時,也對面前這個女孩子生出了同情。 盡管自己現在已經被牽扯進她和沈屹驍之間,但只要她不答應,她就不存在任何道德上的污點。 但是夜濃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黎秘書,奶酪最近還好嗎?” 她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很久沒見到奶酪,有點牽掛。 黎雪雖面露意外,但還是回答了她:“上次它有點感冒,不過吃了藥,現在應該已經好差不多了?!?/br> “感冒?”夜濃眉心倏地一蹙:“什么時候?” “就是上次在電梯里遇到你那天?!?/br> 原來她記得自己。 腦海里閃出當時沈屹驍站在電梯門口等她的畫面,夜濃用笑將眼底的情緒遮?。骸皼]事就好?!?/br> 來的時候,夜濃是步行來的,開車很快的一段路,走過來卻花了不短的時間,原本就酸脹的腳腕,如今更像是被綁了千金重。 正值晚高峰,一輛輛的出租車上都亮著「有客」。 夜濃等了許久,眼看馬路對面一輛出租車停下,然而斑馬線的綠燈只剩短短五秒,她來不及多想,剛要沖過去,手腕被一只強勁有力的指掌攥住了。 沈屹驍將她往回一扯,“不要命了?” 他繃緊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音。天知道剛剛那一刻,他心臟都要停滯住。 對他的出現,夜濃卻眉眼一沉,手也往回一掙,喉嚨里哽了很多很多的話。 委屈的,聲嘶力竭的...... 然而都被頭頂漆黑的夜吞沒得干干凈凈。 甚至在肩膀擦過他手臂時,連一記冷漠的眉眼都沒有丟給他。 十二月的天,涼風刺進骨髓,肆虐著路邊的常青樹,搖出一地的斑駁黑影。 夜濃幾度裹緊身上的大衣,縮在口袋里的手盡管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也舍不得拿出來。 路燈將來往行人的影子拉長,讓陌生的人影交錯。 偏偏他和她的,總是碰不到分毫。 夜濃雖然沒有回頭,但直覺告訴她,他一直都在。 過去他也是這樣,惹她生氣了,哄不好,他就一直跟著,一直跟到宿舍樓下。 無路可跟,他也不走,就蹲在路燈下,點上一根煙,也不抽,就那么一直蹲在那兒,不管經過的人會怎樣議論,他都不管不顧的,一副不把她等回來不罷休的架勢。 說好聽點是有耐心,說難聽點,是掐住了她容易心軟的軟肋。 但是這次,夜濃硬是一個腳步都沒有停頓,頭也不回,一直走進榕港大廈一樓大廳。 沈屹驍在距離大門幾步遠的距離停住腳。 直到看不見她了,沈屹驍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機,將剛剛未接的電話回撥過去。 “你好,哪位?” “是沈先生吧,上次你在我們店里做的一對陶瓷杯已經可以取走了?!?/br> “可以郵寄嗎?”沈屹驍問。 “可以的,麻煩報一下地址?!?/br> 明天就是12號,是她的生日了。 想到這,沈屹驍又改變了主意:“明天我親自過去取吧?!?/br> 第37章 翌日下午下班, 夜濃剛一到車庫就見阮瑜抱著一束花站在她車旁。 “happy birthday!” 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怔愣,阮瑜走過來:“你該不會又不記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了吧?” 人的記憶有時候很奇怪,明明前兩天還想起來過, 真到了這一天, 突然又給忘到了腦后。 夜濃接過她手里的花:“謝謝?!?/br> 這幾年, 都是阮瑜給她過生日, 給她買花, 帶她去餐廳吃飯,送她生日禮物。 “跟我還客氣什么?!比铊ひ皇滞熳∷觳?,一手解鎖了自己的車鑰匙。 “今天阮總給你當司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