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42節
十點半,劉蘊敲門進來:“夜總監,剛剛祁總來電話,說昨天報給他們的方案不行?!?/br> 昨天上午劉蘊帶一個設計師去霧色細談方案,但是沒有當場得到反饋。 夜濃示意她坐:“具體哪里不滿意,他有沒有說?” 劉蘊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就說要全部推翻,”她很是想不通:“昨天跟他溝通的時候,他明明從頭到尾一直在點頭的?!?/br> 夜濃笑了笑:“點頭,可能是他在示意你繼續往下說,又或者你表述的,他聽懂了而已?!?/br> “但是他現在說全部推翻,卻又一點方向都不給”劉蘊一臉難色“...還說明天下午下班前就要報給他?!?/br> “那你們組就辛苦加個班,無論方案對方滿不滿意,時間上不要讓人挑錯,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像這種什么信息都不給的甲方,你要在溝通的時候注意他的微表情,他們想要什么或許自己不知道,但不想要什么,他們卻很明確?!?/br> 劉蘊癟了癟嘴:“昨天溝通的時候,我還在想,他這個人和外面傳言的吹毛求疵不太一樣,沒想到會發生在事后?!?/br> 在工作上,夜濃不喜歡抱怨,所以也不喜歡聽別人抱怨,但她也知道劉蘊經驗有限。 “既然對方說全部推翻,那就換一條思路,只從包裝盒形和色彩下手,其他細節一概不要提,先把大方向確定下來。另外,你在工作上的耐心需要提高?!?/br> 雖然她語氣淡淡,但最后一句顯然是對自己工作的不認可。 劉蘊立馬收起對她好脾氣的認知,不敢再多一句抱怨。 臨下班前,夜濃去了設計部,“劉蘊他們呢?” “在會議室?!?/br> 到門口還能聽見的討論聲,等夜濃叩了兩聲再推開門后,里面頓時鴉雀無聲了。 夜濃目光掃過她們,正經的辦公語氣:“明天上午十一點前把方案整理出來報給我?!?/br> 一到車庫,夜濃就看見阮瑜抱著胳膊等在她車頭前。 “怎么這么看著我?” 阮瑜笑得一臉深意:“來看看我們夜總監發脾氣有多可愛?!?/br> 夜濃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她意思,她無奈笑了聲:“這幫人......” 阮瑜走過來勾住她肩:“去喝一杯?” 每次宿醉后夜濃都會警告自己離酒遠一點,但這種警告顯然沒有任何的意義。 “先說好,不去酒吧?!彼F在對酒吧這個地方還心有余悸。 阮瑜也好說話:“行,那就去上次老瞿帶我去的那家日料,他們家梅子酒挺不錯?!?/br> * 深秋的晚風帶著寒,月光稀薄。 車停在車庫,關昇從后備箱里取出兩大紙袋:“沈總,我幫您拿上去吧?!?/br> “不用,”沈屹驍朝他伸手:“東西都買齊了嗎?” “買齊了,另外您看什么時候有時間,我跟醫院約好上門時間,給貓做抗體測試?!?/br> “周六下午吧?!?/br> “好的?!?/br> 昨晚沈屹驍是凌晨三點從夜濃那里回來的,當時布偶就蜷在沙發前的地毯上,聽見聲音,也只是抬了下頭就繼續睡自己的,整個后半夜都沒叫喚。想著它挺乖,沈屹驍早上出門前就沒把它關進籠子。 拎著兩大袋的東西進門,還沒走到客廳,沈屹驍雙腳就定住了。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一地的白色抽紙不說,還有兩攤玻璃碎片,落地窗前兩盆花架上的花也倒在地上,散開的泥炭土和珍珠巖潑了一地,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 沈屹驍硬生生被這畫面氣笑了。 他不找始作俑者,直接一個轉身出門。 接到沈屹驍電話的時候,夜濃正和阮瑜在商場里的霧色香水店。 本來第一遍她都掛斷了,結果那人不厭其煩。 夜濃撇著嘴角接通:“什么事——” “你沒在家?” 聽說過男友查崗,沒聽說過分手五年的前男友還查崗的。 夜濃沒好氣:“你管我?” 沈屹驍單手叉腰站在她家門口:“你別告訴我,都這個點了你還在約會?!?/br> 別說現在才八點不到,就算她真在約會,那又怎么了? 夜濃輕哼一聲:“不行嗎?” 行,當然行。 沈屹驍轉身往回走,出口的聲音淡而戾:“看來夜總監的工作很清閑?!?/br> 夜濃不想聽他的陰陽怪氣:“到底什么事?” “沒事,”聲音落地,門砰的一聲被他關上:“麻煩夜總監回來的時候給我買點藥?!?/br> “買藥?”夜濃愣了一下:“我為什么要給你買藥?” “怎么,昨晚嘴唇被你咬成這樣,給我買藥不應該嗎?” 第23章 被他這么一說, 夜濃瞬間想起早上他下嘴唇上的血印,可他不是說是貓咬的嗎? 回想間,她眉心漸漸攏起。 不對, 貓咬的怎么會是那種痕跡, 可如果不是貓咬的, 那又是誰? 難不成真像他說的, 是...... 夜濃瞬間倒吸一口氣, 她臉瞬間漲紅,矢口否認:“你開什么玩笑,我昨晚才沒有咬到你!” 說完,她才想起阮瑜就在她身旁。 她來不及多想,更沒時間跟沈屹驍打招呼, 貼在耳邊的手機瞬間被她拿下來掛斷。 和阮瑜那雙等著她招供的眼神一對上,夜濃忙別開視線。 阮瑜追著她心虛的眼神, 不慌不忙的,好整以暇地歪頭看她:“誰???” “沒、沒誰, ”她大腦一片空白,“就、就一普通朋友?!?/br> “普通朋友?”阮瑜語帶興味:“那個小弟弟?” 夜濃把頭搖成撥浪鼓:“怎么可能!” 阮瑜能想到的人不多:“那是......沈總?” 夜濃瞳孔一縮:“...你、你別亂猜!” 否認, 但卻結巴了。 阮瑜心里了然,但卻故作沉思地皺起眉,“不是小弟弟, 也不是沈總,”她拖起腔帶著調:“難不成你身邊還有別的...男人?” 夜濃臉上的紅持續不消,正想著找什么話題岔開,卻聽阮瑜“哦”了一聲:“懂了?!?/br> “懂、懂了?”見她轉身往外走, 夜濃忙追上她:“你懂什么了呀,你別誤會, 不是你想的那樣——” 阮瑜故作無辜:“我沒想什么呀?!?/br> 夜濃目光怔了怔,倒是阮瑜,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似的,挽住她胳膊:“好了,飯也吃了,香水也看了,時間也不早了,叫個代駕,咱們各回各家?!?/br> 出商場到等代駕過來,總共花了二十六分鐘。 這期間,阮瑜對那通電話只字未提,好像先前她所有的好奇都塵埃落地有了答案,這讓夜濃心底不僅迷惑,還生出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復雜的情緒來自哪里。 是不想被阮瑜誤會她和沈屹驍的關系,還是怕阮瑜覺得自己沒有把她當朋友。 眼看阮瑜將車鑰匙交給代價,夜濃忙拉住她胳膊:“我沒別的意思,你,你別......” 阮瑜對她的好奇從來都有,但卻從不追問。 她眉眼彎出懂她的笑:“不急,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br> 輪胎下的細微塵土被清涼的晚風卷走。 看著車尾燈漸遠,夜濃又想起早上在沈屹驍唇上看見的傷口。 可是昨晚她明明都沒咬到他。 總不會是她喝酒之后又去找他了吧? 夜濃被這個可能性笑到了。 等到代駕將車開到地下車庫,夜濃還是沒能將這事想通。 她站在車頭前,猶豫等下是直接回家還是去敲沈屹驍的門。 她低頭看著手里的袋子,里面是她在回來的路上去藥店買的兩管藥膏。 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真去給他買了藥。 這不是坐實了自己咬了他的罪名了嗎? 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夜濃站在了電梯門口,左看一眼沈屹驍的家門,又看一眼自己的家門。 正猶豫著腳往哪轉,“滴答”一聲—— 夜濃條件反射地轉身,可電梯門已經關上,根本無路可跑。 沈屹驍站在門口,視線掃過被她拎在手里的透明袋子,“跑什么?” 夜濃垂著腦袋,面對電梯門站,從后面看,像是做錯了事被老師罰站的學生。 夜濃一邊轉著眸子,一邊在心里想著理由,可大腦就好像短路了似的,好半天才支吾出聲:“...有,有個東西忘車里了......” 沈屹驍抱著胳膊靠著門,將她的背影從上到下看了好幾個來回,才將嘴角的笑痕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