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夜難渡[破鏡重圓] 第19節
說的好像她剛剛巴不得被那個姓汪的占便宜似的。 夜濃擰眉就要反駁他,卻聽沈屹驍又將剛剛那句話重復了一遍:“只動手腕,把球桿壓起來?!?/br> 夜濃吁出一息,雖不情愿,卻也算配合地做了。 顯然,她的動作讓沈屹驍不太滿意:“做到極限,到壓不動了為止?!?/br> 過去他也是這么教她的—— 【手臂不動,只壓手腕,直到壓不動了為止,接著,上半身、手臂以及球桿同步轉到九十度......】 這些要領就像是數學公式,她一直記著,只是每次記起的時候都會掀起回憶的洪流,讓她生出逆反的心思,久而久之,她的球越打越爛,最后索性不打了。 如今他又像以前念起這些緊箍咒,夜濃煩躁的只想快點結束讓她后脊冒汗的親密距離,只是沒等她開口,耳邊再度傳來低厚的聲音。 “下一步做什么?” 夜濃一雙眼涼著,聲音也涼著:“忘了?!?/br> 聲音落地,耳邊輕擦一聲微弱的笑音。 聽著像是在嘲諷她的記憶力。 五年而已,她還不至于不記得。 夜濃心里輕哼一聲,“以右腿為軸,左前腳掌把力量推給右前腳掌,右腳腳掌再將力量流到右腳后跟,然后腿配合腳——” “背反了?!?/br> 夜濃心里躁得不行,扭頭瞪他:“哪反了?” 在她的質問聲里,一旁的汪雨苼和齊冀都瞪大了雙眼。 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再收回,又繼續看向兩人。 但是從他們的角度,只能看見夜濃因為扭頭而露出的后腦勺,但是沈屹驍在她臉上流轉的目光卻一覽無遺。 從他說完那句「背反了」之后,沈屹驍視線就落在了她氣瞪瞪的兩腮上,夜濃轉過臉來瞪他時,他視線又順其自然落到她眼睛里,而隨著她開口,沈屹驍又不自覺看向她一開一合的雙唇。 最后,他目光再直直看進她深咖色的瞳仁:“你說哪反了?” 剛剛一系列的動作花盡了耐心,夜濃現在恨不得一腳碾在他腳上。 但周圍還有旁人,若真的那么做了,不僅會弄他難堪,還會讓人覺得她不識好歹。 他漆黑的瞳孔星光點點,似笑非笑,可落在夜濃眼里,平白讓她生出幾分呼吸不暢的壓迫,夜濃撇開視線,眉頭擰著兩分倔,不說話。 生起氣來還是和過去一模一樣。 當然,沈屹驍并不打算和她一直僵持,他主動開口糾正:“是先把左前腳掌的力量推給右前腳掌,右前腳掌接到力后,將力量流到右腳后跟?!?/br> 說到這,他才重了兩分語氣:“這時候再以右腿為軸,用左腳往里旋推你的右腿,右腿接到這股力量后,右胯往后走?!?/br> 他語速很輕緩,讓人聽的時候不自覺地跟起了動作。 沈屹驍當然能感覺得到。 兩人挨得這樣近,柔弱的肩膀被他兩臂攏于其中不說,他的胸膛也緊貼著她的背。 沈屹驍壓下胸腔里的紊亂,松開右手,下一秒,他指腹壓著夜濃的右腿:“感覺到拉伸了嗎?” 他手指碰觸的動作很自然,而夜濃也沒有做出抵觸的動作,這在別人看來,像是兩個對彼此身體早已熟悉的戀人。 聽見她輕“嗯”一聲,沈屹驍右手重新包合住她手:“手臂要怎么做?” 都教到這份上了,夜濃已經放棄了抵抗,只想著早點做出動作早點揮出球,早點離開他guntang的胸膛。 “上半身、手臂和球桿同步轉,轉九十度?!?/br> “那你怎么不動?” 夜濃忍住給他的一記白眼,做出剛剛說的那套動作。 沈屹驍雙臂隨著她一起抬起,他雙手看似包著她的手,但卻沒有使力,給足了她自己做出動作的余地。 “然后呢?” 夜濃又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然而沈屹驍卻并不滿意:“說出來?!?/br> 夜濃深吸一口氣:“抬起雙臂,左臂繃直,右臂往后抬到極限?!?/br> 沈屹驍站在她身后,左臂隨著她繃直的左臂緩緩抬起。 輕輕一個呼吸,能聞見他抬至自己臉前的手臂上傳來淡淡一股香,夜濃不自覺地看過去。 青色的脈絡,流暢的臂線,因為抬臂的動作,能看見橘色袖邊下鼓出的肌rou。 感覺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夜濃忙收回視線。 這時,右耳耳邊再度傳來他壓低聲音時,厚沉的音色:“抬到極限了嗎?” 夜濃輕輕吞咽了一下,“嗯?!?/br> 沈屹驍這才松開自己的雙手,后退一步,“將剛剛的動作連貫起來重做一遍?!?/br> 夜濃將舉起的球桿收回時,這才注意到汪雨苼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是那個“齊總”。 見他正盯著自己在看,夜濃朝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齊冀先是一愣,條件反射抬了抬嘴角。 禮貌招呼完,夜濃摒棄一切雜念。 手握球桿,眼盯小球,深吸一口氣后,她將剛剛的動作連貫起來,一氣呵成,白色的高爾夫球如子彈一般飛出。 看得汪雨苼擊出一掌:“漂亮!” 沈屹驍卻懶懶地夠了勾唇,似笑非笑:“退步成這樣?!?/br> 說不上來他是暗諷還是惋惜,夜濃轉身看他:“三號木我本來就不擅長?!?/br> 沈屹驍瞥了眼她手里的球桿:“那怎么不選你擅長的一號木?” 一番對話將他們的關系再次推到了撲朔迷離的漩渦里。 相比汪雨苼的好奇,齊冀則更為震驚。 他回國已經兩年了,這兩年里,他從未聽說過沈屹驍身邊有過女人,也就上一次從齊禎口中...... 想到這,齊冀兩眼倏地睜圓了。 像是親眼目睹動物大遷徙的角馬渡河,他整個人被硬控住。 而在汪雨苼喊出那聲極為響亮的“漂亮”后,瞿奕和阮瑜也從兩米遠的打位里走了過來。 在購置夢蝶山房產前,瞿奕對沈屹驍這個人只耳聞卻沒有見過。 作為有著百年根基的東沈集團,商圈里沒有誰不想與之攀上關系,瞿奕自然也想認識,但之前一直未能有機會,所以在得知阮瑜心儀夢蝶山后,他就借此契機找到了沈屹驍。 不過當時沈屹驍給的說辭和售樓部一樣:夢蝶山的房子在半年前就已售罄,目前若是想要只能等二手市場。 這種說法,可真可假。 畢竟這是當下房地產銷售的常態手段。所以數日后,瞿奕又再度找到他。 瞿江集團主營領域涵蓋文旅、投資、文化藝術交流等業務,雖算不上同行業的龍頭,但卻有豐富的業務線和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 如今為了一個房子,他一個董事長兩次親自登門,沈屹驍便沒有再薄他的面子,以“割愛”的方式將自己名下的一套三層別墅,以原始售價轉給了他。 這其中的人情,瞿奕自然記下了。之后,瞿奕有過一次便飯邀約,但被沈屹驍婉拒,只說以后有機會他做東道主。 對于沈屹驍拒絕的理由,到底是看不上瞿江集團還是說他真的忙,瞿奕拿捏不準。但既然已經牽上了關系,他自然不想任其擱淺。 這段時間,他也找人打聽過沈屹驍的喜好,卻沒想,一絲風聲都沒能尋到。為此,他也頗為撓頭。 所以當沈屹驍就這么出其不意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一向鎮定自若鮮少露出情緒的瞿奕,面上難掩怔愣。但是轉瞬之后,他就驚喜出聲。 “沈總!” 聞聲,沈屹驍轉過頭來。 接到他視線,瞿奕更是幾個大步邁到他身前。 沈屹驍接住他伸過來的手,握了握。 不似瞿奕剛剛那道滿是驚奇的聲音,沈屹驍眼波平,聲音淡:“沒想到瞿總也在?!?/br> 剛剛雖然一直在和阮瑜耳語廝磨,但這邊的動靜,他也不是一絲沒有聽到。 只是從那斷續的對話里,他以為是夜濃遇到熟人,卻沒想,這人竟是沈屹驍。 此番再回想剛剛聽到的,瞿奕不禁往夜濃那兒看過去一眼。 “夜總監和沈總認識?” 在沒有確定兩人的關系前,瞿奕改了稱呼,沒再對她直呼其名。 夜濃先是回看瞿奕一眼,繼而又看向阮瑜。 接到阮瑜眼里nongnong的好奇,夜濃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和沈屹驍過去的那段交往,夜濃不僅不覺得是可以炫耀的資本,甚至還讓她有一種難以啟齒的不堪。 所以,即便是阮瑜,她離開京市后唯一結交到的知心,她也不想將自己所有的過往都攤開讓她知道。 吞下喉中酸澀,夜濃開口:“我和沈總——” “鄰居而已?!?/br> 沈屹驍接住了她的后半句。 在夜濃幾分詫異的視線里,沈屹驍云淡風輕地笑了笑:“不打擾各位了?!?/br> 說完,他便轉了身。 齊冀以為他是要走,連忙抬腳跟上,結果沈屹驍卻在兩個打位后站住腳。 “哥——” 沈屹驍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還學不學?” 齊冀愣了幾秒的神才想起自己這趟過來的目的,忙不迭地點頭:“學,當然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