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摑自己臉
房間一瞬陷入死亡般的寂靜。 程檸身側,祁照一言不發,猛地一把扣住她纖細的后腰,當著墨從羽和墨韓晏的面,低頭一吻封在她的唇畔。 那一吻強勢而張揚,帶著侵略性的佔有,更像一把刀,扎進對面兩雙猩紅暴戾的瞳孔。 還未等他們撕吼出聲,黑暗角落已掠出一排黑衣人,紛紛擋在房間中央,硬生生隔出了那一寸寸張狂的殺意。 墨從羽瞳孔猛地一縮,身體一瞬踉蹌,漆黑的眼里一絲暴烈撕裂而出,像猛獸被撕掉一塊rou,血絲瞬間佔滿瞳眸:「程檸——??!」 一聲吼,撕裂夜幕,痛得讓黑暗一寸寸迸裂。 一側,墨韓晏唇角一絲森白,身體猛沖向前,瞬間被黑衣人掣住,掙扎之中,黑瞳漆暗而森烈,沾著淋漓的瘋狂:「放開她!jiejie,你看著我——看著我??!」 然而,換來的,只是程檸一絲疏離到近乎殘忍的笑靨。 程檸被祁照一手橫抱而起,身影一寸寸離開他們漆黑暴戾的視線。 她貼在祁照的肩頭,眼眸微微側過一絲馀光,唇角勾起一絲漠然而涼薄的?。骸缚辞辶藛??看清我現在在哪,和誰在一起?!?/br> 一語,讓身后墨從羽和墨韓晏的瞳孔瞬間撕裂出猩紅的血絲。 黑衣人的身影封鎖住房門,墨從羽一拳猛擊在門框上,發出一聲震撼黑暗的低吼:「程檸——??!我不信!我不信??!」 一側,墨韓晏一瞬笑出了聲,笑意瘋戾:「好……很好……很好啊,程檸,我們還沒完……還遠遠沒完!」 身后,祁照側眸看著懷里的女人,低聲貼著她的鬢發,語氣低醇:「這就是你想讓他們看見的?」 程檸眼簾微垂,語氣淡漠如雪:「是,也不是。但……這一幕,夠讓他們記一輩子?!?/br> 她貼著祁照肩頭,身影漸漸沒入黑暗,身后只剩一室猩紅扭曲的對望,久久不滅。 夜幕低垂,車窗映出一張疏淡而孤寂的臉。 程檸坐在副駕,身側,祁照一手握著方向盤,馀光看向身旁那張微微側首的臉,他心里清楚——自己不過是一枚棋,讓她刺向那對瘋狂的父子,讓黑暗里撕裂出一絲縫隙。 但他還是笑了,笑意里一絲疏狂,更一絲甘愿:「程檸,我是什么,我心里清楚?!?/br> 「但若我只值一夜的陪伴、一幕復仇里的配角,我也愿意?!?/br> 他笑著說完,眼角微微一彎,卻蘊著一絲讓人心酸的平靜。 程檸側頭,凝望著窗外掠過的燈火,心里一絲說不清的痛漾起。 片刻后,她低低一笑,笑意疏淡,語氣里是一絲苦澀:「祁照,我以為自己是獵手,卻發現……我惡毒起來,也和他們一樣瘋?!?/br> 一縷夜風吹過,她閉上眼,聲音輕到似一絲羽毛:「我和他們,又有什么分別呢?」 祁照側首,目光一瞬復雜,久久沒有說話,只有一聲低低的嘆息在夜幕里漸漸消散。 那一夜,車載著一個身披復仇馀火、心漆黑如夜的女人,還有一個明知身在局中卻愿意陪她墮落的男人,載著過往的瘡疤,漸漸駛向無名的遠方。 身后,黑暗里,墨從羽和墨韓晏的嘶吼還回響不休,像一曲瘋狂宿命的尾奏。 而程檸,終究是笑著,笑著掉淚,笑著明白── 復仇讓她成了他們,而放下,也許是她還能找到自己的,最后一絲救贖。 夜幕漆黑,雨珠敲打著一扇老舊的窗,發出細密低沉的響。 程檸坐在一張小小的椅子上,身影映在暗淡的壁燈下,長發散落肩頭,雙瞳映著一絲微微晃動的淚光。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手,狠狠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清脆的響聲回蕩在寂靜房間里。 掌印迅速泛起一絲殷紅,火辣辣的痛讓她猛地笑出了聲,笑意里蘊著一絲荒涼,還有一絲讓人心寒的尖利。 「程檸……程檸?!?/br> 她低低呢喃,喉間滾過一絲笑和一絲哽咽,微微側首,對著夜幕里自己的影子,吐出一聲讓心臟發麻的低語: 「還以為自己是什么?還以為自己是被毀掉的人、是受害者、是凈身而來的復仇者……還以為自己是清醒的?!?/br> 她一寸寸笑出淚,笑出一絲嘶啞的瘋狂:「到頭來,我和他們……和墨從羽、和墨韓晏……又有什么分別?」 一滴淚滑過唇角,混著一絲笑意,跌落在暗影里:「一樣瘋,一樣偏執,一樣把自己和別人拉向黑暗?!?/br> 燈光微微搖曳,她低頭撫著還火辣的臉頰,笑意漸漸平靜,瞳孔里只剩一絲疏離又森冷的光:「程檸……你自以為清高,不過是換了一副面孔,還是一身血?!?/br> 她笑,笑到后來只剩一絲荒涼的氣息,身影在漆黑夜幕里漸漸淡成一片疏影,像一尾折翼的黑鳥,在宿命里掙扎,卻再也分不清自己是獵手,還是獵物。 夜幕如濃墨,窗邊一絲月光照在程檸漆黑的瞳孔里。 她蜷坐在漆黑的房間,身體微微發抖,雙手掩著臉,聲音里一絲一絲回蕩著苦澀的笑:「原來……我早就一無所有?!?/br> 一瞬之間,過往片片涌上心頭: 墨從羽沾著血色的笑,說「我的命也是你的」。 墨韓晏黑眸猩紅,低吼「若沒有你,我寧愿拉著一切共墜黑暗」。 一幕幕交迭,撕裂成一張張疤,貼在她還沒平復的心口。 程檸低低笑出了聲,身體一寸寸蜷起,彷彿被某種窒息的痛撕扯:「我以為自己是毒,他們是蠱……以為我才是真正掌控局面的人?!?/br> 然而,片片淚珠墜落,她終于明白: 「程檸……你什么都不算?!?/br> 她猛地抬頭,笑意一寸寸涼薄,聲音一寸寸嘶?。骸改珡挠?、墨韓晏……他們早就扎進我骨頭里,成了我身體里拔不掉的毒刺?!?/br> 笑意一寸寸碎裂成淚:「我折磨他們,就是折磨我自己。每一刀,每一夜,每一場算計……都是我在凌遲自己?!?/br> 夜幕里,她一手按在心口,身體微微晃動,笑出了淚:「我恨他們……是因為我還愛著他們?!?/br> 那是她最不愿意承認的真相,卻又是最尖銳、最無解的宿命。 一瞬之間,笑聲漸漸淡成一絲微弱的啞語,淚珠一寸寸滑落,在黑暗里一點一滴消逝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