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待若黃泉相見,可否再話桑麻。
好似含著惺惺睡意,花拼睜開了那雙清雅冷艷的紫色丹鳳眼,發絲滑過他的肩膀。 看著花拼完好無損,蘇玲喜不自勝,花拼,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這......這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你喝下去的,那可是劇毒!,耶律丹瞪著花拼,若大的眼珠子似乎要蹦出來似的。 老東西,可是要露出狐貍尾巴了?,下毒?耶律大人莫不是弄錯了,花拼只是不勝酒力,睡著了而已。只不過聽得耶律大人如此一說,莫非遞于花拼的若真是杯毒酒,耶律大人就算曉得此事,也只是一邊的看客而已?, 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挺能說會道,竟然想套自己的話,急著出老夫的丑。哈哈哈~,花拼,你可真會開老夫的玩笑呀!看來是那人喝糊涂了酒,做事才這般亂了分寸,不過還好有驚無險,都是誤會一場。 原來是一場誤會,眾人見此事已翻篇,皆回到了自個兒的坐處,飲酒的飲酒,猜拳的猜拳。 不料某人卻眉間一冷,攝人勾魂的眼眸凝望著他,吐語如珠,哦,誤會? 這如春的樓閣似刮來一陣寒風,寒冷刺骨,所有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草菅人命,當真如此草率!,咄咄逼人的字句間,一股無形的威壓席卷而來。 這.....呃,確實是我耶律丹的考慮不周,老夫且自罰一杯。,不知怎的,手微抖,點滴酒水傾灑在了地上。 花拼緩緩地走向眼前這個想置自己于死地的老東西,腳步絲毫沒有要停止樣子,深黑的眸子里閃出皎黠的光,尖銳的讓人窒息,你想殺我。 還未等耶律丹狡辯,花拼順勢將一邊的白瓷碗拍碎,一把按住那老東西的左手,一塊碎瓷片生刺下去,小指頓時斷成了兩節,鮮血淋漓,一灘畫面血腥的很。 啊~!,竟然切rou斷指,耶律丹渾身顫抖,半張著嘴,發出一聲嘶啞的驚叫,感到像刀劈開了胸膛,疼的急忙捂住抖動的手指,額間汗珠如麻。 看著雋秀的天女頃刻間化作嗜血的魔鬼,眾人如凍住一般,皆嚇得屏住了呼吸,那疼痛,似乎能夠感同身受,手心額頭竟也冒出汗來。 蘇玲一喜一驚,覺著樓層雖不高,但呼吸卻有點困難。 這次算你走運。,花拼發著刺骨幽靈之聲,眾人面前仿佛站著一個如毒花一般的倩魅鬼影。 耶律丹惶恐地看著眼前的這襲紫衣,是一潭捉摸不透的毒辣和復雜。 最令人輕松愉快的地方,還是這條熱鬧非凡的大街,街上雖嘈雜的很,但也沒有這么多的陰謀算計。 還是這街上的空氣清新啊。,花拼輕閉雙眼,伸了一個懶腰,還是那個悠閑絕艷的嫡仙。 蘇玲看著終于回歸正常的花拼,嘟了嘟嘴?;ㄆ?,你知道嗎?你剛才像著了魔似的,太嚇人了! 淡淡的秀眉,似笑非笑,我這人,脾氣不好,今日也算是仁慈。他,想要,殺我。 看了看平安無事的她,蘇玲還是不太放心。 花拼,你,沒有吧?可是中毒了。 她微微傾笑,怎么會,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那杯酒有問題,自然是有分寸的。,說著,握了握手中的那顆珠子。 蘇玲一聽這話可急了,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剛才有多擔心嗎?既然知道那杯是毒酒,你還喝? 這破皮小子倒是比自己還著急呀。不喝怎么斷他的手指呢? 靠⊙?⊙!瞧這女人說的! 花拼與蘇玲游走在這片人海當中,其實認真看看這兒的民俗風物,到也別有一番滋味,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蘇玲哥哥!可算找著你了!,一少女歡喜的朝蘇玲蹦噠而來,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滿臉精乖之氣,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歡顏!你怎么在這兒?,簡直就像是碰到死冤家一般,一副哭喪的臉。 名叫歡顏的少女兩眼放光,一雙直勾勾的眼睛,如看獵物一般。蘇玲哥哥,你一聲不響的離開蘇家這么長時間,姨夫姨母可擔心你了!人家這也不是想念蘇玲哥哥嘛,所以才出來尋你。 看著兩人的關系,似乎不簡單吶,想不到,玲兒也有人追的時候,花拼搖頭一笑。 行了!都這么大的人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說那么惡心的話。 蘇玲哥哥,我哪里惡心了,你見過像我這么可愛的人嗎? 你.....,你別跟著我! 蘇玲哥哥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歡顏死纏爛打的跟著蘇玲一路走來,很快便到了落腳的院落里。 陰沉的耶律府外停放的是一具烏黑的尸體,細細識別,才知是那殷勤獻策的機警小廝。一個男人黑著臉,坐在金椅上氣的雙唇抖動,侍妾跪在地上,唯唯諾諾得為他處理包扎著傷口。 哎喲!該死的女人,你輕著點! 那侍妾連忙收手,直喊饒命,嚇得雙腿直纏。 耶律丹正準備一腳將那女人踢開,卻見得一個奴才急匆匆的上來稟報道,耶律老爺,長歌大人來了。 什么?我師兄來了,快快有請!,說著,便像忘記了疼痛似的,跟著那奴才,一路狂奔,走到府門前。 師兄,上次你我兄弟二人團聚已是五年之前的事兒了,今日,可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耶律丹含著笑意,出門迎接。 眼前的男子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錦衣少年,男子俊眼修眉,模樣倒是端正,那男子與耶律丹雖然是同出一個師門,但二者的修行方向不同,一個是練藥師,一個是陰陽師。 我雖比你早入師門,但畢竟你比我年長,這一聲師兄,我實在愧不敢當,就是被別人聽見了,你我二人也是尷尬。既然如此,且喚我一聲長歌就好。 洛長歌打落著視線,卻見耶律丹血跡未干的殘缺手指,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汗顏道,丹,你的手指怎會變得這樣? 耶律丹惡狠狠的咬著牙,心中壓抑已久的怒氣似要噴薄而出。長歌,近日這城里來了一個無法無天的黃毛丫頭,那丫頭刁蠻任性的很,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切斷了我的這根手指。 什么?是哪個大膽狂暴的丫頭,竟然如此囂張!,長歌覺得不可理喻,憤憤的錘了錘桌子,丹,你放心,這斷指之仇,我長歌一定會替你討回個公道! 這家里突然多了一個貪吃的小丫頭,出去買菜的次數也就跟多了,在買菜做飯這方面,花拼一向懶散的很,這不,蘇玲提著一個小籃子,跟著菜行的婆子mama討價還價,妥妥的家庭主夫。 蘇玲斜眼看了看圍著他轉的歡顏一眼,這小丫頭片子白吃白住的,倒是悠閑, 這籃子,你拿著!我一個大男人的。 歡顏一把奪過蘇玲手中的籃子,依舊滿臉歡喜,蘇玲哥哥叫我干什么,我便做什么。 這姑娘倒是挺喜歡你的。多好的姑娘啊,可別耽誤了人家。,花拼踱步湊到蘇玲耳前,輕聲打趣說著。 蘇玲向花拼使了一個不耐煩的眼色,突見周圍模糊扭曲的很,頃刻間,周圍的行人皆不見了蹤影,好似移形換位一般,蘇玲三人倏然置身于一極寒之地,似冰刀刮面,冰冷刺骨。 你們已經進了我的寒冰幻術,我若不愿意,誰也別想出來!,也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花拼忍著極寒,警惕周圍,全無生門。 你是誰?為何要害我們?,蘇玲咬牙哆嗦著。 昨日,斷了我師弟的一根手指,今日便讓你拿命來還! 看著蘇玲與歡顏憔悴蒼白的樣子,恐怕在這里支撐不了多久,冤有頭債有主!耶律丹的手指是我花拼一人所斷,有什么事兒沖著我來,與他人無關! 洛長歌微怔,想不到這女人竟有些骨氣,好!既然如此!我也并非像你這種狂妄歹毒之人。,說完,寒地上空墜下一把鋒利的冰刃。 你叫歡顏是吧,撿起地上冰刃,殺了她,你若動得了手,我便放了你和那個小子,我看你,還挺喜歡他啊,若你下不去手,我便讓你們一輩子都待在這兒。,話語中沒有一絲溫暖,洛長歌都要看看,這些所謂的真情實意,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身死利益,撕裂開來的,倒是怎樣的光景。 向著前方打量,眉間結了一層冰霜的蘇玲臉色蒼白無光的很,時間是不容許她思索的,歡顏顫顫的拾起冰涼的寒刃,緩緩的移向花拼,其實她知道的,哥哥喜歡她【花拼】,但是,她也真的很愛他,如今卻要雙手沾滿鮮血,換他余生安好。 蘇玲見那冰刃直直地移向花拼,又是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歡顏!不要??! 蘇玲哥哥,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對不起了!,她不敢睜開眼,脆弱的心早已碎成一地,正欲迎面刺去,不料過早的,雙手一片濕熱。 花拼睜大著眼,看見那冰刃刺入胸膛,似萬劍穿心,蘇玲! 什么!,歡顏猛地睜開眼,看見眼前這個迎面而來的男人,傷口還流著血,為了她,就這么著急著死嗎?歡顏失聲痛哭道,蘇玲哥哥,你這又是何必? 歡顏,對......對不起,要我看......看著她離去,我做不......不到。,蘇玲嚶咽著,氣息越來越弱。 兩行冰珠滴落,薄涼如水,心字殘缺,你倒是忍心讓我親眼看著你去離去。 心痛,心碎,心微涼。歡顏突地抽出冰冷的血刃,沒有一絲猶豫,反手就往自己的心口用力一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蘇玲哥哥你啊!我說過,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她凄涼一笑,待若黃泉相見,可否再話桑麻。,閉眼的那一刻,是兒時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