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發燒了，畢竟太亂來了。

    周品月在客房醒來時，嘴巴干得像吞了刀片，腰酸背痛，脖子上的肌rou很硬，到了阻礙供血的程度，以至于頭疼。這是因為生理期臨近了，她本來就有肩頸問題，和下雨時會膝蓋疼的風濕病人類似，快來月經就會這樣。雖說有在調理，但最近疏于活動，僵硬度又上來了。

    她捂額頭，感知到guntang的溫度，長長地嘆了口氣，找到手機。

    這下計劃又得推翻了，果然靠近這個女的就沒有好事！

    【我好像有點發熱，有布洛芬嗎？】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客房門外就響起噠噠的腳步聲，然后床尾方向的門被敲了兩下。

    得到回應后，程牙緋探了個腦袋進來，手里拿著杯水，說：“有芬必得，不過喉嚨痛嗎？有沒有流鼻涕，還有哪里不舒服？”

    “發熱，頭痛，然后有點感冒吧。借我吃個藥，”周品月說完，才覺得借我吃藥這個說法蠻怪的，“呃，雖然八成不會還?！?/br>
    “沒有要你還啦，我可以進來嗎？”

    “這是你家?！?/br>
    “現在是你的房間?！?/br>
    水被擺在床頭柜上，沒有藥。程牙緋在床邊坐下來，一副想摸摸她額頭確認又不敢的樣子，手猶猶豫豫地收了回去。

    “要吃點東西再吃藥哦，我弄了早餐，不過是法棍煎蛋，吃不吃得下？還是叫個粥什么的?！?/br>
    周品月喝了水潤嗓子，總算稍微舒服一些，搖頭道：“給我點面包墊墊就行?！?/br>
    “好，那我去拿個體溫計哦?！?/br>
    過了一會兒，程牙緋拿著托盤回來，上面是切片的吐司，一餅藥，還有新的水和體溫計，或許是氣氛有點尷尬，將托盤放下時，用滑稽的語調對她微笑說：“主人，請用~”

    兩人默默對視著，直到那搞怪的嘴角維持不住，塌下去。

    “……我想開個玩笑?！背萄谰p難為情地清清嗓子。

    周品月沒接茬，只是慢慢地把吐司邊撕掉，聽見對方接著說：“我以為你睡醒就會回家的?！?/br>
    “沒有?！?/br>
    “??？”

    “我要回家的話不會等睡醒的?！?/br>
    “那是什么意思?！?/br>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边@是實話。

    反正，就當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耽擱了吧。

    “但我們不是朋友，對吧？你也不想要我的錢……”程牙緋糾起眉頭陷入沉思，順勢又在床邊坐下來。

    “嗯哼，”周品月把吐司邊舍棄在托盤里，就著水吃剩下的部分，“你現在肯定要問，那我們是什么關系?！?/br>
    “對啊，我是要問?！?/br>
    “主人和狗唄?！?/br>
    “真的假的?！?/br>
    “不是想讓人告訴你該怎么做嗎？別急著當人，先把狗當好吧?！?/br>
    周品月發現了，她偶爾會說出一些連自己都預料不到的臺詞，比如現在這一句。這是不是叫嘴巴自己動。

    但她發現程牙緋有些為難：“……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但是阿月，我不想對你做昨天那種事，那樣不好?！?/br>
    你也知道啊。她想，哼了一聲，“沒有啊，我又不是犯賤，昨天那是意外，你現在要遵從的命令，是照顧好生病的我，畢竟這個情況很大程度上要賴你?！彼D了頓，把啃了一半的吐司放回托盤上，拿起膠囊扔進嘴里，宣告道，“等我舒服一點了，我們就徹底結束了，好嗎？”

    程牙緋看了她一會兒，面上復雜，好久才憋出一句：“知道了?！?/br>
    然后她叫人拿體溫計：“給我量一下，”看見單純把體溫計遞過來的動作又搖搖頭，“是幫我量，要好好伺候主人?！?/br>
    “你倒是玩這個梗玩得起勁?！背萄谰p不滿地嘟囔道。

    “你自己先提的，”她指指睡衣扣子，“解開，放咯吱窩，這個會吧？”

    回答她的是一聲毫無感情、干巴巴的“汪”。

    但是她閉上眼。

    停止想zuoai的侵入性思維……

    已經要結束了，只是回光返照罷了。

    探針有點冰，在腋下夾好后，程牙緋停下來，問：“然后呢？”

    “等唄?！?/br>
    “沒有其它要我做的？”

    “唔……那幫我捏捏脖子？”

    這倒是確實需要，現在還不算太嚴重，但如果任其發展下去，血流不暢會想吐的。

    程牙緋了然地點點頭：“哪里不舒服？”

    “風池xue附近吧，我趴下?！?/br>
    為了不壓到喉嚨，她把枕頭挪開，平趴在床上。

    后頸覆上一只微涼的手，對如今被熱度折磨的整顆頭顱而言就像一場及時雨。

    “這里？”

    “嗯，往側邊一點?！?/br>
    和昨晚被咬的位置差不多，體位也差不多，連體溫都差不多。不是，為什么滿腦子都是zuoai？是因為和這個人最多的接觸就是zuoai嗎？應該還有別的吧。

    不過，酸脹被舒緩的感覺，讓疲勞卷土重來。晚上本來就沒睡好，周品月的眼皮逐漸沉重，索性徹底閉上了。

    程牙緋輕聲問：“那昨晚主人睡得怎么樣？”語氣聽起來有些冷淡。

    但怎么還真叫上了。

    “不好。還有你不用真的那么叫，剛剛是開玩笑?！?/br>
    “哦，說要結束也是玩笑嗎？”

    “那個不是?！?/br>
    “哦，那再睡一下吧?！?/br>
    “難受所以睡不著?！?/br>
    “哦，那我幫你多按按?！?/br>
    “哦什么哦?！?/br>
    程牙緋不說話了，正好，她可以專心醞釀睡意。

    可掛在意識模糊的邊緣上，她又聽見：“我也沒睡好?！?/br>
    “……嗯？什么？”

    “我說，我也沒睡好，也是你害的?！?/br>
    “所以呢？”

    “不知道。奔奔沒睡好，我就會抱著她睡?！?/br>
    這還能是什么意思呢。

    “……抱著睡很熱?！?/br>
    “我沒有毛，空調可以調低點?！?/br>
    “這是毛的問題嗎？而且我是病人，空調調低了，萬一更嚴重怎么辦?！?/br>
    “空調調低了，你就可以抱著我平衡溫度?！?/br>
    “我不要，懶得管你睡沒睡好?！?/br>
    又是一陣沉默，雖然按摩的手沒停，但周品月醞釀不出睡意了。

    算了，反正是最后的溫存。

    她也很想體驗一下生病的時候有個人陪，因為以前沒有過。

    她嘆了口氣，把枕頭挪回來。

    “去拿個枕頭來吧，”她說，感覺上方的人湊近了一些，幾乎屏住呼吸在聆聽，“你可以睡在我旁邊，只是睡在旁邊，肢體接觸僅限脖子，OK？”

    噠噠噠的腳步聲風風火火地來回，一旁的床墊往下陷了一點。

    在高興什么啊。

    “被子我也拿了?！背萄谰p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好像還希望人夸夸她。

    周品月翻了個身，背對著對方，敷衍道：“嗯嗯，那你好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