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
第二天宋柯醒來,內褲果然一片泥濘。 夢境中那怪異又色情的感受,還殘留在他腦海里。 他竭力避免去回想夢境中的內容,那令他感到羞恥。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性幻想對象,是個年齡比自己還大的保姆這件事。 他覺得可能是本該得到疏解的欲望,沒有排解的渠道。他的朋友們就算沒有女朋友,也會有炮友。 他想他是不是應該交一個女朋友了,交一個年輕、漂亮、聰明、開朗、得體、門當戶對的……女朋友。 他把這個荒誕的夢、這個荒誕夢境里出現的不合時宜的人,都歸結為“性欲”的過錯。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以往他從不忌諱把那種臟了的內褲扔進衣籃,洗衣本就是傭人該做的事。 但今天,他怎么也說服不了自己,像往常一樣,將這個“產物”交給產物的始作俑者。 他光是想想當余清淮洗到這條內褲的場景,他都不禁臉皮發紅。 他把那條內褲丟進了垃圾桶。 哪怕在心里說服了自己,下樓的動作也有些磨磨蹭蹭。等他到樓下,已經下午接近一點鐘。 他坐在餐桌旁,余清淮向他問了句早,他“嗯”了一聲,只是盯著桌面看,就像在細數這個白橡木的餐桌上,究竟有多少條紋路,反正就是不看余清淮。 余清淮從廚房里端出托盤,然后把小碟子一樣一樣端上桌的時候,宋柯終于鼓起勇氣,抬頭看了余清淮一眼。 映入眼簾的是她的側臉,馬尾隨便用根黑皮筋扎著,碎發從發際線邊緣散下來,有些貼在臉上,看著有點毛躁。 她眼睛垂著,一直沒抬頭,像是刻意避開目光,不敢亂看。臉上一點妝都沒化,皮膚不算差,但靠近耳邊的位置有兩顆小斑點,嘴唇顏色偏白,還帶點干燥的起皮痕跡。 怎么看……都怎么普通。 這和昨晚他夢境的人魚是同一張臉? 他砰砰亂跳的心臟,漸漸平息下來,他開始覺得他的理智回籠了。 他用他那手術刀一般挑剔的眼睛,從上到下一寸寸掃視著余清淮:平庸的眉眼、平庸的嘴、平庸的衣著…… 像是童話故事里,十二點的時鐘敲響,一切魔法都消失了一樣。 余清淮不再具有魅惑的濾鏡。 她如往常一樣沉默寡言,肩頭低垂,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她的一切都是如此普通,整個人灰撲撲的。 她站著,他坐著,她在服侍他。 如果她在街上從我身邊走過去,我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宋柯再一次確定,他就是缺女人了,才會發生這些事情。 這純粹是性欲作祟,和對象是不是余清淮無關。 他心中的燥意一點點退了下去,他感覺自己又是那個掌控局勢的人了。 他淡定地收回視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不過,余清淮咖啡確實做得越來越好了。 她就當個傭人,挺好的,就這樣就好,什么都不要改變。 他這樣帶著:一切都回歸了秩序上,都在正確的軌道上的心情,平靜的度過了整個中午,一直持續到下午的英語課。 在開課之前,他還是謹慎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這個書桌的另一端,他讓余清淮坐遠一點。 他擔心余清淮身上還有和他相似的味道,他不想上課分心。 這是必要的,誰聞到和自己身上一樣的味道都會分心的。 他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