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等睿雪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唇角已經飛上天,輕咳了聲,裝腔作勢問還在看手機的男人。 “看完沒呀?一張照片還要看這么久,我看你老眼昏花了吧,賀豬豬?!?/br> 趁賀逢年抬頭,睿雪把手機拿回來:“不給你看了,好心告訴你結果還不信,什么人哦?!?/br> 抬腳就走,手腕輕易就被大掌擒住。 她低頭看向被抓住的手,順著暴起青筋的小臂再往上,對上那人不確定的眸子。 “干嘛拉我?” “你剛剛叫我什么?” 垂眸偷笑,睿雪就是不說:“眼睛不好用,耳朵也不好用啦?” 好看的眉峰蹙起,抓著人不讓走:“你快說——” 鼻尖被冰涼的手指一推,賀逢年甚至都忘了做動作,毫無防備地跌進睿雪含笑的一雙星眸。 保持著姿勢,僵在那里。 只見被攥住手腕的女孩踮起腳,指尖松開微紅的鼻尖,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叫你賀豬豬,這次聽到了吧?快走啦!” “等等......煤球的貓糧還沒拿?!?/br> 說著賀逢年就要折返回去,被睿雪拉?。骸拔医裢砭桶衙呵蚪踊丶伊?,你別搬了?!?/br> “也是?!?/br> 被拖著走出去兩步,他把鑰匙扔給旁邊等著的管家:“幫我把后備箱關上!” “......” 出了電梯,和記憶里相似的布局映入眼簾,隨著賀逢年走到那扇門前,思緒被嘩啦啦的鑰匙聲打斷,睿雪瞧見了只見過一面的那把鑰匙,還是搖晃著的玫瑰花掛墜。 “你的鎖竟然還是這樣的?沒換嗎?” 鵬城灣的小區檔次自然在睿雪居住的臨水嘉苑之上,當初新興智能鎖的時候,聞玲就找了人特意來家里換好。 后來隨著智能門鎖的不斷升級,睿雪都快忘了回家是要拿鑰匙開門的手感,再見賀逢年用鑰匙開門,不免多問了句。 賀逢年目光掃過吊墜,隨后把鑰匙裝進口袋,只道:“在國外習慣了?!?/br> “哦?!?/br> 想趁機看吊墜沒看到,睿雪也不藏著掖著,主動道:“你那個玫瑰花掛墜還挺好看的?!?/br> “還好吧?!?/br> 他的眸子里閃過灰色,不等睿雪來得及琢磨那是什么意思,一聲柔軟無骨的小貓叫聲打斷她的思緒。 “小煤球!想我嘛想我嘛?” 伸出手臂,煤球很自覺地攀著她的手臂上了身,睿雪抱著他看來:“你的過敏怎么樣了?” “好很多了?!睂㈤T拉上,賀逢年在鞋柜子前蹲下,“煤球這兩天在家待不住,老想著往外跑,那天我回來還一個勁兒在我身上聞?!?/br> 撓著煤球腦袋的睿雪不經意問:“為什么那天一直在你身上聞?” 目光閃了閃,賀逢年把手里的拖鞋放到她腳邊、 “可能因為回來身上有味道吧?!彼呀浲堇镒?,“晚上吃油潑面吧,我新學的?!?/br> “好呀,好久沒吃面了?!?/br> 沒低頭換鞋,指尖接觸柔軟的鞋底時還倏地低下頭,看見那雙熟悉的拖鞋,睿雪面上一驚。 “這不是我家的那雙拖鞋吧?” 已經系上圍裙的賀逢年看來:“我哪有那么變態?上次逛超市看到的,就買了?!?/br> “你哪有那么變態???” 睿雪放下煤球迅速小跑過來,撐在賀逢年面前的吧臺上,“是誰一回國就去我家強吻我?還不讓我說分手?是誰在我家門口蹲我?還問我叫你什么?” 瞧著賀逢年坦然自若地洗著手,睿雪眼眸瞇起,湊近:“賀豬豬,我竟然還不知道,你喜歡強制愛?” 賀逢年唇角下壓,關了穿過指尖的水流,迎上那雙眼睛。 湊近,歪頭。 “不喜歡強制,喜歡愛?!?/br> “你?!?/br> 第75章 [snow·75] 時間像是開了加速器, 沒過多久窗外的天色便暗沉下來,城市的燈光鋪滿整座鵬城,從高處俯瞰, 就像一條宏偉壯觀的巨龍。 全然和自己家看到的夜景不一樣的角度,睿雪站在窗邊, 不免貪戀。 目光從近處的暖色星光落向遠處的巍峨的燈光塔, 每一處似乎都是新穎的,帶著些許陌生,和再次重看的新鮮感。 她已經有三年沒來過這里,最后一次是什么時候都忘了。 賀逢年之前常住的不是這套房子,而是離睿雪家更近的一戶普通高層, 為了不和賀盛鵬吵, 賀逢年幾乎很少回家。 睿雪知道這戶是戴從之留給賀逢年的婚房。 當初兩人在一起后,賀逢年帶著她來過幾次, 說來慚愧, 記不清最后一次來是什么時候, 倒是對第一次到訪記憶深刻。 那是鵬城最冷的一年冬天。 大年夜。 漫天大雪仿若羽毛般飄浮在空中, 不徐不疾,漫無目的地游蕩。 天地沉默間, 似乎能聽到片片雪花融入地面時的磨擦。 盛大的白雪和紅色燈籠點綴在鵬城的街道、高樓,在每一個角落都留下痕跡。像是貪玩的孩童,將冬的明信片散落四方, 最后變成張織好的紅球白毯, 將整座城市裹得嚴實,將夜空中璀璨的煙火映襯地更加鮮艷明亮。 倏地, 兩道急促的腳步打亂了白毯,留下兩串螞蟻般的腳印。 前面的越走越快, 睿雪本就是臨時出來,衣服都沒穿好,腳下靴子打滑讓她不敢走太快,可前面的賀逢年像是故意和她作對。 腳底抹油,疾走不停。 刺骨的冷氣鉆進口腔和衣領,睿雪被積雪伴著,氣喘吁吁。 “賀逢年!后面有狗追你咬你屁股嘛!”胸口的劇烈起伏終于讓她徹底停在原地,沖著前面喊。 “大過年的你去哪兒??!” 恍然聽到聲音的賀逢年這才轉過身,瞧見雪地之中的那張已經通紅的臉,又快步折返回來。 “你怎么出來了?”指尖觸碰冰冷的臉頰,賀逢年收回手去解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戴在睿雪的脖子上,“感冒了還穿這么少,出來當冰雕?還是帶著病毒的?!?/br> 屬于賀逢年的氣息籠罩過來,睿雪勾著唇,任由他將圍巾系在自己身上,一雙眼睛瞧著他左側微腫的臉。 “你......”見他看來,她舔舔唇角,收起憐惜換上笑顏,“你不也出來了?也當冰雕?” “唔!” 脖子上猛地一緊,睿雪被拽得往前踉蹌兩步。 “干嘛!想勒死我呀!” “大過年的,說什么呢?!?/br> 手上一拉,人被他拉進懷里。 “趕緊呸呸呸?!?/br> 見他臉色緩和,睿雪湊過去嬉皮笑臉:“現在知道擔心我了?” 少年冷哼一聲,“誰擔心你了?!?/br> “好呀,你不擔心我,沒人擔心我,那我死就——” 唇上一熱,睿雪望著那張退開的臉。 嘴唇緊抿,神情擔憂。 “別說這種話睿雪,我怕?!?/br> 他眼底的零碎似乎馬上就要溢出來,鼻尖眼尾通紅,眼巴巴的,就和鄰居家的那只狗吃不到骨頭的時候一模一樣。 心尖軟下來,睿雪捏著他冰凌的外套,企圖把那里捻熱。 “怕什么嘛?我們去廟里求了平安福的,都會平安的?!?/br> 落在她腰間的手指攥緊,他啞聲:“那不一樣,你趕緊呸呸呸?!?/br> “呸呸呸,好了吧,真迷信?!?/br> 重新站好,賀逢年繼續給她系圍巾。 沒有了來時的喧嘩,熱鬧的紅燈籠點綴著白雪,睿雪眼底被照亮。 “賀逢年?!?/br> 他打著結,應著:“嗯?” 仰著臉,睿雪表情期待:“咱們去臨江大橋看煙花吧?” 系著圍巾的手一停,賀逢年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隨后很快將圍巾系好,去找她藏在袖子里的手。 “誒——干嘛?” 還是被他抓住。 冰冷通紅的十指被他握在掌心,賀逢年眉心微蹙,臉色更不好:“這么冰,不行,趕緊回去?!?/br> 說著,賀逢年也不聽睿雪解釋,錮著她的肩頭,把她往家的方向送。 “哎呀!就是小感冒,根本就沒事的,再說我可以穿厚點再去呀?!鳖Q┺植贿^,轉過頭來:“你別推我,我自己長腿了會走!” 對上那雙真摯的眼,賀逢年鬼使神差松了力道:“那你自己走?!?/br> 肩上的那道力量消失睿雪也不裝了,迅速轉身去抱賀逢年的手臂,奈何他卻比她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