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冷靜下來想,如果說公寓的水有問題,那她也喝過了。 目前沒感覺到異常。 它們雖然很細小,但也沒細到rou眼無法觀測的程度,就算靜止不動時很容易忽略不計,但她總不至于將帶著頭發或者線頭的水喝下去。 林蔭呆滯的掃視著她為數不多的廚具。 嗯……做飯要經過長時間高溫烹調,而雖然新島宣稱水管中的水都可以直飲,但她老家的地下水質量一般,她還是習慣燒開之后喝。 就算水里有著蟲卵之類的,在經過高溫之后,也該失活了。 總之,在壞了一定被感染了只能等死,和放心啦沒事別杞人憂天的兩種心情之間反復橫跳,林蔭的心情忽上忽下。 想搬出去,可其他地方也未必安全。至少這兒還有犬怪能在保護住處之余順便保護她。 她縮在床上,攥著手機搜索新島最近是否有集體中毒,或者寄生蟲肆虐的事件。 根本就搜不到,也不知道是真的歲月靜好,還是被當局刪干凈了。 這時,犬怪回來了,本來就只是逃避一下洗澡,不會離開太久。 知道林蔭在家,且能看到它,動作慢了許多,從濃霧中走出來的同時就在變幻著體態。 等來到她身旁時,就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樣子了。 走過來的時候還狀若無意將先前溜走時掉落在地的睡袍踢到了床底下。 林蔭沒阻止。 犬怪開開心心就要跳上來,卻被林蔭一把擋住。 它眼中一瞬間流露出不可置信,似乎不理解林蔭見到它的本來模樣就再也不肯靠近它是為什么。 分明它的本體更健碩也更強大。 林蔭確實還心有余悸,但不是對犬怪,而是那些線蟲。 “那個……”她舔了舔嘴唇,問道,“能趁著天還沒黑,陪我出去一下嗎?” 她打算去頂樓天臺,確認一下,自來水的水箱里有沒有問題。 畢竟她可以只買飲料喝,可洗澡還是避免不了用自來水的。 如果那兒真是個寄生蟲巢xue,讓巨犬伸爪子進去攪合一下應該就能藥到病除。 實在解決不了再報警,那是下下策,她會被收容隔離相當久,跟坐牢沒區別。 走出電梯間的瞬間,林蔭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并不算很濃,只是這兩日下來,她對于這種氣味已經熟悉到敏感。 扭頭就看到黃色的警戒帶攔住了一個區域。 是之前鷸蚌相爭狗狗吃飽的案發現場。 明明是下班時間,但頂層的公寓格外安靜,門邊放著廣告牌和易拉寶的店也都關著。 可能是受案件的影響,開店但不住在這的都溜了,住在這的都閉門不出。 氣氛很壓抑,林蔭總覺著有人在偷看她。 如果是獨自一人,她肯定沒有勇氣來,但此刻她瞥了一眼跟在身邊的犬怪,心里就會很安定。 就在這時,身后的一扇門突然開了。 一股令人幾欲作嘔的酸腐氣味就涌了出來,隔著老遠就讓林蔭下意識捂住了口鼻。 熏天臭氣之中,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從拴著防盜鏈的縫隙里打量她:“你要去哪?” 林蔭回答了一句顯而易見的廢話:“樓梯間?!?/br> 她習慣了防范別人,不會直說自己要去天臺上。 萬一這也不是什么好人,見有機可乘就要跟上來呢? 有犬怪在身邊,她大概不會被傷害,可監控拍到這男人跟上她之后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她的麻煩就更多了。 男人看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只道:“提醒你一句,別去天臺?!?/br> 然后也沒給她追問的機會將門關上了。 林蔭覺著他是知道點什么,但該去還是要去的,越有問題越得去解決問題。 她真的不能每天被舔一身口水還不洗澡! 靠海的地方,天氣變化總是迅猛的出乎意料,林蔭決定上樓時還是晴天,如今卻已經聚攏起了厚重的烏云,灰藍色將橙光壓成一條柔和的光帶。 林蔭搓了搓胳膊,后悔沒披件外套再上來,轉頭看到犬怪蓬松的毛發都被吹的變了形,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其實你如果把毛變得短一點,是不是會更好打理?” 犬怪沒聽見,迎風跑出去幾步,差點兒從天臺邊緣沖出去。 作者有話說: 狗狗:不要洗澡!不要剪毛!不要穿衣服! 第39章 8.下毒 ◎這棟公寓格外人杰地靈也就不奇怪了?!?/br> 新島大部分的建筑水平, 都還不如林蔭從前住的地方,像是電影里上個時代才有的風景。 很合理,畢竟它們本就是上個時代的產物, 既然沒有毀于天災,還能使用, 就沒有人愿意花費資源拆除重建。 林蔭已經懶得再抱怨那些美化a區的宣傳詐騙了, 但看到水箱上的鎖只是虛掛著,還是心里生氣。 這可是號稱能直飲的水,且不說有人想要報社投毒下藥的可能性,光是一想到這公寓樓里還有許多居酒屋, 搞不好就會有醉鬼在半夜上來吹風,順便往里頭丟煙頭吐口水,就已經讓人惡心的要發瘋。 她推開水箱蓋子, 在看到里頭的東西時,還是本能的后退一步。 比她能想象到的更難以接受,水很清,但密密麻麻全都是蠕動著的黑色線蟲。 很像女鬼的頭發, 但又肯定不是,普通人的腦袋根本容納不下這么龐大的發量, 除非是十個女鬼被編到了一塊兒。 讓她想起小學時的生態角, 會用一小團線蛇當做魚食。 只是如今水箱里的玩意更細更長更黑, 也更濃密。 林蔭看的頭皮發麻, 但犬怪則完全不把這玩意當一回事。 因為根本也不需要它做什么, 它甚至不需要弄臟爪子, 只是靠近, 那坨惡心的東西就嚇的四散奔逃了, 它們翻滾扭動, 將自來水攪的仿佛開了鍋,從巨大的一團拆解成無數活著的細線,迅速鉆下了水管。 怪物的特性五花八門,但敏銳的直覺和趨利避害的本能是共通的,顯然它們怕極了犬怪。 算是解決了一樁麻煩。 公寓樓住戶密集,用水量也很大,過了晚高峰之后,就算管道里本身有線蟲,也都被水沖光了。 但林蔭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她將所有水龍頭都打開,仔細觀察了十分鐘,沒見任何異常,這才放心下來。 犬怪趴在地毯上,尾巴搖晃著打哈欠,毛發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讓林蔭久違的感受到了一點家的溫馨。 所以有件事要重新提上日程了—— “你真的不考慮先去洗個澡嗎?你看,陪我去天臺走了一圈,腳都臟了……” 其實她自己用了好多天怪蟲洗澡水這件事都能接受了,跟光腳散步之后不洗澡的怪物分享一張床也不算大事。 與其說是這個澡非洗不可,更像是她在試探犬怪對她的容忍程度。 畢竟接下來要同居好久,她不希望自己哪天沒留神踩了大雷,怎么死都不知道。 另外就是想用它的氣息凈化一下浴室。 對于犬怪來說,簡直就是飛來橫禍,但這次林蔭為了防止它又溜走,直接圈住了它的脖子。 當然,她也知道,如果犬怪當真寧死不屈,就憑她這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當代做題家,是連半步都拖不動。 所以它果然還是能勉強接受。 還好是狗啊,她想,如果是貓的話,估計自己早就被一爪子拍死了。 而把它拽進浴室,林蔭就很滿意了,犬怪此刻的形體仍舊介于真正的狗和成年男性之間,林蔭當然不可能像給寵物洗澡那樣親自動手。 反正它那么靈活,自己沖個澡肯定是不成問題的。林蔭只將水溫調試到和犬怪的體溫差不多,將它推了進去,然后拉上浴簾。 剛想去找條浴巾專門給它用,林蔭就聽到了敲門聲。 通過貓眼一看,是昨日剛見過面的警察周驍。 林蔭打開門將人請了進來。 一門之隔,周驍當然聽得到衛生間里的水聲。 再一低頭,就看到林蔭的床鋪上被子床單都散亂著,旁邊丟著皺巴巴的圍裙和男款睡袍。 他的臉瞬間紅透了。 林蔭看了也覺著有點引人誤會,干巴巴道:“別在意,沒別人,是今天水管里出的水里有異物,所以我打算多放一會兒?!?/br> 她欲蓋彌彰的將男士睡衣丟到窗臺上。 “這是……嗯,我覺著獨居女性太容易被盯上,打算掛在窗臺虛張聲勢用的?!?/br> 說完了才意想起來,其實她也沒必要跟一個不熟的警察解釋這些。 反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急于證明沒有相熟的男人會幫她殺人一樣。 周驍其實完全沒這個想法,他“哦”了一聲,順著林蔭的視線也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案發現場的那片花壇,才想起了自己為何而來,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對了,今天拿到尸檢報告,在死者仲元青的血液和腦髓液中,檢測出了一種未登記過的生物毒素,這種毒素影響了他的大腦神經,他之前對你做出的種種行為,都可能是因為毒素的影響?!?/br> 林蔭不走心的點了點頭,雖然也小吃了一驚,但又覺著,犯罪者為什么犯罪,似乎不是受害人該關心的。仲元青為什么sao擾的她身心俱疲,她一點也不想深究。 哪知周驍又道,從仲元青家中搜尋到的一些證據顯示,林蔭并不是仲元青的唯一sao擾對象,而他似乎還打算給這些人暗中下毒。 只不過,雖然新島的治安沒有林蔭當初想的那么好,卻也沒差到只要想犯罪就能成功的地步,所以仲元青的計劃應當還停留在計劃階段,并沒真的去實施。 但畢竟都是推斷,仲元青又不寫日記,他到底有沒有做過,誰都說不好。 周驍這次過來,就是想跟林蔭說一聲,保險起見,還是應該去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