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蝰直起腰,眼神如炬地看向宴玦。 “我相信你的血脈不會讓你做出有損妖族的決定?!?/br> 在他就要面露不悅時又輕飄飄避開視線:“人族想要談判,雷蛟和灰熾不日就到,還辛苦宴大人費點神,畢竟,他可是咱們現在最大的籌碼?!?/br> 宴玦沒應聲,只是問道:“江雪呢?” “她?倒是很久不見了,”蝰似乎沒想到宴玦會問起妖神幽兔,“估計只有雷蛟知道她在哪?!?/br> 眼皮一抬,無意出聲:“怎么問起她?” 宴玦沒什么感情地笑了笑:“妖族出了名的美人兒,好奇?!?/br> - 重塵纓腦子發沉,意識回籠的過程中,忽然發現胸口處還未痊愈的劍傷已經恢復如初,折磨反復了好幾天的痛楚緊跟消失不見,倒是一身輕。 額頭昏漲不已,他下意識抬手去按,卻聽到了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 猛地睜開眼,發覺自己身處某個密閉的石室房間里,手腕被長條鐵鏈栓住,勉強能在小范圍內動作。 再往前看,一道人影坐在不遠處的坐榻上,手肘撐著矮案,正閉著眼睛休息。 是宴玦。 重塵纓猛地坐起來,意識到剛剛那太過真實的夢境就是事實,宴玦真的沒死,頓時喉頭哽咽:“宴宴......” 他試圖站起來奔過去,卻被鐵鏈猛一拽住,又摔回床上,勉強往前坐著。 這不小的動靜驚醒了宴玦,他眨了眨眼,慢吞吞看向了重塵纓。 “宴宴......”重塵纓眼神熱切,迫不及待地看著宴玦,等待他的反應。 可沒有任何反應。 宴玦不急不緩地站起身,朝重塵纓走來。 熟悉地影子不斷靠近,可重塵纓卻面色一僵,忽然察覺不對。 明明還是那張臉,那個宴玦,可感覺卻很不對:宴玦很正,可這個人卻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邪氣。 再仔細打量一番,發現他耳側的發辮依然垂落在間,而自己送的銀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色骨扣。 重塵纓霎時心底一涼,只覺得呼吸都在疼,顫聲問道:“你的,發扣呢?” 自從送出去以后,宴玦再沒摘過,沙漠找他的時候沒摘,就連剛剛跟他做的時候也還觸摸過,怎么突然就沒了。 宴玦面色寡淡,應得干脆:“扔了?!?/br> “宴宴......我,”重塵纓接連吐了幾口氣,想要問他為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只低著頭,輕輕說道,“對不起......” 宴玦在他跟前停下,視線居高地抱起手臂,疑惑問道:“你不是討厭他嗎,怎么作出這副落魄樣?” “我沒......” 重塵纓正下意識解釋,卻猛地揚起臉。 宴玦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灰色。 像不可見底的霾,遮蔽所有生氣,干枯又疏遠。 “你......”重塵纓怔愣一秒,然后在瞬間陰沉臉色。 定定出聲:“你是誰?” 宴玦揚起臉,帶著戲謔的笑:“我還能是誰?” 重塵纓緊了緊后槽牙,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誰。 他自以為所有的安排都已足夠平緩,可為什么心魔還是會出現......莫非還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他那半年里對你多好你自己沒數嗎?” 重塵纓忽然想起了玄南彥說的話。 又或是,宴玦壓根沒有討厭過他,只是他自己著急離開,疏遠心切,依著模糊的事實自覺帶進了想要的結果。 莫非兜兜轉轉,最終傷害宴玦最深的還是他自己嗎? 重塵纓忽然覺得上不來氣,只哽了嗓子,頓聲說道:“......你不是他?!?/br> 宴玦一偏頭,聲音玩味:“我跟他長相一樣,身體一樣,記憶一樣,感覺也一樣.....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能有什么區別?!?/br> 他忽然靠前一步,跨起膝蓋跪上床,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接著低下臉,牽著重塵纓的手觸摸到自己腹部偏下的位置,挨近了鼻尖又刻意壓沉聲線:“要不要檢查一下,看看進到這里的感覺是不是也一樣的?” 直面的溫度和感知太過隱晦也太過熟悉,讓人無端妄想,妄想才發生過不久的野地荒唐。 重塵纓面色僵硬,燙到似地把手抽回來,聽見了鎖鏈扯動的金屬摩擦,然后便偏過臉,盡量避開他的觸碰。 可又因為和宴玦一模一樣的氣息和感知,骨子里就不舍得動真格把人掀下去,只能咬牙出聲:“下去!” 宴玦眼皮一抬,猛地掰過重塵纓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然后眉目挑起,似笑非笑:“裝什么貞潔烈女,你不是都已經跟我做過了嗎?我看你還挺激動挺喜歡的?!?/br> “我什么時候跟你——” 重塵纓正要反駁,卻忽然頓了聲。 剛剛那不是夢的夢...... “怎么,你以為是跟你的‘宴宴’?”宴玦嗤笑一聲,樂于欣賞重塵纓煞白的臉,“你怎么不想想你都拒絕了他那么多次,你的‘宴宴’還愿意跟你做這種事嗎?” 重塵纓睜著眼睛,神情發愣,喉頭滾動又落下,并沒有反駁這句話。 宴玦再度捧起他的臉,交錯鼻尖,挨近嘴唇:“不過沒關系,就算他不要你,我也不嫌棄?!?/br> 聲若懸絲,噴薄出虛假的氣流:“你的確很不錯,不怪他以前那么放不下你,換我我也日思夜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