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玄棋揚起笑,語氣懶散:“母后睡下了?” “殿下放心?!秉S公公一拱袖,“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玄棋歪著頭,語氣天真卻好像意有所指:“你說,母后狠不下的心,是不是就該本殿下幫她?!?/br> 黃公公頓了頓:“殿下是想,殺了宴將軍?” “這話豈敢?!毙鍞[了擺手,“不過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給母后一個證明......” 眉眼突然壓下,語氣發沉:“本殿可不比他差?!?/br> 黃公公低著眼睛:“那殿下想如何?” “他不是連西洲的宗師都能睡到手嗎,本殿也好奇,他到底有多厲害?!?/br> 玄棋走到黃公公身邊,拍了拍肩膀,語氣詭異:“鬼域交易深不見底,總能弄到他的一滴血,然后再下個神志不清的兇咒......” 黃公公靜聲聽著,點頭稱是:“老奴明白了?!?/br> 玄棋勾了唇:“這事交給你辦,我放心?!?/br> 宴玦這一覺睡得分外沉,除去中途穿插了一個極為荒唐的夢,既有損形象,也有損睡眠。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在意識逐漸回籠之后,昨日的記憶便攀爬直上,在瞬間填滿了整個大腦。 石室里情緒失控的驅趕甚至只能算作小打小鬧,因為還有更為離譜的存在:那荒唐的夢竟然是事實......他竟然主動坐在......求重塵纓上他...... 見了鬼了。 宴玦哽了喉嚨,只覺臉上燥得慌,而更燥的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正在重塵纓懷里裹著。 后背被熱切切地貼著,腰上兩條胳膊緊緊捆著,嚴絲合縫,無處可逃,甚至連空氣里每一口呼吸都夾雜著他的味道。 宴玦一個激靈,猛地起身坐起來,抬腳就把重塵纓踹下了床。 “嘶......”睡得正濃的重塵纓捂著肚子從地上坐起來,抬起眼睛,視線聚焦在宴玦臉上,僅剩的點脾氣也給磨沒了。 看見宴玦捂著頭靠在床角,下意識便問道:“頭還疼?” 可仔細一看,那樣子不像是頭疼,更像是在傷腦筋。再定神一瞧,眼睛也是正常的黑色。 重塵纓眨眨眼,忽然就明白了過來,在瞬間帶上笑意,調侃道:“清醒了?也都記起來了?” 宴玦把臉偏向一邊,不去看他,眼下有些紅。 重塵纓的唇角壓不下來,這副白里透紅的別扭模樣像極了暈開血的冰原,冷淡又熱烈,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看的了。 他爬上床,坐在宴玦跟前,用陰影攏上來,困著他,一只手托上那偏過去的側頸,挨著臉頰。 “看我?!闭Z氣很輕。 可宴玦不動。 重塵纓凝了視線,再次出聲,陡然重了音調:“看我?!?/br> 宴玦微微一愣,回憶涌上來,被某些他私下刻進骨頭里的慣性命令驅使著,叫他不自覺便順著指示,貼著掌心,看向了重塵纓的眼睛。 明亮的河,淌著剔透的水汽。 重塵纓揚起笑,指腹摩挲著臉頰:“昨晚還求我不讓我走,今天就翻臉不認人,哪有你這樣的?!?/br> “愛走不走......”宴玦又垂下眼睛,小聲說了句。 睫毛覆蓋著,微微掙動,像起舞的蝴蝶翅膀,柔軟得一捏就碎。 重塵纓呼吸一哽,手掌托起下巴,指腹再度摩挲,臉也挨得更近,貼住了鼻尖,低聲問道:“要抱抱嗎?” 隔了一兩秒,又問:“還是要接吻?” 呼吸裊繞,混為一息。 內里在翻滾。 宴玦抬起視線,落進了幽邃的瞳孔里,不覺深寒,只覺氣熱綿延,叫他雙頰都發燙。 臉上的那截指腹印在皮膚上,甚至連凹陷的弧度都異??筛星颐黠@。 睫毛再次抖動,手臂終于揚起,主動攬住了重塵纓的脖頸。 嘴唇挨近的瞬間,輕聲開口道:“都要?!?/br> 要在一起,人也好,身體也好,每一分每一厘都要。 星火乍然爆發。 重塵纓把人提起來,擁著后背,急切地同他接吻,兩只手像打了死結的鐵鏈,粗魯又暴躁地鎖著后頸,箍著腰,哪里都不讓動。 漆黑的視野里是洶涌的浪,刮在哪里,哪里就翻濺水花,哪里就在顛簸無狀。 純粹的吻,只要唇舌相連,只要血rou交融,只要勾連不斷,無謂其他。 無謂后腦悶響墻壁,脊背硌硬床架,腳腕絆倒被褥,跌跌撞撞,磕磕碰碰。 以至宴玦差點從那人懷里栽下來,也只能低呼一聲,又被猛地撈回去繼續。 “慢點咬......”哪怕只是句些許的抱怨,也被無情忽視并拒絕,甚至換來更猖狂的回饋和報復。 皮rou顫顫巍巍地契合拼攏,聲響和哽咽也在混亂中被吞進不知是誰的肚子里。 在終于停頓的間隙里,重塵纓捧住底下那張茫然失神的臉,像信徒以謙卑之軀匍匐于神像腳底,卻又難掩蔭翳,妄自伸出沾滿泥濘的手,拽下圣壇,讓其囚困于己身。 “瘋了吧......”宴玦偏著頭,短促的呼吸里摻雜著口微弱又纖長的氣。 野蠻的獸類一步步貼近氣息、一寸寸碾磨皮膚,眼底昏暗如晦,面色癡迷若狂。 勝券在握。 “我的好宴宴......” 只是那聲音依然發顫。 【作者有話說】 這床還得起一會 第76章 阿纓 重塵纓讓宴玦坐在自己懷里,手臂從后面圈過來,一前一后地坐在床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