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在幻境里看見了重塵纓的過去,當初那人自己說過,獻祭給再逢春的經歷......是卡在心口一輩子的刺。 與之相對,那重塵纓看到的,就該是自己最不想讓人知道的回憶,也是最開始重塵纓接近自己的初衷,他最想知道的,所謂的惡,所謂的“秘密”。 “你看見了什么?!” 宴玦語氣急促,忽然揪緊了重塵纓的衣領。 重塵纓被他這副罕見的樣子驚愣了神,掌心覆在他手背上,聲音很輕,一下一下地慢慢安撫:“你突然怎么了?” 可宴玦視若無睹,再次拽著衣領把人拉近,眉頭緊蹙,語氣發狠:“我問你,到底看見了什么?” 重塵纓哽了喉嚨,對面那雙眼睛里已經布滿血絲,搖搖欲墜,顧及著宴玦的狀態,只能如實說道:“我看見你眼睛變成了灰色,還殺了很多人......” 宴玦猛一閉眼,連呼吸都在發顫,他恍恍惚惚松開手,全身近乎脫力,腳步踉蹌之下,只堪堪倚靠在墻壁上。 脆弱得像朵折腰的花,好像一碰就能碎掉。 重塵纓疼得心尖一顫,皺著眼睛要去抱他,卻被一胳膊猛得揮開。 宴玦垂著頭,忽然偏過臉,面無表情,聲音很冷:“你還留在這干什么?” 重塵纓無端一驚,頓時也愣在了原地,語氣磕絆:“什么,意思?” “你已經看到了我的秘密,知道了你想要的......”宴玦刻薄著口氣,強迫自己直起腰,聲音卻在發抖,“很得意吧?” “為什么還不滾?” 【作者有話說】 重:終于到我哄老婆了(叉腰) 第74章 我不走 “宴宴,你在,說什么?”重塵纓呼吸停頓,瘆人的嚴寒從心底溢出來,幾乎四肢發麻,然后僵硬。 彼時猖狂,而今也從沒想到自己當時挑釁示威的話能讓宴玦記到現在,甚至占了如此大的份量。 “我說,你怎么還不滾?”宴玦捂著疼痛欲裂的頭,幾乎就要站不住腳,卻還是咬著牙,捏著疏遠又傲慢的語氣。 重塵纓顧不得他的反抗,猛地把人拽過來攏進懷里,一手箍著腰,一手托著后腦,像繩子一樣捆住,像毯子一樣裹住。 “我不滾,”他低在宴玦耳邊,死死按著頭,完全貼近耳蝸,讓聲音直接滾進去,后背的手不斷順著脊骨,“宴宴,我不會走的?!?/br> 那嗓音像發燙的水,澆進心坎,讓宴玦渾身都抖了起來。 如此之近,如此之熱。 又如此安心。 他被重塵纓困在懷里,身上熟悉的溫度和氣息終于讓他有了支撐,意識朦朧間,頭腦一黑,便徹底栽了下去。 “沒什么事怎么還不醒?”重塵纓瞇起眼睛,盯著不停擦汗的大夫,依然冷著臉,語氣發沉。 “將軍身體上確實沒有問題,就是一時間思慮太重氣血上涌,需要好好休息休息?!贝蠓蛑荒茉倬蟼€躬行個禮,強調道。 氣氛緊張,一旁的張叔也跟著抹了把汗,打圓場道:“重公子別急,將軍說不定睡會兒就醒了?!?/br> 重塵纓沒什么表情地擺擺手,在宴玦床邊坐下來:“都下去吧,我照顧他?!?/br> 天色已暗,滅了燭火,室內便更是一片黑。 只有一雙眼睛在幽暗里生輝,重塵纓獨身坐在床頭,掌心觸碰著宴玦的側臉。 無聲的視線牽扯出有形的蠶絲,堅韌又剔透,叫人不受控地逐漸拉近。 重塵纓低頭下去,親吻熟睡的宴玦。 只貼著嘴唇那朵柔軟的花,單情繾綣,連綿不絕。 邊吻邊笑。 “宴宴,我好高興?!北羌庀菰谘鄹C里,像圓頓的刺,卻傷了嗓子,“你也很在乎我,對不對?” “就像我在乎你一樣......” 語氣縹緲,飄在空氣里,連回聲也沒有。 寂夜無聲,無人回答,重塵纓也不需要回答,因為早已知道答案。 他莫名笑了笑,又碰了碰宴玦的額頭,輕聲說道:“好夢?!?/br> 重塵纓脫了衣服,也爬上床,把宴玦揉進懷里,把眼睛閉上。 可他睡得并不安穩,只覺得肚子上有一團不可說的火,捂著自己,燒著自己,簡直要憋瘋了。 恍恍惚惚一睜眼,便看見宴玦正直坐在自己腿上,手里還進行著自己夢里未完成的事。 月色蒙在他身上,讓每一根骨骼輪廓都鍍上了一層淺白的光,削薄的肌理,半懸的衣衫,像精雕細刻的玉佛,帶了癮。 而脫塵之人當下的行為卻低俗又荒誕,如同神像濺上了污泥,黑白顛倒,上下倒反,叫人血脈噴張。 重塵纓滯澀了呼吸,手指在輕顫的軀殼上一寸寸攀爬,摸到了宴玦隱在暗處的臉。 可讓他低下頭,眼睛卻是灰色的。 重塵纓一個激靈,瞳孔驟縮,不敢再妄想,徹底清醒了。 他鯉魚打挺地坐起來,攬著腰把宴玦搬離了分外危險的位置。 “宴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重塵纓壓著火氣,把他按在自己肩上。 可宴玦又兀自坐起來,視線混沌地看著他,讓那雙灰色的眼睛更加黯淡。 “做吧......”甚至主動把自己送上去親吻,“我們做吧......” 重塵纓又是心頭一窒息,喉嚨發了澀,手里也發癢。 他止不住地吐息著,把臉偏開,也扣著脖子把人拉開,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宴宴,你現在不清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