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樓月歸頓了會,忽然轉過頭,想到什么似地問道:“說吧,回來什么事,之后再想回鬼域,可就沒這么容易了?!?/br> 重塵纓眨了眨眼,笑得有些討好:“之前白姨送您的那幾匹料子還在嗎,金縷絲和軟煙羅?!?/br> 樓月歸眼睛一瞇,語氣戲謔:“怎么,現在還琢磨起當裁縫了?” 重塵纓不接話,只是彎著眼睛笑。 樓月歸哪能看不明白他什么心思,信手一揮,又倚了回去:“去藏室找找吧,你白姨應該送了新的來?!?/br> 她斜著眼睛看見重塵纓身上飛濺的血跡,忽得把眉頭皺了起來:“你自己這身兒也換了,別把血腥味給人宴將軍染上了?!?/br> 【作者有話說】 洗干凈見lp嘍 第56章 見明日 “東洲來了人,今早上拜見了皇后......”溫鐘把手里的羽箭遞過去,語氣里有些擔憂,“肯定是為了楊凌來的死來討交代的,估摸著宮里馬上就要傳您了?!?/br> 宴玦穿著騎射服,頭發也被利落地扎起來,只留了那搓扎著銀扣的小辮子落在肩頭,纏枝云紋,是重塵纓送他的那個。 他接過箭,仰起下巴高抬手臂,彎弓攬弦,將力量積蓄到了圓滿。晴空的光線無礙視野,兩只眼睛微微瞇起,瞄準住了蒼穹上兩只盤旋的大雁。 “嗖——” 羽箭出弦,劃出一道筆直的翼流,自鳥雀咽喉橫穿而過,簌得一聲砸了下來。 剩下的一只受了驚,翅膀撲扇著,四處游弋,飛得越發無跡。 溫鐘叫人把落下來的那只雁撿回來,又遞給宴玦一支新的羽箭,繼續說道:“不過皇后娘娘可是您親jiejie,想來也不會有多大問題?!?/br> “那可不一定?!毖绔i終于接了話。 還沒等他再次上弦拉弓,一名玄甲衛忽然跑進了圍場,抱拳說道:“啟稟將軍,玄甲衛府門口來了位公子,說是您朋友,要見您?!?/br> “哪來的公子?”溫鐘率先說話了,“今天宴將軍巡軍,誰都不見,讓他回去吧!” 傳話的玄甲衛正要得令下去,已經搭好弓的宴玦卻忽然開了口,淡聲問道:“長什么樣子?” “人挺高,頭發有點卷,長得有點貴?!?/br> “嗖——” 羽箭再次離弦,但這回沒正中目標,只擦著邊緣堪堪略過,留下了幾根漆黑羽毛還有一聲長鳴嘶叫。 宴玦罕見失手,溫鐘盯著那兩片零零落落的羽毛有些發愣。 半晌,才聽見聲無端發寒的聲音。 “晾著,不用管?!?/br> 等巡軍結束,已經差不多臨近傍晚。 宴玦立于馬背上,勁風撲面,撩起鬢邊張揚的發,完全露出了那張涼薄冷秀的臉。溫鐘跟他并肩而行,背后是浩浩蕩蕩的玄甲士兵,鐵蹄赳赳,過境招搖。 離府門還很遠的時候,宴玦就看見那倚靠在庭柱前的暗色身影。和從前沒什么區別,只是沒把頭發束起來,還穿了件繡嵌銀線的廣袖,很像他倆第一次鬧掰之后、第一次接吻時的打扮。 一樣開屏的雄孔雀,好看得讓人只能看見他。 宴玦下意識就把唇角勾了起來,可等靠近了,又故意把臉沉了下來。 他坐在高處,視線沒什么情緒又居高臨下地落下來,絲毫沒有要下馬的意思。 重塵纓一見他就笑了起來,尤其在看清那發辮上的銀扣后,更是喜上心頭,哪怕嘴角的幅度不大,眼睛里卻是難以掩蓋的亮光。他直起后背,也不管前前后后守了一圈一圈的玄甲衛,徑直就往他跟前走。 幾個衷心的兵士提著槍就要大喝一聲,被眼熟又有眼力見兒的同僚趕緊拉住了。一群人你擠擠眼睛,我皺皺眉毛,最后還是讓出了條道。 宴玦兩只手握在韁繩上,冷下聲線,問得漫不經心:“回來了?” 重塵纓眨了眨眼睛,笑容不減:“回來了?!?/br> 他朝宴玦抬起手臂,掌心遞到了和馬背平齊的位置。 宴玦一聽見那久違的嗓音,心里那丁點的火苗就被細流澆滅了,他盯著那只手,默了半晌。 重塵纓也順著他一直抬著,不緊不慢。 隔了有那么久,宴玦終于握住了那只手,四根指尖抓著,刻意把所有重量都壓在那掌心上,借力下了馬。 重塵纓牽緊了他,趁著下馬挨近的距離湊在他耳邊說話:“鬧脾氣?” 問得很輕,像羽毛,撓耳朵。 宴玦沒搭話,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即將圈上后腰的手臂。 重塵纓知道他人多顧面子,也只隔著點距離站著,把所有的親近都黏在了眼睛里,過分發燙的視線看得宴玦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溫鐘跟著下了馬,眼睛瞪得圓溜,全不明白什么意思:玄甲衛怎么跟一公子哥兒開道?宴將軍怎么不會下馬了? 他知道宴玦紅粉藍顏數不勝數,可也沒哪個有這等待遇。 腦子還發著愣,宴玦已然抬了抬下巴,把自己介紹給了那一眼看上去就很不禁打的公子哥兒。 “溫鐘,和南彥一樣,我的副將?!毖绔i看著重塵纓,沉聲說道。 重塵纓禮貌地笑笑,朝溫鐘伸出了手:“重塵纓?!?/br> 溫鐘還在琢磨宴玦為啥給他介紹自己的小白臉的時候,這個名字倒讓他神志一醒。他急忙雙手握住,語氣都尊敬不少:“原來是宗師大人,失敬失敬?!?/br> “溫將軍客氣了?!敝貕m纓表情友好,手卻不自覺先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