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掃興。

    后來，余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落霜突然就變得很順從，就算被長頸鹿舔了也保持鎮定。

    不會是生氣了吧？

    余暉見好就收，拉著他往半山腰走，山泉潺潺順著嶙峋的山溝爬行，余暉捧著泉水給他洗臉。

    “好啦，又是干干凈凈的了?！?/br>
    落霜接過他遞來的帕子，擦干臉側的水珠，恬靜一笑。

    “我剛剛是不是過分了，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覺得很好?！?/br>
    其實觀光區很少有戰士過來，他們多半會直接選擇灰色地帶，這邊沒有人為破壞的痕跡，悠然自得。

    自由、清新，還有余暉的陪伴，他怎么會生氣呢？

    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了。

    余暉的注意力很快轉移，看到一眼泉，里面飄著幾條瘦瘦的魚。

    “鯽魚？野生的吧？”

    “嗯，這邊沒有人工飼養?！?/br>
    余暉摸著水面，驟然使壞，抓住了鯽魚的腰，小魚受到驚嚇，一個勁兒地甩尾巴，泉水全濺到落霜的面前。

    “你又故意弄我?！?/br>
    哪怕余暉裝得再無辜，他也能一眼分辨出來。

    余暉嘿嘿一笑，屢教不改，他真的很喜歡看落霜現在的樣子，拋下所有世俗的身份，他們不是戰士，不是夫妻，像朋友一樣胡鬧。

    他貪戀這種莫名的情感——不用考慮任何事情，他們只是人類。

    可以自由地產生喜怒哀樂，自由地享受平和。

    落霜被他鬧得沒有辦法，心一橫，抓住一條小鯽魚，有樣學樣，弄了余暉滿臉水。

    后來，他們放過了鯽魚，在山間玩鬧。

    落霜始終是靜的，就連胡鬧都是安分不已，笑容清淡，笑聲更是根本聽不見。

    山間回蕩著余暉爽朗的笑聲，縱情恣意傳染了兩人，都仿佛重新活過來一樣。

    “落霜，和你在一起，我好高興?！?/br>
    這是余暉第二次說這句話，落霜由衷地感到高興，他主動給了對方一個濕漉漉的擁抱。

    “高興就好?！?/br>
    你一定要非常高興，高興到能掩蓋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

    哪怕有一天，我先你一步離開，也能因為今日歡欣，忘卻死亡。

    余暉回抱了他，山間的風凌冽，穿透他們濕潤的身體，帶來本能的戰栗。

    沒有什么時刻，比現在更讓他們品嘗到活著的滋味。

    “落霜，我想親你?！?/br>
    余暉靠在他的肩頭，再一次鼓起勇氣，與其說是申請，不如說是懇求。

    他也許是愛落霜的，他不想他死，只想和他更暖和一些。

    像曾經看到其他情侶愛人一樣，親吻，會變得暖和起來。

    落霜沉默地垂著頭，沒有回答他，只在對方落寞一笑時，屈指頂起半塊面具，遮擋住彼此，親吻了他的眉心。

    【??作者有話說】

    落霜日記:今天很高興。

    ◇ 第36章 強吻

    簡直是做了美夢了，余暉的大腦直接卡了十幾秒，落霜已經戴好面具，他還在冷風里發呆。

    落霜以為他不高興，為難地主動牽住他的食指，“對不起，我......”

    又失職了。

    余暉這才回神，一蹦三尺高，掛在落霜身上：“我太他媽的高興了！”

    落霜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臟話，下意識制止：“說臟話是一個不好的習慣?！?/br>
    “這是表達我高興到可以去死的喜悅之情?！?/br>
    “胡說八道?！?/br>
    余暉抱著他的腦袋，在他臉側狠狠親了一口，活把落霜當貓吸。

    后半程，余暉的情緒十分高漲，一路上說個沒完，落霜都沒機會插嘴。

    他算是明白了，余暉高興的時候是個超級話癆，嘴巴堪比瑞克聯邦功率最高的離子炮。

    說說笑笑，時間過得極快，很快到了天然溫泉的站點。

    兩人換了衣服，在專業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一眼熱氣騰騰的泉水前。

    “像是要下餃子了?！?/br>
    余暉說完就跳了進去，落霜被他濺了一身熱水。

    他原先不明白什么叫下餃子，現在明白了。

    余暉在水里洗了個臉，才瞧見對方矜持地坐在一邊，乖得很。

    可一想到這樣乖巧的人，也是在戰場上殺敵的戰士，他心里難受，“你覺得，戰爭會結束嗎？”

    落霜沒有回答他，因為他也不知道未來在何方。

    茫然地走在一片寂寥的黑暗里。

    余暉坐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世界?！?/br>
    討厭瑞克聯邦的一切，討厭紛爭不休的世界——落霜除外。

    “嗯?！?/br>
    落霜亦然，比起自己的生命，他更希望不渝能重獲自由，他的罪孽，從出生就注定，但不渝不是。

    它被瑞克聯邦囚禁百年，戰斗、戰爭，都不是它應該背負的。

    “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地相處呢？”

    落霜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攬住他的肩膀，靠在他的發頂，兩人依偎在溫暖的泉水里，像是回到新生。

    后來，誰也沒有繼續說話，平和地泡著。

    溫泉不能泡太久，在余暉睡著之前，落霜捏了捏他的手心：“該走了?！?/br>
    余暉心境空茫，順從地被他牽到他們的房間里。

    兩人都犯困了，倒在舒適的床上，相擁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