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的視線穿過人群，隔了很遠，望著余暉。

    余暉很快注意到他，悄悄挪到門口，“你怎么來了？忙完了嗎？”

    “嗯?！?/br>
    他過不了幾天就要走，現在想和余暉待在一起。

    余暉明白他的想法，挽著他的胳膊，跟其他人打了一聲招呼，叮囑了絨英幾句。

    絨英看到落霜臉上的面具時，笑容淡了很多，點點頭，沒有胡鬧。

    他早知余暉嫁給了某個元勛家族中的戰士，如今親眼見到，心里堵得慌。

    看著他們的背影，絨英放下量杯，驟然低落了。

    上車后，余暉沒打算回家，從落霜的身上摸出那張銀色的卡，“總之回去也閑著，陪我出去玩吧？”

    “嗯......那里，有些不正規?！?/br>
    “沒事，你陪我去，不會出事的?！?/br>
    “好吧?！?/br>
    不渝說過，盡量滿足伴侶的要求，這不是難事，他不希望余暉失望。

    司機很快調轉車頭，往軍區特供的娛樂場所開去。

    余暉忍不住逗弄他，故意問：“是什么不正規？”

    “就是不正規?！?/br>
    里面除了無毒禁煙、少部分游樂項目很正常，其他的都不正規。

    聯邦的一切都是為了征戰他國而存在，病態畸形的統治制度，必然導致軍部相關的所有人員都處于高壓之中，壓力無所釋放，自然會給他們安排一些發泄情緒的出處。

    落霜和其他同事去過一次之后就徹底打消了全部的好奇。

    “你做好準備，不要被嚇到?！?/br>
    其實里面也是分了區域的，有干凈點的風景觀光、游樂場，但大多數，是灰色的邪惡場所。

    “我怎么會被嚇到呢？你第一次去的時候是不是嚇到了？”

    余暉搭著他的肩膀，看他耳朵微紅，稀罕得不得了。

    “沒有?！?/br>
    落霜回避了他的視線，悄悄理了理手指上的浮毛，是不渝留下的。

    它是靈獸，但本質是只大貓，掉毛很正常。

    “真的沒有？”

    “就是沒有?！?/br>
    “撒謊的可不是好孩子?！?/br>
    落霜瞥了他一眼：“我本來就不是?！?/br>
    這一眼格外幽怨，余暉朗聲笑了，反倒更讓落霜感到無所適從。

    他的丈夫笑點有點低。

    很好，他很樂觀。

    落霜縱容地看著他，松了一口氣。

    他高興就好吧。

    不渝說，它的夫人走得突然，它始終忘不了那一天。

    落霜問它，如果能回到過去，你知道未來會如此分崩離析，還會選擇和夫人在一起嗎？

    不渝只是笑笑：不論回到過去的哪個時刻，我都會選擇夫人，就算是回到最后一天，我們也從不后悔選擇彼此。

    即使未來的痛苦是既定的，也不要忘記好好愛自己的伴侶。

    兩人很快抵達目的地，落霜刷了卡，帶余暉走進觀光區域。

    “這邊風景很好啊，沒有違規呀?！?/br>
    余暉好奇地東張西望，湊在落霜耳邊說悄悄話。

    落霜無奈問道：“你是不是就是奔著違規的東西來的？”

    “嘿嘿，我好奇嘛?！?/br>
    他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想打探一下聯邦的灰色地帶，這種地方也是藏污納垢的好地點，若是能方便間諜活動，不容易被查。

    “別太好奇，等下帶你遠遠望一眼?！?/br>
    “好好好?！?/br>
    他可沒有指望能進去大看特看，能瞧一眼就行。

    觀光區修建得清新漂亮，看了就舒心，余暉深吸一口濕潤的空氣，伸了個懶腰，“這邊確實解乏?！?/br>
    “山上有天然溫泉，要去嘛？”

    落霜隨手招了觀光車，拉著余暉上去。

    “遠嗎？”

    “有點，我們可以慢慢玩上去?！?/br>
    落霜期望余暉玩累了就不要去看違規玩意兒了。

    “好哇，一日游?！?/br>
    余暉興高采烈，當即握住落霜的手，親昵一笑。

    落霜難得松懈了挺直的脊梁，和他一樣輕松地笑著。

    今晚過后，就告訴余暉，他要走了。

    觀光車繞著動物園晃了一圈，余暉抓著糧食喂長頸鹿，它很是調皮，故意去蹭落霜的頭，害得落霜沒地方躲，只能和余暉擠在一起。

    格外親密。

    余暉裝膿包的時候演技很好，使壞則是信手拈來，故意惹長頸鹿親落霜。

    “別鬧?！?/br>
    “來，親一個?！?/br>
    嘿，我親不到你，就讓長頸鹿替我。

    落霜被他氣笑，“你故意的?！?/br>
    “哪有，是它喜歡你，想親你?！?/br>
    余暉隨口一說，想要繼續用樹枝引導長頸鹿，落霜卻沒有再躲，任由長頸鹿親了他的耳朵。

    “喜歡我？才會想親我？”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感情很好，父親每次回家都會親一親母親的臉頰，然后抱起他去外面玩很久。

    在他看來，這似乎是身份和責任的象征。

    但如果沒有那層身份，沒有那種責任要盡，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是這樣表達喜歡的嘛？

    那他之前......不僅是拒絕了余暉對他盡到伴侶和丈夫的責任......也是拒絕了余暉的喜歡？

    落霜的心驟然下沉，臉上的窘迫瞬間消失。

    他沒有立刻問出來，余暉正在興頭上，別說這些糟心事兒壞人家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