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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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棋沉了沉眸,又問了一遍“譚言復”出世的時間,連續兩次“生命”垂危,一次差點被吞,一次差點灰飛煙滅,他再硬的骨頭這會兒也軟了,老老實實交代了。 “譚言復”出現自己的意識是在一個月之前,初生時渾渾噩噩,他作為影子觀察了譚言復半個多月,看著他闔家歡樂,安常處順,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代入了譚言復的生活,在一次加班后回家的晚上,影鬼吞了一個路人的靈魂,借此取代了譚言復,成為了譚言復。 最開始變成一個人,“譚言復”并不十分適應,他新生的靈魂似乎不太穩固,所以他本能地想繼續吃人,卻被別人阻止了。 有人找上他,跟他科普了現代社會針對非自然事件形成的三方勢力和各自的手段,警方是最不足為懼的,但他們提供了技術便利,玄門和普通人牽扯密切,和警方高層也有來往,還有專門為處理非自然死亡事件而成立的地府辦事處,如果肆意殺人,不出三天他就得進地府的監獄。 “譚言復”被嚇到了,所以沒敢隨便殺人,殺的都是別人指定給他的能殺的人。 方棋沉聲道:“你都殺了誰?” “譚言復”道:“三天前殺了一個汽修工,還有一個成天在家酗酒的酒鬼,和一個橋底下要飯的流浪漢?!?/br> 殺人對他來說只是進食,就算有殺人犯法的認知,他也沒有什么罪惡感,說得很坦然。 死在他手里的三個人共同點也很明顯,和他們之前猜測的標準差不多,就算人死了,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人發現。 趙彬雖然是在監控底下暴斃,可要不是喻明忠有不一樣的記憶,對一具意外死亡的尸體,他也不會過多的上心,那么沒有人認領的趙彬的尸體,會被警局按流程送去殯儀館火化,什么痕跡都不會留下。 而消失的靈魂,正如“譚言復”所想,地府的勾魂冊里,不知所蹤的靈魂太多了,地府根本管不過來。 如果沒有喻明忠那邊的陰差陽錯,那幾個被影鬼吃掉靈魂的人,就會死得悄無聲息。 方棋又問:“找上你的是什么人?你看見他的臉了嗎?” “譚言復”搖頭:“沒有,我只見過那人一次,他當時戴著帽子和口罩,連眼睛都沒讓我看見,之后都是電話聯系,聽他的聲音,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人?!?/br> 方棋:“你們在哪里見的面?” “譚言復”說了個地名。 方棋把地名發給了喻明忠,讓他查附近的監控。 但以那人的謹慎,監控多半是看不出什么的。 方棋眉頭微擰,回想了一下當時影子被寄生時的情形,他并不擔心他自己的靈魂被吞噬,經過在煉魂塔里的錘煉,他的靈魂遠比rou.身更強大,影鬼想吞噬他的靈魂,無異于蜉蝣撼樹。 那只影鬼也沒想吃他,而是為了他手里的玻璃罐。 他本以為搶玻璃罐是為了拯救同類,而“譚言復”卻說他差點被吞了。 約束“譚言復”吃人也好,提供給他不易被發現的食物也好,看起來都是為了“譚言復”好,是為了讓他在人類世界長久地生活下去,是為了保護他。 做這些的人是誰?是剛剛出現的另一只影鬼嗎? 如果是,那他為什么又選擇吞噬掉“譚言復”? 是因為有自知之明,覺得反正救不了了不如廢物利用? 還是擔心自己有所疏漏,被“譚言復”泄露了身份? “他是在你取代主體之后立馬找上你的嗎?”方棋又問。 “譚言復”點了點頭。 方棋:“……” 這就更奇怪了。 按“譚言復”的說法,影鬼變成人之后,對同類是不存在相互感應的,他怎么會那么及時地在“譚言復”取代主體之后出現,阻止了他的無差別殺人。 他怎么知道的這座城市里有第二只影鬼出現?又怎么確定影鬼取代的是譚言復? 方棋眸光微動,又撥通了喻明忠的電話:“查一下一個月前有沒有月圓夜,還有譚言復在月圓夜都去過什么地方?” 掛了電話之后,他又聯系了地府辦事處,讓他們查林江市有沒有什么陰陽交匯之地。 月圓夜,陰陽交匯,這是影鬼出世除了機緣之外的必要條件,世間沒有那么多陰陽交匯地,如果兩只影鬼都出現在林江市,那它們很有可能也誕生于同一個地方。 可事情真有這么簡單嗎? 如果“譚言復”對地府辦事處的了解源于另一只影鬼,那另一只影鬼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和辦事處的鬼差打過交道嗎? 他們殺人真的只是為了生存嗎? 方棋坐在副駕駛上,把“譚言復”關回了玻璃罐里,身體往后靠了靠,有些煩悶地閉上了眼。 寅遲安靜地開著車,沒有參與方棋對影鬼的拷問,見他閉眼,也沒打擾,轉而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錦一個人坐在后座,影鬼的事她幫不上忙,坐著無聊,就研究起了寅遲之前給她的羅盤,然后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 影鬼除了形態之外,其他方面等同于人,玄門的符咒術法對其沒有作用,法陣也一樣。 一般的驅邪或封印法陣,要么用朱砂繪制,要么直接用靈力繪制,但寅遲繪制在羅盤底部的法陣用的卻不是朱砂,法陣觸發時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程錦不由得朝駕駛座上的人看過去,剛剛在夜市的時候有人施展了追蹤術,她沒看見施術的人是誰,卻察覺到了陰氣。 當時的追蹤術是用陰氣施展的? 程錦看了看前面的兩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羅盤,忽然驚訝道:“這羅盤底部的法陣,是用陰氣繪制的?” 駕駛座上的人尚沒什么反應,副駕上的人卻突然警覺,倏地睜開了眼。 …… 第081章 說破 程錦一句話問出口之后, 車廂里的空氣安靜了兩秒。 寅遲的聲音毫無起伏,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 程錦頓時微瞪了眼。 她還是第一次見用陰氣畫法陣的cao作。 陣法和符咒是玄門驅邪除祟最基礎的兩種手段,古有相似的兩種陣法, 因繪制的順序或者畫法不同,就能起到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作用, 而同樣的陣法用不同的“材料”繪制, 則可以針對性地作用于不同的目標。 但后者還在實驗階段。 玄門中人和鬼差關系再好, 也不會有鬼差愿意無償奉獻自己的陰氣給別人做實驗,再者陰氣是死人才能駕馭的東西, 也沒有哪個玄門里的人敢拿陰氣當氧氣用,一旦失敗,結果遠比氧氣助燃帶來的后果更嚴重。 寅遲他怎么敢的? 他甚至在人擠人的夜市里, 用陰氣發動了追蹤術……當時施展追蹤術的人應該就是寅遲, 因為直到現在,他身上還有隱約可見的陰氣在浮動。 程錦開了靈眼,果然看到了幾縷似有若無的黑氣,不禁皺了皺眉說:“你身上的陰氣……” 她話沒說完, 便有人警鈴大作, 副駕的位置上扔過來兩個字:“我的?!?/br> 程錦:“???” 方棋說:“他身上的陰氣是我的, 怎么了?” 他聲音微沉,像是在強調。 寅遲直視前方的目光微動, 朝他看了過來。 方棋沒看他, 注意力全在程錦身上。 就算程錦今天發現了什么,他也會讓她變得什么都沒“發現”。 寅遲是“死而復生”的事不能被玄門中的人知道, 起碼現在還不行, 事情真相沒有明朗之前,寅遲的體質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方棋沉眸, 手心里有陰氣凝聚,卻從后視鏡里窺見后座上的人眨了眨眼,茫然道:“我知道是你的啊,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除非他出軌,你不用這么急著宣示主權?!?/br> 方棋:“……” 凝聚在手里的陰氣一秒消散。 難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是他想多了? “但就算是你的也很奇怪?!背体\繼續說:“如果是從你身上沾到的,他身上的陰氣應該浮于表面才對,但他現在的狀態,陰氣卻比較內斂,像是從里面散發出來的?!?/br> 程錦思索了一下,倏地看向寅遲,恍然驚訝道:“難不成你是……” 方棋剛放下一點兒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聽程錦古怪又幸災樂禍地捂住了嘴,說:“原來你是下面的那個!” 寅遲:“……” 方棋:“……” 繼之前的兩秒鐘之后,車廂里又出現了死一般的寂靜。 寅遲沒出聲反駁,而是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身旁的人,眼神詢問:你怎么說? 方棋:…… 他什么都不想說。 因為覃瑤作死的緣故,方棋曾經也多次去過一些風月場所,同性戀這種事在那種場所屢見不鮮,他也被迫入耳過一些“常識”。 “上下”這種問題,他當然也聽得懂。 他就不該覺得程錦的腦子里能裝什么正經東西,連顧慮都是多余。 他心下一松,又被程錦憋笑的聲音弄得渾身不自在,想了半天也沒法對寅遲“從里面散發”的陰氣作出合理的解釋,只能僵硬又肅聲道:“是,你有什么問題?” 程錦笑得更猖狂了,卻又連連擺手,“沒問題沒問題,你們噗……你們開心就好?!?/br> 方棋:“……” 他泰山崩裂在眼前都能不形于色的臉被程錦的笑聲沖開了一絲裂痕,露出均勻的血色,甚至微微發熱,察覺到駕駛座上投來的目光,他沒敢回視,轉而把頭轉向了窗外。 寅遲無聲地盯了他一會兒,又看向了前方,握住方向盤的手緩緩收緊,前方有車從他左側駛過,車燈透過了車窗,照亮了他一雙比漩渦還深的眼睛。 程錦最終被半路扔下了車,她對此早有準備,提前叫了程家的人來接她,剛坐進車里,她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劫后余生似的。 司機見她這樣,擔心地問了一句:“二小姐怎么了?委托很棘手嗎?” 程錦搖搖頭,“沒有,逛夜市太累了?!?/br> “……” 司機松了口氣,不再多問,發動了車子回程家。 程錦卻又悄然捻了捻手心,上面還有一層細密的冷汗,是之前她問了羅盤上的法陣之后冒出來的,她當時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玩笑歸玩笑,她其實也不是什么都沒看出來,比如寅遲的追蹤術,就算影鬼對靈力免疫,但追蹤術在追不在創,對一切異常能量都是有用的,寅遲一個玄門中人,放著熟悉的靈力不用,用陰氣追蹤? 而且追蹤術耗費靈力巨大,就算換成了陰氣,耗能也是一樣的,還容易和自身的靈力起沖突,換言之,玄門中人用陰氣施術百害而無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