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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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堅決否認:“什么石子?我沒懂你在說什么?!?/br> 謝鈺見她否認,也不拆穿,眉頭卻漸漸舒展開來,神色極是溫和。 沈椿莫名心虛,一把甩開他的手轉身要走,謝鈺忽然嘶了聲,在心口用力揉按了幾下。 沈椿一愣,問他:“你怎么了?” 他再不復方才砍人腦袋的威風樣兒,一副西子捧心的柔弱姿態,輕輕擰眉:“早上胸口這里就不舒服,方才又動用內力,這會兒應該是傷著了?!?/br> 沈椿想了想:“我看看?!?/br> 她猶豫了下,直接伸手扒開謝鈺的衣服,果然見胸膛那里青了一片。 她手指在傷處按了按,松了口氣:“骨頭沒事兒,皮外傷,抹點膏藥就好?!?/br> 謝鈺近來逐漸摸清了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本是想博她憐惜,沒想到她直接上手扒他衣裳,纖細柔膩的手指就這么撫上他的心口。 他久未和她親近,一股熱意向下匯聚,他面上微熱,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步:“嗯,那就好?!?/br> 等他上好了藥,也到了回去的時候,謝鈺又硬是蹭了她的牛車,跟她一道兒返回村里。 等快到村口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天邊泛著一層蟹殼青色,隱隱有鑼鼓唱詞聲被夜風送了過來。 謝鈺一眼瞧過去:“好像是村口搭了臺子唱戲?!彼聪蛏虼唬骸澳悴皇亲類蹮狒[ 嗎?可要去瞧一眼?!?/br> 村里的戲都是些粗俗話本yin詞浪語,唱到最后臺上的角兒直接扯了衣裳就開始動作起來,實在是粗鄙不堪,沈椿小時候偷看過一回,還沒到一半兒就被嚇跑了。 她莫名覺得丟臉,更不想讓謝鈺知道自己就是在這樣的低俗環境里長大的。 她攥住謝鈺的袖子,一副生拉硬拽的架勢:“不看不看,我最討厭看戲了,我們換個地方回去?!?/br> 謝鈺目光從她臉上掠過,到底沒多說什么,任由她拉著自己繞路回去。 沒想到倆人才行到村尾僻靜處,就聽到草叢里隱約傳出了動靜:“冤家,你怎么才來?!” “我趁著大家都在村頭看戲才跑出來的,來心肝兒,讓我吃個嘴兒!” 草浪一陣翻滾,兩人摟作一團翻滾了起來,眼看著就要滾到沈椿和謝鈺腳邊兒了。 沈椿:“...” 如果她沒聽錯,這聲音好像是里正和他兒媳的,怎么這種事兒都能讓她遇到?。?? 她一個外鄉人,要是里正知道被她發現,還不得想法兒攆她走???! 她一時慌了手腳,壓低聲問:“怎么辦怎么辦?” 謝鈺的神色古怪,似乎才回過神兒,輕拉了她一下,帶著她躲在了一處大石后面。 倆人堪堪藏好,里正就和他兒媳滾到了兩人方才落腳的地方,村里人穿的都是開襠褲,他撩起衣擺就動作起來,草浪上下翻滾不停,女子輕吟和男子的喘氣聲層疊回響,和帶著鄉音的調情話兒一并回蕩起來。 謝鈺就站在她旁邊,兩人的身子緊緊貼著,這實在是,實在是... 沈椿面紅耳赤,忽然手腕一動,居然被謝鈺一把捉住。 她反應極大,一把拍開他的手,對他怒目而視。 謝鈺卻沖她搖了搖頭,再次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細嫩的手臂上滑動,認真寫下了一行字。 他指尖有層薄薄繭子,她手臂內側肌膚又細嫩,被刮得一陣麻癢,她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偏謝鈺神色正經極了,她還以為他有什么要緊事兒,屏息忍著,任由他在自己手臂書寫。 等過了會兒,沈椿極輕地念出他寫的字:“開襠褲...還能...這般用嗎?” 沈椿:“...” 第092章 沈椿當場呆住, 對他怒目而視。 偏謝鈺眼底并無輕薄之色,反是一副虛心請教的姿態,讓人想發作都發作不得。 她忿忿地別過頭。 草地里那對兒男女還在繼續,沈椿從臉頰一路燙到了耳朵根, 又是惱火又是羞憤, 簡直恨不得沖出去給他們倆一人一腳。 她火冒三丈地用兩只手堵住耳朵, 臉埋到石縫兒里當鴕鳥。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 她忽的感覺手腕一緊, 是謝鈺輕輕捉住了她的手腕子。 沈椿嚇得跳起來,一把甩開他的手,慌里慌張地道:“你干嘛?!” 謝鈺略有無奈地道:“那兩人已經離開了, 我喊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我只能先拿下你的手?!?/br> 他又停了一停, 淡淡戲謔:“不過...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沈椿磕絆了下,生硬地岔開話題:“他們怎么這么快就走了?我還以為都得好一陣兒呢?!?/br> 謝鈺每回得折騰上小半個時辰,她還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呢,怎么這倆人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完事兒了? 謝鈺唇角帶了點笑,慢慢重復她的話:“都得好一陣...” 謝鈺就跟個登徒子似的, 每句話,每個眼神,都帶了點情挑的意味。 等會兒...謝鈺他, 他在和她調 情? 他居然會和人調情?? 這還是那個謹守規矩古板冷漠的謝鈺嗎? 終于,沈椿遲鈍地覺出來一點不對勁兒。 這樣的轉變讓她不知所措, 她抬起腿,屈膝就向他撞了過去。 依照謝鈺的身手, 哪能讓她輕易撞到?她一條腿剛抬起來,便被他穩穩地握住了。 她穿的本來就是開襠褲, 這個姿勢讓她覺得有一股涼風從底下灌了上來,羞恥無比。 她下意識地想要掙開,膝蓋上卻傳來一股力道,阻止了她的動作。 他修長手掌握住她的膝蓋,只要再往上幾寸,就能摸到開襠的地方。 察覺到他手指若有似無地上移,沈椿低叫了聲:“謝鈺!” 她這才發現,謝鈺呼吸略急,眼底遍布侵略性。 他挺直的鼻尖輕嗅她鬢角,嗓音帶著曖昧的低?。骸罢颜?,我們許久不曾...” 不成,再這樣下去可不成,沈椿當機立斷地道:“我們已經和離了!” 謝鈺身形微僵。 她趁機把他推開,果決地道:“你再這樣,我可要告你非禮了!” 謝鈺被這兩個字刺得臉色微變,嘴唇動了動,過了許久,他才有些懊惱地道:“你說的是,是我無禮了?!?/br> 是他孟浪了。 這幾天昭昭待他親近了不少,今日還為他教訓了那幾個紈绔,他一時忘形,真以為兩人回到了當初,借著機會,做出如此無禮的舉動。 他很快為自己的逾越行為付出了代價,接下來的幾天,沈椿都避開不見他,寧可花錢雇人把糧送到馬場,兩人明明就住隔壁,見面的次數硬是不超過三回,偶爾碰見,她不是拿眼睛翻他就是扭頭就走。 對比昔日的溫存親熱簡直是天差地別,謝鈺更是懊悔之極。 沈椿也不光是躲著他,她這些日子確實挺忙的,給馬場的精糧送的差不多了,她又得忙著去山腳下的地里挖冬筍,這天她雇了個嬸嬸去地里干活兒,沒想到活兒才干到一半兒,天上忽然飄起雪花兒來。 沈椿只能帶著干活的嬸子先回去,沒想到才走出幾步路,天上的風雪驟然加劇,吹的倆人看不清前路,兩人被迫退回了山腳下的一處小屋里。 這小屋是山里獵戶留下來的,破破爛爛四面漏風,屋里連個取暖的工具火石蠟燭也沒有,轉眼地上積了薄薄一層雪。 沈椿耐心等了會兒,等風小了點,她跟嬸子商量道:“嬸子,趁著風小,咱們得準備著往回走了?!?/br> 嬸嬸一驚:“為啥?” 沈椿耐心地解釋:“萬一等會兒雪又大了,咱們夜里回不去,在這里待一夜豈不是要被凍死?正好現在風雪小了,咱們得想辦法自己回去?!?/br> 嬸子一聽,頭立馬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那不成,現在還下著雪,咱們兩個人怎么回去?我就在這兒等著,我家老漢和倆兒子肯定馬上來接我了?!?/br> 她還勸沈椿:“小椿啊,你也別逞能了,跟我一塊在這兒等著吧,肯定有人來救咱們的!” 沈椿沒法兒理解她這種想法。 成婚之前,她幾乎都是獨自一人生活的,成婚之后,謝鈺又是忙的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她每回出什么事兒,他很少能第一時間出現,這也讓她養成了不指望任何人的習慣。 她缺乏安全感,潛意識覺得任何人都靠不住,打從心里做好了被人放棄的準備,所以她也沒法理解嬸子這種指望別人的想法。 她一臉不贊成地道:“下這么大雪,你家里人能不能找來還不一定。再說了,咱們穿的不算厚,這屋里連個火石也沒有,等過幾個時辰,就算有人找過來,咱們沒準也要凍病凍傷了,還是先往回走吧?!?/br> “不成不成,那多費力氣,我寧可在這兒凍一會兒?!眿鹱涌戳搜弁饷娴拇笱?,怎么都不樂意受這個罪,縮了縮膀子,兩手插在袖子里:“哎呀,我家里人肯定會拖著雪爬犁來接我的,小椿你沒家里人你不懂?!?/br> 沈椿表情僵了下,不知不覺抿起嘴巴。 她也不是壞心,說完立馬意識到不對,忙抽了自己一嘴巴:“我這人就這樣兒,嘴上沒把門兒的,小椿你別往心里去?!彼挚嗫谄判?/br> 地勸:“小椿你再等等吧,等我家里人來了,咱們一道兒走,沒準兒再過一會兒雪就停了?!?/br> 就算嬸子的家里人真的會來接她,下著這么大的雪,他們又憑什么多帶一個生人呢? 當初沈椿連自己的夫君都指望不上,哪能把希望寄托在幾個外人身上? 倆人分辨了幾句,誰都說服不了誰,沈椿怕雪又下大了,只得道:“嬸子,要不然我先回去,等到到地方了再找里正帶人來接你?!?/br> 她邊說邊把身上用不著的干糧和火折子留給他,嬸子對她非要靠自己回去的行為理解不了,也勸不住,只能嘆了口氣:“你...哎...你這孩子,算了,你別管我了,過會兒我家里人肯定要來接我,你路上小心,把自己顧好就行?!?/br> 沈椿也嘆了口氣:“嬸子,你就放心吧?!?/br> 她邊說邊緊了緊背上的背簍,又從屋里翻出幾雙草鞋,把大了不少的草鞋緊緊綁在腳上,這才咬著牙推開門兒出去了。 風雪差點給她吹了個跟頭,幸好她做了準備,調轉了方向,換了一條順風的道兒走,這才沒被風雪困住。 她換的這條道也算平坦,只是中間有一小截兒山路,她已經盡量小心地摸著往前走了,卻還是不留神踩進了雪地里,像插進雪里的大蔥似的。 這事兒說起來好笑,但實際經歷過可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兩條腿陷進了深坑,大半兒都被雪沒過了,她嘗試著拔了幾下,怎么都拔不出來。 很快,涼意從腳上一點點漫開,凍的她一半的身子都要麻了。 沈椿咬了咬牙,發著狠,兩條胳膊發力,靠著兩只手,一點一點從坑里爬了出來。 她還沒舒一口氣呢,右腳忽然一沉,好像什么藤蔓或者樹枝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