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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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輕跳兩下, 生出一絲不安的預感,問長樂:“夫人可是出去了?” 長樂一愣:“包間的門不曾打開過,夫人難道不在包間了嗎?” 謝鈺心跳驟急, 他用力閉了閉眼,又問:“整個飛來青洲可有什么異動?來過什么可疑的人?” 長樂道:“并無, 往來的都是飲酒作樂的客人?!?/br> 一縷夜風徐 徐吹入,謝鈺起身走向窗邊。 這種圓窗的撥栓在里頭,從外根本無法打開——也就是說,沈椿在屋里開窗翻了出去。 而他對此全無所知,也是因為她蓄意給他下了藥。 答應忘了謝無忌是假的, 答應和他白首偕老也是假的。 哪怕他對她再好,她也不曾動搖過半分。 心硬如斯! 包間外,長樂聽到一聲瓷器碎裂的重響, 不由驚了下。 謝鈺素來喜怒不形于色,在他看來, 君子當不怨天,不尤人, 因為情緒失控便損毀器物是一種極失風度的做法,長樂自小和他一同長大, 還沒見他這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謝鈺寒聲道:“進來?!?/br> 長樂不敢耽擱,忙推門進來,就見謝鈺腳下落了一地碎瓷,他掌心也被割破了幾道,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長樂大驚:“小公爺!”說著就要他包扎。 謝鈺恍若未覺,眼眸寒得猶如冰封的湖面:“去通知府衙和神策軍,若夫人出現,直接押來見我?!?/br> 他都用上‘押’這個字了,長樂心頭亂跳,隱隱覺出事情不對,忙應了個是。 謝鈺一口氣未停,又道:“你抽調部曲去咸陽,盯著沈青山一家,若是發現夫人蹤跡,立刻拿人?!?/br> “還有,謝無忌...”說到這個名字,他短暫地停頓了下,背過身,不讓旁人看見自己的神色。 “罷了,我親自去尋謝無忌?!?/br> 沈椿已經有過跑路的前科,這次再跑,長樂倒不驚異,但心里實在佩服。 ——夫人出身鄉野,家世平庸,瞧著也沒什么特別出眾的地方,一開始夫人提出和離,長樂還以為她只是在和小公爺鬧別扭,就算不提謝鈺的人品才貌,謝家宗婦的身份,這世上又能誰拒絕得了?到后來,夫人跑去咸陽,長樂難免在心底覺得夫人有些不識好歹,小公爺已經給她臺階下了,夫人怎么還鬧的這般難看? 但現在,他心里只剩下佩服了,世間難求的金玉奇珍,潑天的榮華富貴,夫人居然也能說不要就不要,這心性之堅韌,真是天下獨一份兒了。 唯一讓他詫異的是,怎么這回牽扯到了大郎君? 他不敢多問,一概應了。 ...... 謝無忌有自己的私宅,不過這次要和崔二娘訂婚,謝國公和長公主便強令他從謝家出發。 但即便如此,崔家上下依然對他的出身頗有微詞,若是姬妾生的庶子倒還罷了,偏他生母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異族伎人,若非謝鈺力排眾議讓他入族譜,只怕至今仍只是個私奴部曲——如果不是他樣貌出眾,崔家是斷斷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崔家長兄本來對謝無忌就有些瞧不上眼,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今日他來提親的時候,崔家大郎又是考教材學,又是當眾讓他吟詩作對,不然便不能跨進崔家大門。 崔刺史見鬧得下不來臺,他顧忌著謝家,本想呵斥兒子,崔二娘卻在后面扯了扯父親衣袖,壓低聲兒撒嬌道:“謝家大郎是邊關出身的武將,聽說武人多粗魯兇悍,這次若不壓服了他,日后他對兒粗暴該如何是好?” 崔刺史疼愛女兒,指著她道:“你啊你啊,真是嬌縱?!?/br> 無奈搖了搖頭,卻也不阻攔,由著兒女將謝無忌狠狠地刁難挑剔了一番。 崔家鬧得這樣過,謝無忌臉上也不見惱色,從頭到尾都笑吟吟的,倒令崔家越發看輕了他去。 好容易結束了納彩之禮,回城的路上,心腹不由面色忿忿:“那崔家是什么東西,不過清河崔氏的一個旁支,您好歹還是謝家嫡系所出了,他們竟如此折辱您!” 謝無忌一哂:“這算什么折辱?小時候,那些世家公子哥聚會宴飲,還令我換上女裝,為他們歌舞作樂,他們要找樂子,就把南珠投入湖中,寒天臘月的把我扔到水里,逼我入水把寶珠找回來,找不到就不準上岸?!?/br> 他輕輕一笑:“你跟我十多年了,這點氣都受不了?” 心腹面色復雜,又嘆:“屬下倒不是受不得氣,只是覺得,若非崔家這般德行,這當真是一門不錯的親事?!比绻藜也皇沁@個態度,他怎么都要勸一勸謝無忌真應了這門親事。 謝無忌懶洋洋答:“反正我又不是真想娶她,應付公主和老三罷了?!?/br> 心腹面色變幻,終于忍不住低聲問道:“您...真打算去突厥了?” 他一直覺得謝無忌此舉太過行險,他不容于世家,難道就能被突厥接納? 謝無忌抬起眼,終于露出眸底暗藏的一點鋒銳,他卻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哥舒可汗已經年邁,但他的兒孫幾乎死絕,只剩下哥舒蒼這么一根獨苗,他身子還不大穩妥?!?/br> 哥舒蒼體弱多病,大夫曾經診斷過,他只怕很難活過四十,若他一旦出了什么岔子,謝無忌這個外孫也是老可汗的獨苗了,只要他點頭,老可汗必然是要扶持他上位的——且突厥人與漢人不同,不重出身,只論本事。 從這頭看,突厥能給他的,確實比謝家要多得多。 心腹權衡片刻,抱拳道:“屬下誓死效忠您左右!” 謝無忌點了點頭,一行人騎馬回了私宅,看看靠近,就見十幾個精銳護衛簇擁著一輛烏木馬車停在私宅門口兒。 借著月色,謝無忌認出這是謝鈺的車架,他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嗤得笑了聲,那笑里又似乎含了幾分怨氣。 他騎馬靠近:“老三,你怎么過來了?” 謝鈺下了馬車,語調淡然如常:“我來問問你,納彩之禮進行的如何?怎么也沒使人給家里報個信兒?” 語畢,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謝無忌的神色。 他能夠斷定,沈椿一定會來找謝無忌,所以他搶先一步來了。 謝無忌一身赤紅圓領袍,上繡麒麟,外罩紗袍,在月下縱馬奔馳,當真對得起‘鮮衣怒馬’四個字。 那種毒汁侵蝕的感覺再次侵入肺腑,他不得不深吸了口氣,才能勉強維持語調平靜。 謝無忌不答反問,挑眉道:“這點小事還需要你特地過來?” 謝鈺靜靜道:“畢竟你也是第一次成親,我怕你有什么疏漏之處,失了禮數?!?/br>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誰說我是第一次成婚?”謝無忌舌尖抵了抵腮幫,直直地看著謝鈺,忽牽唇一笑:“別忘了,你大婚那日,還是我替你拜的堂,成的親?!?/br> 相看那日,謝無忌莫名其妙生出一個念頭,他三弟的女人沈椿,不會就是他當年遇到的小丫頭吧? 這事兒并非不可能,他當年冒用的是謝鈺的身份,兩人相貌又相似... 他越想越是寢食難安,特地找來老家的野花試探——這是二人共同的小秘密,如果沈椿看到,一定能認出來。 果不其然,他那日送去的幾盆名貴花草,沈椿獨獨挑走了那盆婆婆納。 至此,謝無忌大概有六七成把握,沈椿就是當年之人。 她居然嫁給了謝鈺為妻! 謝無忌的心情簡直難以形容,他這一生幾乎都活在謝鈺的陰霾底下,就連這輩子他唯一心動過的女子,也成了謝鈺的妻子。 即便他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但面對謝鈺,他仍忍不住滿心嫉恨,說的話也是直擊要害,錐心至極。 謝鈺猛地掀眸。 兄弟倆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似乎撞出了一片暴風驟雨。 謝無忌瞳孔微縮,下意識地抬手,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無聲的對視片刻,謝鈺先一步錯開視線,淡道:“即便不是你,抓只公雞來拜堂也是一樣的?!?/br> 若他沒有猜錯,謝無忌已經知道沈椿是他昔年故人,而且他對她仍有情意。 他還看出來,沈椿現在應該還沒落到謝無忌手里,否則他的態度不至于這般尖銳刻薄。 短短一句話,謝鈺便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兒。 這下換謝無忌臉色難看了,他譏誚地笑了笑:“公雞都能來拜堂,你卻不能,虧你好意思說得出口?!?/br> 他現在瞧見謝鈺就心煩,比了個手勢:“行了,你回去吧?!?/br> 他想找個機會和沈椿好好談一談,若是她愿意和謝鈺和離,他日后就帶她遠走高飛,若是她不愿,他也愿意當她在外面養的野漢子。 謝鈺可以,憑什么他不可以?明明是他們先認識的! 謝鈺定定看他一瞬,這才轉身上了馬車。 等謝無忌回到家里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謝鈺有病吧?專門來我這兒找不痛快了?” 他神色一動,喚來心腹:“你去打聽打聽,謝鈺今天都干什么了?” 心腹道:“這個屬下知道,今天小公爺和夫人約好了去飛來青洲?!?/br> 謝無忌催促道:“你去找飛來青洲的人打聽打聽,看看他們倆今天到底出什么事兒了?”他又道:“做事隱秘些?!?/br> 心腹領命去了,謝無忌等了一個多時辰,他終于回來復命,表情有些古怪:“飛來青洲的掌柜說,今天小公爺夫婦二人是一先一后進的包間,但出來的時候,只有小公爺一個人...他只道是夫人先走了,就沒多想?!?/br> 謝無忌指尖輕點兩下膝蓋,心底漸漸漫生出一股狂喜來。 他不知道兩人具體在包間里發生了什么,但他幾乎可以肯定,沈椿趁機跑走了。 ——就在他送出那盆婆婆納之后,她果斷地跑了。 他忍不住悶笑了兩聲,又很快肅了神色:“她應該跑不遠,這幾日讓李曹在城里城外仔細搜搜?!?/br> 謝鈺必然也緊著找人,他又補了句:“手腳干凈些,別讓謝鈺的人發現了?!彼y得肅容,沉聲道:“她跑出來之后,必然緊著找我,你叮囑府里的人,如果最近有人來尋我,或是給我傳話,務必第一時間告知于我?!?/br> 心腹點頭應了。 ....... 謝鈺的馬車并未走遠,一片昏暗中,他出聲吩咐長樂:“最近派人盯著謝無忌?!?/br> 他微微勾唇,卻透著些森冷意味:“她必定會來找他的?!?/br> 只是不知,他和謝無忌誰先能把人找到了。 第064章 其實在給謝鈺下藥之前, 沈椿猶豫了很久。 謝鈺對她雖然冷淡嚴苛,但好歹也讓她過了大半年的錦衣玉食的日子。 最重要的事兒,如果這件事失敗了,后果她簡直不敢想——這可是給謝鈺下藥! 但轉念想想, 兩人這樣夫不像夫妻不像妻的拖著又有什么意思?她之前想跟謝鈺好好過日子, 謝鈺卻從不跟她交心, 她要和離, 謝鈺也不肯, 就算是當下屬的,不想跟上司干了還能遞交辭呈呢,謝鈺卻著人將她嚴加看管起來。 除了下藥逃跑, 她好像也沒有旁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