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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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想到什么,舌頭一下子打了結。 吏員嘆了口氣:“這是刺史大人吩咐人動的手,也是青山運氣好,有位長安派來公干的大人吩咐,對疑犯不得濫用私刑,又令大夫來牢里幫疑犯看傷,還吩咐人徹查此事,不然青山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br> 沈椿吸了吸鼻子:“便是刺史,也不能無憑無據地打人吧!” 吏員嘆了口氣:“差役在驛館里搜出了刻著印跡的軍餉,還找出了他經手過那批糧餉的公文,公文上蓋了章子,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證據了!” 他表情漸漸肅穆:“這幾天沾手過這些錢糧的官吏已經直接殺了一批,要不是上頭放話說此案諸多疑點,你們現在已經見不到他人了!” 沈椿心頭一顫。 吏員沉聲道:“現在證據確鑿,我估計提審他也就是這兩日了,你們若是不盡快想法子...” 不必他說,沈椿也已經知道會怎么樣——沈青山必死無疑! 她嘴唇顫了下,正要說話,牢里的沈青山已經醒了過來,嘶啞著嗓子喚道:“阿椿——阿椿——” 沈椿忙湊過去,含著淚:“青山叔!”她忍不住哭出聲:“怎么會這樣,都怪我...” 她心里恨死自己了,早知如此,她寧可向那刺史公子磕頭賠禮! 沈青山卻道:“不關你的事兒?!?/br> 他嗓音壓的極低,邊咳邊道:“無非是上頭貪污錢糧東窗事發,拿底下人頂罪罷了...”他苦笑了一下:“也是我不好,這次的錢餉我沒拿,但以前也沒少摟銀子,這才讓他們有了治罪的把柄?!?/br> 這也是官場慣例,上面吃rou,他們底下人也能分口湯喝喝,這口湯別人都喝,如果沈青山不喝,只會被隨意扣個帽子排擠出去,但這湯喝了,自然被視為同黨,上頭出了事兒,他們也是要背鍋的。 沈椿心驚rou跳:“難道就沒有法子了...” 沈青山又重重喘了口氣,嘴唇哆嗦著,在娘倆耳邊道:“刺史拿出的公文上蓋的章子和簽名,都...咳咳,都是偽造的,驛館真正的章子前年被我磕出了一條縫,不細看瞧不出來,我便偷懶沒有修補?!?/br> 他雖然只是尋常吏員,但從他當初敢去謝府為沈椿說情,就知道這人是個細致的聰明人,他深吸了口氣:“現在那章子就放在驛館二樓的西間,要是能找到它,或許能救我一條命,我在驛館有個徒弟,你到時候...” 他細細交代,沈椿一個字不敢落,腦門冒汗地死死記住。 沈青山交代完之后,力氣也耗盡了,靠著牢門喘氣,帶他們進來的吏員連連催促,柳氏和沈椿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暗牢。 娘倆在人前不敢顯露,等回了家里,柳氏才一臉焦急地道:“最近城里風波不斷,現在驛館雖然照常開著,但早有幾個差役把守,咱們如何能把那章子取出來?” 沈椿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鎮定下來思考對策。 她從衣柜里翻出表弟小時候穿過的男裝,咬牙道:“我扮成男人去驛館試試?!?/br> 柳氏卻搖頭:“不成,那是官家的驛館,只有朝廷的人能進去,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br> 沈椿都快把舌尖咬出血了,忽的靈光一閃,跑回自己屋里翻出一塊謝家的牙牌:“不知道這個能不能用得上?!?/br> 這牙牌是謝府嫡系的身份象征,每個嫡系子弟極其家眷都有一塊,沈椿一直沒找到機會還給謝鈺。 如果放在從前,她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又冒充男人又冒充謝家人的,但她來到了這個權利旋渦的中心,這短短半年的功夫,她實在經了太多事,唯一學到的就是,她背后沒有任何倚靠,她只能靠自己。 換男裝的時候,她怕被人瞧出端倪,特地把束胸緊了又緊,緊到她都有些呼吸不暢了,才終于松開手。 她又換了一雙內里有增高的鞋子,還特意戴上了高高的發冠,這么一番裝扮下來,她儼然成了一位眉目飛揚的俊美小郎君。 她安撫了放心不下的柳氏幾句,又對著鏡子理了理冠帽,這才滿懷忐忑地去往驛館。 驛館在城墻根兒處,離他們住的地方不近,等她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謝家的牙牌果然好使,她剛亮出來,驛館的人就點頭哈腰地把她迎進了里面。 所謂居奢體養奢氣,她好歹也當了小半年的謝家夫人,在驛館里鎮個場子還綽綽有余,一眼掃過去,就連幾個躍躍欲試想要搜身的差役也瞬間低眉斂目,一臉恭敬地退回了原處。 官家驛館除了地方大些,其實跟民間的客棧差不多,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有住宿的房間,后面還有個頗大的空地和倉庫,是專給官兵存放馬匹和糧草的地方。 沈椿在一樓大堂坐著吃了會兒茶,眼睛東瞄西瞄,卻怎么也沒見著青山叔的那個徒弟,那人不在,這章子磕怎么找? 她耐著性子找了小半個時辰,眼看著門口守著的差役表情有些不對,她才緊張地收回視線。 她咽了咽嗓子,起身道:“幫我開一間房,我今夜要住在這兒?!?/br> 廝養想引著她去二樓,也被她擺手拒絕了,等上了二樓之后,她一個閃身,進了青山叔說的二樓西間。 她輕手輕腳,盡量不被人察覺地搜索起來。 就這么找了片刻,她心口突的一跳,隱隱有些不安的預感——好像也太安靜了些,一樓客人的說話聲,交杯換盞聲,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她猛地轉頭,向門口看去,就見幾個官兵悄無聲息地圍住了門口。 時間好似徹底靜止下來。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一步步踏上階梯,幾個官兵自動分開一條道,讓那人進來。 腳步聲不疾不徐地靠近,走到門邊的時候,漸漸顯露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謝鈺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沉淡漠。 他一步步走到沈椿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極其緩慢地道:“沈椿,你長能耐了?!?/br>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直呼其名。 第055章 謝鈺神色冷銳, 顯然是動了真怒。 沈椿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很快,謝鈺身后跟了個緋紅官袍的男子,他沖著謝鈺一拱手:“大人明鑒,此人膽大包天, 不光冒充謝家子弟進入官驛, 舉止更是鬼祟可疑, 怕是存了, 必得拿下此人, 嚴加審問!” 這人大概官位不低,先是羅列了沈椿的罪狀,又掃了眼左右差役, 斷喝道:“來人,把她捉回去嚴加拷問!” 很快就有差役拎著麻繩上來鎖人, 這麻繩粗糙,最近大概是捆了不少人,往手腕上一勒,就能磨破一層皮,繩子上面還泛著一層暗紅的鐵銹, 讓人望之生寒。 如果謝鈺不在這兒,沈椿沒準還能冒充謝家子試著脫身,但正主都在這兒了, 她被當場抓了個現行,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她恨自己沒用, 折騰半天,別人要碾死他們, 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兒。 麻繩在她手腕上勒了一圈,已經擦出一片紅痕。 謝鈺眼眸動了下, 忽然上前解開繩套,親自鉗住她的手腕:“我來審她?!?/br> 方才發言要拿下沈椿的刺史愣了下。 他背地里拿了沈青山頂罪,自然能猜出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賊是干什么的,必然是想來驛館找證據為沈青山脫罪,不過刺史早留了人在這里看著,一有異動立刻回稟他。 這人卻拿出了謝家牙牌,倒是讓他摸不著虛實,萬一這人是真的,他也不敢真的鎖拿了謝家嫡系,便請謝鈺和自己同來。 不過事關謝家,謝鈺想要親自審理也屬常事,刺史拱手:“勞煩謝府尹了?!?/br> ...... 沈椿這會兒已經做好被押進大牢的準備了,沒想到謝鈺只是把她帶進了衙署。 他沒往公堂上去,帶著她進了后 院的內宅,甚至直接進了他暫住寢屋,停在了那處酸枝木的架子床前。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沈椿對他的冷漠再清楚不過,她為自己接下來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懲處而忐忑,又恨自己沒本事救下青山叔。 她心驚rou跳,身上不覺出了一層冷汗,絹布打的結居然松開了,一塊裹胸的布料居然從衣裳下擺滑落出來。 沈椿手忙腳亂地撿起來,抬頭的時候,和謝鈺投來的視線正對上,她窘迫地把布料塞到袖子里。 她沒穿小衣,束胸的布料一滑落,那一對兒便迫不及待地掙脫出來,即便隔著一層衣料輪廓也清晰可見。 四目交匯,十分尷尬。 謝鈺下頷緊繃,若無其事地調開視線,取下架子上的披風扔給她:“穿好再說話?!?/br> 沈椿動作飛快地把披風穿好。 謝鈺靜候她穿好衣服,眼神淡然:“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吧?!?/br> 經過這么一打岔,沈椿心眼子倒是活泛起來,勉強止住眼淚,她耷拉著腦袋,避重就輕地道:“青山叔被人陷害下了大牢,我不能坐視不理,這次去驛館是幫他找證據的?!?/br> 她終于抬起頭,有些懇求地道:“我直知道假扮官差去驛館不對,但我不能看見好人蒙冤坐視不理啊...” 謝鈺不為所動:“幾天之前,我似乎跟你說過,你若是遇到什么事兒,可以來府衙找我?!?/br> 想到她居然肯冒如此大風險,也沒想過來找他,他唇角露出一絲冷笑:“可你非自己逞能,還帶上我謝家的牙牌冒充官員強闖驛館,若是落入陳刺史手里,你想清楚會是什么后果了嗎?” 沈椿睫毛顫了下。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假冒官員及其親屬者,杖一百,流三千里?!?/br> 沈椿身子跟著抖了抖。 別說是流徙了,光是那一百杖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不想死,更不想牽連其他人。 她厚著臉皮開口:“可是,可是今天銷戶的最后一日,在今晚子時之前,我們,我們,仍是夫妻,我用那塊牙牌進,進驛館,并不算假冒...” 她越說越結巴,臉上不知不覺燥熱起來。 提出和離的是她,偷跑的也是她,現在因為自家出了事兒,拿著謝家的牙牌招搖撞騙,怎么看都是厚顏無恥的行徑。 她有些局促地道:“罪我認了,判罰能不能輕一些...” 謝鈺幾乎要給她氣笑,他之前怎么沒發現,這小騙子不止心硬,臉皮也足夠厚。 他閉了閉眼,起了一個無關的話頭:“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沈椿本能回答:“府衙?!彼痔砹艘痪洌骸案煤笤??!?/br> 謝鈺手指輕點桌案,又問:“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的是后院,而非公堂?” 是啊,為什么呢?如果他有心判她的罪,直接帶到公堂審問不就好了? 沈椿眼神茫然片刻,忽然掃過他背后那張架子床,她硬生生打了個激靈,死死咬住下唇。 兩人還是夫妻的時候,沈椿其實能感覺到,謝鈺對自己的身子還是喜歡的。 但她的確沒想到,謝鈺居然會在這時候要挾,帶她來到寢院,逼迫她跟他,跟他... 在今日之前,謝鈺在她心里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他說出這樣的話,給沈椿的沖擊不可謂不大。 她突然又想到,前幾日兩人在馬車里時,謝鈺看向她的眼神。 眼眸幽邃,冷峭專注——她本來以為謝鈺是在生她的氣,現在想來,那個眼神充滿侵略意味,沿著她的身體邊界臨摹,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她神色變幻,分明已是悟了他的用意,卻怎么都不肯開口,謝鈺眸光轉冷,伸出手:“拿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