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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嫁玉郎在線閱讀 - 第21節

第21節

    沈椿覺得納悶,正要開口詢問,忽然聽見河對岸傳來一聲詢問:“你們在做什么?”

    嗓音清越,噴珠吐玉一般,只是夾雜著絲絲疑惑。

    沈椿一悚,抬眼望過去,就見她的夫君,大忙人謝鈺站在河對岸的馬車旁。

    那她懷里抱著的又是誰?

    第026章

    天老爺啊, 她做了什么哇!

    她居然抱了一個陌生男人,還被她正經夫君瞧見了!

    別說是對著陌生男人如此親近了,就是她和謝鈺,也幾乎沒有過這般親密相擁的舉動, 除了在榻上, 謝鈺一向不允許人隨意近身, 她稍有親密之舉就會被他提醒保持距離。

    沈椿臉上‘噌’一下燒的通紅, 有點驚慌地倒退了幾步, 急急地抬眼看向對方。

    這男子看著二十三四,眉眼竟生的和謝鈺有六七分相似,五官不及謝鈺精致, 但他眉骨生的極高,眼窩深邃, 倒不似尋常漢人了。

    比之謝鈺的仙姿,他更多了幾分艷麗華美,倆人恰似牡丹寒梅,各有千秋。

    他左邊兒眉毛居然故意剃斷了一小節兒,越發顯出幾分浪蕩不羈來, 外貌上和謝鈺的區別就更大了,要是方才沈椿瞧見他的斷眉,怎么也不會認錯人。

    謝鈺這時候已經走過來, 先是介紹:“這位是我長兄,謝無忌?!庇洲D向沈椿:“這是你弟妹, 沈氏,你們二人應當未曾見過?!?/br>
    然后他又看向沈椿, 語氣不自覺重幾分:“過來?!?/br>
    沈椿臉上還在隱隱發燙,提著裙擺就躲到他身后了。

    謝無忌在她面上定了一定, 眼神恍了恍,似有幾分疑色,才懶洋洋地開口:“咱倆被人錯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概是光線太暗,弟妹瞧錯了吧,你這么兇做什么?”

    不用他說,謝鈺自己也能猜出原委,但他的話里隱隱有回護沈椿之意,聽著頗為微妙。

    謝鈺微微瞇了下眼:“她瞧錯了,你為何不出言提醒?”

    謝無忌噗嗤笑了:“我又不知她是弟妹,剛來長安就有佳人投懷送抱,我為何要提醒?”

    他優哉游哉地道:“若不是你突然出來,我還想著今晚能攜美同游?!?/br>
    這話就有些曖昧意味了,這倆人說話就不是一個風格,剛開口就隱隱有股火藥味兒,謝鈺眼風從他臉上掠過,神色也淡了下來:“我以為你回長安會先去拜見父親母親?!?/br>
    謝無忌擺了擺手:“父親大人隨時都能拜見,城東燈會一年可只有一次?!?/br>
    “這次能收復河道東,你居功甚大,圣上都跟我提及要重賞你,父親母親也對你頗為掛念?!敝x鈺收斂神色:“你若是無事,今日便跟我回家吧?!?/br>
    謝無忌笑了笑,又嘆口氣:“最近怕是不能了,突厥大敗,送了王子來當質子,回鶻過幾日還要送個王女,圣上又是要慶功又是要游獵的,我哪脫得開身?”

    謝鈺便不多說什么,只道:“家里人隨時歡迎你回來?!?/br>
    他帶著沈椿要走,謝無忌忽然又把二人叫住,伸手拋來一枚亮晶晶的小玩意,他挑了挑唇:“弟妹的東西落在我這兒了?!?/br>
    沈椿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掌心里躺著一枚寶石花鈿,應當是方才不慎落下的。

    她還沒來得及細瞧,謝鈺就從她掌中把那枚花鈿拿起,輕輕插入她鬢間。

    他對著謝無忌淡淡道:“多謝?!?/br>
    等謝鈺夫婦走了,謝無忌才收回視線。

    他臨河而立,手指虛虛撫過深邃迥異的眉眼,輕嗤一聲:“家里人?”

    ......

    沈椿很快發現,謝鈺握著她的手臂的力道有些大,幾乎是半拖著她走的,她稍微掙扎

    了幾下,謝鈺卻下意識地加重了鉗制她的力道。

    她忍不住嘶了聲:“輕點?!?/br>
    謝鈺頓了頓,這才卸了力道,又淡道:“下回不要這么晚還在外面逗留,免得危險?!?/br>
    他一說這話,沈椿又想到謝無忌了,猶豫著道:“你大哥怎么不在家里住???國公和長公主不會想他嗎?”

    謝鈺默了片刻,才輕描淡寫地道:“他非母親所生?!?/br>
    沈椿這才想起來,這些門閥世家里是有妾室的,她猜測謝無忌是哪個妾室所生,但為什么她從來沒見過他的生母?

    她正思量,忽然聽見城樓上傳來綿綿鐘聲,這預示著還有一刻便到子時,這一天將會正式結束。

    她手忙腳亂地翻出荷包,又小聲催促謝鈺:“荷包,荷包,要掛祈福樹了!”

    謝鈺略有訝然:“什么荷包?”

    他說完才想起來,頓了頓:“今日太學斗毆,我趕著去處理,荷包應該是落在哪里了?!?/br>
    他口吻從容,一點沒有遺失物品的焦急,甚至沒提自己回去找的事兒,沈椿怔住了。

    今日事忙,謝鈺能深夜趕來接沈椿回家已屬不易,掛荷包祈福這種小事他當真不記得了,就算記得,他大約也不會在意。

    除了上次因昭華鬧出的不快之外,沈椿在他面前一向乖順懂事,他相信她能理解他的公事。

    他很快給出補償措施:“我讓繡娘再縫制一個相似的給你如何?”他沉吟了下:“明年燈會,我一定抽空陪你?!?/br>
    沈椿低頭看了眼自己指尖被扎出的幾個針眼,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那是我自己縫的?!?/br>
    她說完也不等謝鈺開口,自顧自爬上了馬車。

    謝鈺似乎想說什么,見她只肯背對自己,他微微擰了下眉,也不再言語了。

    今天是十五,按照謝鈺的規矩,本來是要留宿寢院的,到目前為止,倆人攏共也就睡了兩三回,回回都是同一個姿勢,同一個位置,甚至同一個頻率,彼此也不怎么會觸碰對方,謝鈺素來清正,大婚之前連本正經的春 宮都沒看過,自然沒有調 情的概念,沈椿就更不懂這些了。

    往常倆人彼此情愿還好,今天她心里明顯不愿,他試了兩次,只聽見她哼哼唧唧地喊疼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氣,翻身躺在床榻上等待自己平復。

    幸好謝鈺也并非縱欲之人,除了之前在府衙失控的那晚,其他時候都是固定一兩次作罷,兩人一宿無言地過了一晚。

    第二天謝鈺剛走,春嬤嬤就來回報說有客人要見她,沈椿走出去一瞧,赫然是神色憔悴的沈青山和柳氏。

    沈椿之前因為陳元軼被謝鈺疑心細作禁足,多虧了這夫婦二人上門說話,他們一向拿她當親女兒疼愛,沈椿待他們自然也十分親厚。

    她一見倆人便驚喜:“青山叔,你們又來看我了?”她探頭往后瞧了眼:“今兒怎么沒帶長松來?”長松是倆人的兒子,比沈椿小一歲,不過天資聰穎,年紀輕輕就被選去太學念書了。

    聽她問到兒子,沈青山和柳氏互視了眼,柳氏神色發苦:“長松他...被抓起來了?!彼粗虼?,神色十分為難,猶豫許久才張口:“就是被謝大人抓起來的?!?/br>
    謝鈺...抓了她弟?

    這事兒實在始料未及,沈椿呆了呆:“怎么會這樣?”

    柳氏一邊嘆氣一邊說明原委,太學里不乏王孫公子,權爵子弟,有些出身大家規矩嚴謹還好說,有些便十分囂張跋扈,常欺壓出身普通的孩子,昨日的械斗原是幾個權貴子弟鬧別扭,偏有個郡王的次子以勢壓人,硬是把長松也拽去參與械斗了。

    謝鈺趕到的時候,有兩個仗著家里背景的還敢跟他叫板,謝鈺自不會把這些二世祖放在眼里,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威,直接把參與械斗的所有人都抓回去扔進了地牢里,任由那些王子皇孫怎么哭求利誘也不松口。

    這事兒壞就壞在,昨天那場械斗參與者近百人,參與者多持木棍砍刀,甚至還有從家里偷出來的弓弩,轟動了整個長安城——這已經達到戰爭罪的標準了。

    若真按挑起戰爭的罪名論處,沈長松一輩子前程盡毀,再無緣科舉不說,恐怕還得打板子坐牢。

    柳氏擦了擦淚:“要是這孩子真參與了這事兒,我們也沒臉來找你,但他分明是被人脅迫過去的,我們實在沒法子,這才想著能不能找你問一聲兒...”

    她怕沈椿為難,又忙補道:“不是讓你求謝大人做什么,只是問一聲孩子如何了,他是個老實頭兒,長這么大第一次進牢里,我實在擔心...”她說著說著又抽噎了聲。

    沈椿聽明白了這事兒的嚴重性,自然也替沈長松著急,忙不迭地道:“嬸子,青山叔,你們放心,等他回來我就問問他?!?/br>
    送走沈青山和柳氏,沈椿才想起來,她在謝鈺跟前根本說不上話兒,更別說倆人現在還隱隱別扭,就算她肯像上回一樣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送上門,謝鈺也未必肯搭理她??!

    她急的在屋里亂轉,不知道是著急上火還是怎么著,喉嚨居然腫痛起來,舌下也起了個水泡,春嬤嬤正要讓大夫來瞧瞧,沈椿忽然邪光一閃,心里蹦出個歪招來。

    她叫來春嬤嬤,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春嬤嬤猶豫道:“這樣...能行嗎?”

    沈椿也不確定:“試試吧...”她猶猶豫豫地道:“不管怎么樣,他聽說我病得嚴重,應該會回來瞧一眼吧?”

    春嬤嬤咬了咬牙去了外院,進去之前用吐沫在臉上抹了幾滴眼淚,見到謝鈺便哭天抹淚地:“郎君,夫人下午突然發了急病,現在人有些不太好了,請您立刻回去瞧瞧吧?!?/br>
    若是妻子生病,謝鈺自然要過問的:“怎么會突發急???”

    春嬤嬤磕絆了下:“婢,婢也不知,方才夫人突然發熱,這病來的兇得很?!?/br>
    謝鈺不動聲色地從她神色掠過,唔了聲:“知道了?!?/br>
    他并未直接答復,先把春嬤嬤打發走,又喚人來問:“夫人今日見了何人?”

    底下人一五一十地道:“夫人的叔父嬸娘前來探望?!?/br>
    謝鈺略一挑眉,聯想到昨日太學械斗一案,心里大概就有數了:“讓人把大夫請來?!?/br>
    屋里頭,沈椿心下正忐忑,忽然就見謝鈺帶著長樂進來,長樂手里還捧著一盞黑漆漆的湯藥。

    沈椿瞧的愣住,謝鈺垂眸:“你不是突發急病嗎?我特地讓人熬了補藥過來,趁熱喝了吧?!?/br>
    沈椿哪敢胡亂喝藥,而且這藥的氣味實在酸苦得嚇人,她縮了縮身子:“我,太燙了,我等會兒再喝?!?/br>
    謝鈺悠悠地道:“你既然懂醫術,自然該明白,藥該趁熱喝的道理?!彼踔辽焓郑骸翱梢椅鼓??”

    沈椿見他這架勢是非要她喝不可了,她想著等會兒還要為沈長松求情,咬了咬下唇,一把捧起藥碗咕嘟咕嘟灌下去。

    等她一口氣喝完大半,那股酸苦至極的藥味兒慢慢涌上來,她被嗆的連連咳嗽,眼淚都被嗆出來了。

    謝鈺冷不丁問了句:“滋味如何?”

    沈椿舌尖苦的發麻:“咳咳咳...苦,苦死了!”

    謝鈺嗯了聲:“我命人多放了半錢黃蓮給你去火提神?!?/br>
    他淡淡一眼瞥過:“好讓你能記住,內眷不能插手公事?!?/br>
    沈椿聽他這話,就知道裝病這招兒徹底敗露了,她忍不住辯解:“可長松真是無辜的,他是被人脅迫,我只是想問一下...”

    謝鈺截斷她的話:“無不無辜也不該你來過問?!?/br>
    沈椿一陣氣悶,她又不是想讓謝鈺徇私枉法,她只是想問一下堂弟現在如何了也不行嗎?

    青山叔一家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沒被謝鈺放在眼里,謝鈺自然也不會把她的親人當親人。

    從成婚到現在,她在謝鈺跟前一點說話的余地都沒有,他要賞就賞,他要

    罰就罰,他怎么樣對她,她也只能受著。

    可兔子急了還咬人,昨天受到的憋悶和今天的委屈加在一塊,她突的惡向膽邊生。

    她端起藥碗,把最后一口苦藥含在嘴里,微微踮起腳,猝不及防地貼上了謝鈺的唇瓣。

    ——兩人哪怕在床榻上,都沒有過如此親密之舉。

    謝鈺瞳孔驟然一縮,他毫無應對此事的經驗,一時竟有些無措,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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