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得她一愣一愣的，“有《大慈大悲經》嗎？”

    “噓?！敝芫┏嘉孀∷?，四下環顧。

    太真實了，太陰森了，她嚇得挽住他胳膊，“哥哥，咱們下山吧...”

    “怕了？”

    “不怕啊?！背天煊?，“但脖子冷颼颼的?！?/br>
    周京臣忍笑，順勢摟她肩膀，攬入懷里，一副威風凜凜的氣場，“有哥哥在，怕什么?！?/br>
    她拳頭一緊。

    清新好聞的男香味撲入鼻息，縈繞著，誘惑著。

    心跳劇烈。

    一切都聽不到，看不到了。

    這時，秘書向周京臣匯報，“葉太太母子今天掃墓?！?/br>
    他眺望山下，一輛加長版的商務車泊在墓園入口。

    葉柏南純素的衣褲，寬敞黑傘，黑墨鏡，遮住了面目。

    倒是葉太太，一柄透明傘，一覽無余，神情哀戚。

    “葉柏文沒來？”

    “西郊廢棄的水泥柱發現了一具高度腐敗的尸體，法醫鑒定死亡超過一星期了，是大案，葉柏文負責偵破?！?/br>
    “車上等我?！敝芫┏妓砷_程禧。

    她呆滯著。

    “想什么了?！彼焓?，晃了一下。

    程禧回過神，邁下臺階。

    兩條石梯，一條靠左，朝下；一條靠右，朝上。

    程禧在左，葉柏南在右。

    擦身而過的剎那，他驀地駐足。

    雨衣帽子極大，只露出唇和下巴。

    南山一片滄桑的墨綠深處，她是唯一的粉嬌娥。

    他瞇眼。

    回憶。

    石榴裙，紅妝，散落如瀑布的烏發...

    下一秒，“小姐，留步?！?/br>
    磁性，成熟。

    驚了周京臣的秘書，也驚了葉太太。

    “你去過東城歌劇院嗎？”

    雨水噼里啪啦澆下，砸得他聲音混混沌沌，程禧正要摘帽子，秘書制止，擋住她，“我們周總工掃墓，新聘的生活助理隨行?！?/br>
    葉柏南面無表情，“原來是周總工的助理?！?/br>
    “不耽誤您了?！泵貢谧o她，匆匆告辭。

    周京臣擅自帶她祭拜周家祖輩，周淮康夫婦不知情，七年的祭禮沒帶過她一次，大概率以后也不帶，既然是悄悄上山的，越隱蔽越太平，干脆瞞著葉家人了。

    葉柏南側身，看著她一步步走遠。

    仿佛山間的風，云間的霧，捉不住，摸不著。

    莫非，認錯了？

    竟有五分形似。

    他記得眉眼，記得她額頭的美人尖，偏偏，帽子蓋了上半張臉。

    程禧感受到熨斗一般guntang的視線，烙在她脊背。

    強悍的侵略與探究。

    入肺，入骨。

    她情不自禁一抖。

    鉆進車廂。

    “李秘書，這個男人是誰？”

    周家選了葉柏文，在考察階段了，周總工不太高興，十有八九會爆發矛盾，估計周總工不希望禧兒小姐私下接觸，所以秘書沒提姓名，“是周總工的生意對手?！?/br>
    程禧不關注商場，沒追問了。

    ......

    周京臣款款迎上，“葉總工，祭拜什么人？”

    “姨母?！鄙缴锨餂?，露水濃，葉柏南的襯衫染了一層濕潮，分不清是不是雨，“周總工又是祭拜什么人？”

    “祖父母?！?/br>
    “中秋祭拜？”葉太太奇怪，周家人的生日，忌日，包括在外界無名無分的周淮泰，周淮繡的情況...她了如指掌，“周家二老的忌日不是明天嗎？”

    周京臣神色平靜，“明天不方便?！?/br>
    葉太太瞟了一眼山下的紅旗l9，再瞟了一眼他，心中有數了。

    越是在金字塔尖上，家族的講究越繁瑣，尤其世代官家，最保守傳統了，有資格出席祭禮的外姓人，只有兒媳，女婿，外孫?？赡腥藗儗ε松项^了，上癮了，也會為所欲為，轟轟烈烈瘋狂一段兒。

    天潢貴胄的公子哥，陪女人拜祖宗，何其誠懇，預示著上位，有未來；比買個包、買幢房的價值大，是長線，女人吃這一套，關系更膩乎了。

    周京臣走了幾米，葉柏南喊住他，“周總工的新助理，似乎年紀很小?！?/br>
    他波瀾不驚，“迫不得已錄取的，有背景?！?/br>
    葉柏南審視他，不信，“在本市，什么背景的人物能威脅周總工？”

    “人情往來，我也逃不掉?！敝芫┏技膊缴宪?，消失在山道。

    “你認識那個姑娘？”葉太太瞧出葉柏南的情緒了。

    “不認識?！彼裾J。

    “少騙我了，你難得這么專注盯一個女人?！?/br>
    葉柏南不由笑，“我盯了嗎?！?/br>
    “如果不是周京臣的下屬在，你肯定不放過那姑娘?！比~太太一針見血。

    他笑意加深，“您把我說成什么樣了？是似曾相識罷了?！?/br>
    ......

    中秋假期周淮康夫婦下基層了，走訪敬老院、慰問環衛工，與民同樂。

    周淮康從不搞形式主義，不報道，不采訪，一貫是突擊視察，工人的糧油節禮是自掏腰包，花了十多萬，一年的基本工資倒貼了，幸虧周夫人‘血厚’，否則，扛不起他折騰。

    翌日一早，周家的車和王家的車在胡同狹路相逢。

    王夫人笑吟吟過去，“周夫人，我登門賠禮致歉了?！?/br>
    周夫人不明所以，“王夫人致什么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