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擦，一抹，水跡氤氳開，反反復復拂過他隱秘的部位，總是差了一寸，在四周徘徊，刮擦。無意的，無章法的撩人，極其致命。

    男人炙熱的目光灼燒了程禧頭皮，她不禁手抖。

    惹他生氣了...

    周京臣雖有教養，但私下，是子弟圈公認的冷漠桀驁，不易相處。若非周淮康疼她，憑她‘大禍不闖，小禍不斷’的廢物德性，估計周京臣罰她八百回了。

    “杯子太燙了...不怨我?！?/br>
    “怨我?！彼抗鉄岫确趾敛粶p，一秒比一秒激增，“喝什么茶，喝礦泉水也燙不著大小姐?！?/br>
    是反話。

    程禧抖得更厲害，沿著膝蓋上移，清潔大腿，皮帶...倏而，周京臣扼住她手腕。

    她縮脖子，閉眼，“哥哥萬壽無疆哥哥胸懷海量我畢業賺了錢報答哥哥...”

    周京臣一怔。

    “睜開?！?/br>
    程禧小心翼翼，瞇了一條縫。

    “這么怕我?！彼惶吲d，“你在周家七年，我沒照顧你，沒管你？”

    她點頭，“照顧了?！?/br>
    “我長得嚇人？”

    又搖頭。

    “俊嗎？”周京臣醉醺醺的，有幾分磨人。

    “俊?！?/br>
    “你們學校的女生，喜歡我這種俊的，還是喜歡男同學那種？”

    程禧思索，“各有各的喜歡?！?/br>
    “舉個例子?！彼龑е?，蠱惑著，“你是哪種?！?/br>
    許是后車廂的酒味濃，她犯暈了，“我不喜歡男同學...太幼稚青澀了?！?/br>
    最青澀的，嫌對方青澀。

    周京臣難得浮了一絲笑，拆了她亂糟糟的丸子頭，扎了一個規整的低馬尾，瞧她困怏怏的，折騰了一天，疲累了，“睡一覺，雇代駕?！?/br>
    程禧倚著車門，打盹兒。

    大約半小時，她睡熟了，秘書返回車上，一邊匯報，一邊行駛，“黃老二在局里開玩笑，替周家海選女婿?！?/br>
    “選了誰?！?/br>
    “葉家二公子，柏文?！?/br>
    那日，在老宅聊相親，她承認愛慕刑警。

    周家一心捧她當官太太，無奈她歲數小，大人物要么老，要么已婚了。葉柏文是副隊長，年輕正氣，小有權勢，而且葉先生是首富，自然入了周家的慧眼。

    “葉柏文沒對象？”北郊一段路施工，車顛簸，周京臣將程禧放在自己膝上。

    “小伙子沒開竅呢?！泵貢?，“葉家的二位公子不是花花公子，蠻上進的，聯姻葉柏文，不失為良緣了?！?/br>
    周京臣一張臉仿佛古剎的暮鐘，滄桑，消沉，凝重。

    第391章 番外十一 小姐，留步

    程禧打了一小盹兒。

    睡醒，車窗外，是南山墓園。

    綿延巍峨的松柏林，在細雨中蕩漾。

    今秋第一場雨。

    周京臣下車，她跟著。

    “哥哥，為什么不回老宅？”

    他一言不發，遞她一件雨衣，自己撐了傘。

    東南區，正中央，一座宏偉的合葬墓，碑文是：周家老太爺、老夫人之墓。

    長子周淮康、長媳李韻寧立。

    隔壁一座小碑，矮了半截。

    沒刻字。

    “墓碑的主人是周家養子，父親結婚當天病逝。李家嫌日子不吉利，沖撞了母親大喜，不讓刻碑?！?/br>
    她頓悟。

    是周淮安。

    生父母死于戰爭，周老太爺領養的孤兒。

    “你見過嗎？”程禧懵傻。

    “見過?！敝芫┏枷衲Ｏ駱拥?，“父親新婚夜，我親自鬧洞房了，母親還給我敬酒了?！?/br>
    哪里不對勁...

    “你父母新婚，你出生了嗎?！彼橆a漲紅，知道他是譏諷她糊涂了，“給你敬什么酒啊?！?/br>
    周京臣哭不行，笑不行，不理她，跪下。

    程禧老老實實跪在旁邊。

    他上香，她學；他磕頭，她繼續學。

    “祖父，祖母，祭禮的規矩嚴格，孫兒不得不提前帶程禧祭拜二老。周家撫養她七年，她應該盡一份晚輩的孝心，上三炷香?！敝芫┏甲⒁曀?，語氣肅穆，“叫人?！?/br>
    “老周叔叔，老周阿姨?！?/br>
    他挑眉。

    不中聽...程禧改口，“周老叔，周老姨?！?/br>
    差了輩分。

    周京臣曉得，她沒叫過周淮康夫婦‘爸媽’，周家也沒要求，她自然不習慣、亦不敢叫‘祖父，祖母’，免得主動高攀了。

    “叫爺爺，奶奶?！彼鈬?。

    相同的意思，不同的稱呼，她自在些。

    “告訴爺爺奶奶，多大了?！?/br>
    “十九歲?！?/br>
    周京臣笑了一聲，“唱一首《秦淮河》，奶奶是南京人，喜歡家鄉戲?！?/br>
    程禧一句句唱，偶爾一陣風吹亂了發絲，周京臣耐著性子撥開。

    唱完了，他指墓碑，“問奶奶，喜歡你唱的嗎?！?/br>
    “奶奶喜歡嗎？”

    “嗯?！敝芫┏即饛土?。

    “你答復不算?！彼粯芬?。

    “憑什么不算？”

    “我問奶奶?！?/br>
    “好?！敝芫┏妓?，“我召喚祖母，爬出來答復你?！彼幸淮顭o一搭叩擊墓碑，神秘兮兮，“不過，祖母逝世二十年了，尸骨不完整，七零八碎?！?/br>
    程禧蜷縮著，抓他袖子，“不是火葬嗎...”

    “身滅，形不滅?！彼嵵仄涫?，“祖父頭七那天，祖母死了，《大慈大悲經》記載，是‘雙陰日’，周家請了八十一個和尚做法超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