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宅大部分是白玉、黃金的裝飾。

    富貴傳統。

    程禧泡了一會兒，門忽然響了。

    一個男人的身型。

    “哎——”她驚慌，“我在洗澡！”

    男人步伐一頓，反手關門，“泡你的?！?/br>
    是周京臣。

    他襯衫扣是胡亂系的，歪歪斜斜，西褲也褶皺，天氣燥，愛出汗，散發一股濃郁的白酒味。

    程禧坐在木桶里，只冒出腦袋，“周阿姨生氣了？”

    “嗯?！?/br>
    分不清她是八卦，是關心，“打罵你了？”

    “打個半死?！敝芫┏家兄差^，從她的行李箱夾層拿出一本四級單詞，密密麻麻的筆記，“‘因特耐神鬧’是什么？”

    “翻譯中文是國際的?！?/br>
    他嫌棄，丟了書，“不用考了，你英語沒慧根?！?/br>
    程禧一動，嘩啦啦的水聲，她趴在桶邊，“我高三這樣學的，考了76分呢，你考幾分啊?！?/br>
    “130?！?/br>
    她不服氣，“我語文129，你有我分數高嗎？”

    “136?！?/br>
    程禧不吭聲。

    周京臣比上癮了，“比數學嗎?！?/br>
    她的數學可謂是“天災人禍”，曾經“一道幾何題氣瘋了周夫人”，更不敢比了。

    男人閉目養神。

    屏風半透。

    他輪廓映在上面，影影綽綽。

    周京臣無疑是好看的。

    光線越模糊，或是越明亮，越顯得英俊。

    “哥哥?！彼龁?。

    他沒反應。

    程禧躡手躡腳起來，擦干凈水珠，又摘下掛在屏風上的衣服。

    “后背磕破了？”周京臣不知何時睜開眼。

    她迅速穿好睡衣，邁出木桶，“你偷窺我?！?/br>
    “有什么可偷窺的?！彼恍?，“旺仔小饅頭?！?/br>
    “你是帝王蕉?！彼葎澬∧粗?。

    男人臉色一沉。

    她赤腳，踩在地板上，“會發育，會長大的嘛?！?/br>
    周京臣懶得計較，“明天陪姑婆看黃梅戲?！?/br>
    程禧甩著發梢的水珠，“戲臺不是拆了嗎？”

    “有一個戲園子，沒窗戶，姑婆不常去?！敝芫┏紦屵^毛巾，摁住她，“坐好?！?/br>
    他褪下睡衣，程禧捂住胸口，“兄妹授受不親...”

    周京臣力氣大，控制她，“誰親你了？”

    脊背裸露，一塊淤青，“磕哪了?！?/br>
    程禧指著門，“門栓?！?/br>
    老式木門，沒有鎖，有木栓，她沒注意，磕骨頭了。

    “毛躁?！敝芫┏枷麓?，洗了熱毛巾，敷在那塊淤青，“疼嗎?！?/br>
    “疼?！?/br>
    她以為他會講幾句好聽的。

    “活該，下次還磕，磕出血?！?/br>
    程禧向后踹，“我不需要你弄了——”

    他悶笑，“小短腿挺利索，會尥蹶子了?！?/br>
    睡衣松垮，燈火微醺，照得春光乍泄。

    渾圓飽滿的蜜桃緊貼著床沿，壓得扁了，白花花，粉嘟嘟的。

    第205章 我答應走，離開他

    周京臣深呼吸，放開她，去隔壁東廂房。

    “你不許再來?！背天酒?。

    “求我，我也不來?！彼共抗拿?，灼燙。

    東廂房的門一關，她溜進廚房，煮了一碗面。

    李家祠堂在后花園，一棟獨立的紅磚小樓。

    程禧推開門，周夫人跪在蒲團上，累得癱軟。

    這歲數，跪兩個小時，膝蓋都腫了，程禧一手捧著碗，一手攙扶她。

    “京臣呢？”

    “哥哥在工作?！?/br>
    周夫人瞥了一眼面條，“你煮的？”

    “是蔥花面?！背天⌒囊硪?，怕灑了，“來不及燉雞湯了?！?/br>
    周夫人一貫講究吃喝，煮面條必須是土雞湯和花膠湯的湯底，否則不吃。

    “你倒是有孝心?！笔[花炸得香，荷包蛋鮮嫩，周夫人餓得眼花，湊合吃了，“禧兒，阿姨今晚和你掏心窩子聊一聊，周家待你們程家不薄吧？”

    氣氛瞬間凝重，程禧抿唇，“周家的恩情，我記得?！?/br>
    “阿姨承認，你聯姻對周家有好處，但給你選的對象不是官家子弟就是富家子弟，憑你自己的條件，你八輩子也攀不上。耿世清是廳長的公子，柏南是市里首富的大公子，阿姨沒虧你吧？”

    提起葉柏南，周夫人羞于啟齒，又忐忑不安。

    萬萬不能引狼入室了。

    結了親家，葉太太和淮康不免有接觸，舊情加上愧疚，是一張王炸牌。

    危機四伏。

    “不嫁葉家了，你去外省吧?！?/br>
    程禧愣住。

    “即使京臣不照顧你母親，周家保證照顧?！敝芊蛉瞬蝗菟咕?，“你在外省的住處我已經打點好了，如果京臣找你，你通知我，我親自去攔截他?！?/br>
    她垂下眼瞼。

    “見面三分情，分開幾年感情變淡了，疏遠了，你愿意回來，阿姨不阻止?！敝芊蛉藝@氣，“讓你們母女分隔兩地，是阿姨心狠了，你結婚那天，我準備上億的嫁妝補償你。你無論如何，也得走?！?/br>
    程禧眼眶泛紅。

    幾年。

    母親哪里活得了幾年？

    她這一走，只能等到母親的死訊了。

    孝順了二十年，臨了，大不孝的結局。

    周夫人的意思是悄悄走。

    瞞著周京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