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瞇眼，“嗯?！?/br>
    “菁菁也要去，我同意了?！?/br>
    “不行?！彼麍詻Q。

    “你在外地，菁菁去照顧你?！敝芊蛉烁静淮罾硭?，“新訂婚的夫婦，應該是蜜里調油的階段，分開像什么話？”

    “我后天回?！?/br>
    周京臣使了個眼色，示意秘書。

    秘書大聲，“周總工，有文件需要您處理?！?/br>
    他順勢掛斷。

    進入房間，周京臣推開窗戶，點上煙，“安排一個民工，去中順承包的工地搬運水泥?！?/br>
    秘書為難，“中順基業不招工了?！?/br>
    他叼著煙蒂，風吹得火星子撲簌，“花錢買名額，頂替現有的民工?！?/br>
    “民工調動，瞞不過包工頭，萬一包工頭上報...”秘書分析著，“葉嘉良心虛，不排除打草驚蛇?！?/br>
    “連包工頭一起收買?！敝芫┏佳鲱^，煙霧吐向窗欞，“葉嘉良顧不上徽城，云、貴城天高皇帝遠，他投資了幾十億，這筆錢最致命?；粘鞘桥诨?，查出洗錢了，他罰得起，也擺平得了?！?/br>
    秘書不理解，“既然徽城是炮灰，咱們何必花心思呢？”

    周京臣銜著煙，將一截煙灰磕出窗外，“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長，云、貴城沒法查，能查的只有徽城，先搜集到葉家洗錢的證據。如今葉柏南壓了周家一頭，必須盡快拿到籌碼，反壓他一頭?！?/br>
    “葉柏南不在乎葉家?！泵貢嵝?，“他恨葉嘉良，巴不得葉嘉良完蛋?！?/br>
    “可一旦葉家垮了，葉柏南沒有家族支持，他再厲害，也斗不贏周家?！敝芫┏级⒅鬯榈臒熁?，“他不僅僅要毀掉葉家，還有周家和李氏家族，他恨葉嘉良，恨我父親，母親。周家垮臺之前，他會保住葉家。他越是保葉家，越容易蹚渾水，深陷在泥潭中?！?/br>
    秘書點頭，“周總工高明?！?/br>
    翌日，周京臣陪著程禧在自助廳吃早餐。

    他舌頭的咬傷沒愈合，咸的，燙的，甜的，一沾就疼。

    手咬得更狠，弧形的牙印。

    程禧瞟他虎口，“會烙下疤嗎?！?/br>
    “會?！敝芫┏疾患偎妓?。

    “那周阿姨問你...”

    “你周阿姨不會問?！彼攘艘豢谠兜谋節{，“你嫂子會問?！?/br>
    她心驚膽戰，“你怎么解釋?！?/br>
    周京臣一副從容坦蕩的氣勢，“夫妻之間，不撒謊?！?/br>
    “你和華小姐撒過謊啊?！?/br>
    “不撒了，行嗎？”他半調侃，半認真，睥睨她。

    “是你招惹我的...”程禧攪拌著碗里的粥，“你供出我，我也實話實說?！?/br>
    “隨你?！敝芫┏既×藱淮皶苌系囊槐尽兜乩韴D志》，漫不經心翻閱。

    葉柏南也入住了這家酒店，端了餐盤挪開對面的椅子，“大哥神清氣爽，昨夜一定做了好夢?！?/br>
    “托你的福?！彼哪肯嘁?，電光火石，“你監督中順的工程，還兼任華家的間諜，行程辛苦，你昨夜一定沒睡好?！?/br>
    “無妨?！比~柏南不介意他的嘲諷，“為大哥大嫂盡一份力，是妹夫的責任?！?/br>
    大約不夠爽，特意補充了一句，“大嫂查崗了？”

    他合上雜志，“查了?！?/br>
    “大哥潔身自好，不畏懼查崗?！比~柏南一邊打趣，一邊清洗餐具。

    周京臣夾了一塊火腿，擱在程禧的碗里，葉柏南同時也夾了火腿，筷子碰筷子。

    她一僵。

    “在老宅，你最愛吃煎火腿?！敝芫┏佳垌绯鲂?，那一絲笑，涼颼颼的，瘆得她頭皮發麻。

    程禧明白，不吃他夾的，吃葉柏南夾的，他的脾氣是死火山，不噴發則以，一噴發，招架不住。

    她索性全吃了。

    厚切火腿裹了蛋液，已經九分飽了，撐得咽不下。

    剩了半塊。

    好巧不巧，剩了周京臣夾的。

    他眼眸的笑愈發涼了，“這么難吃啊?！?/br>
    程禧強行吞了。

    “大哥在湖春園私會的女人，我依稀眼熟，叫海靈吧？”葉柏南慢條斯理舀了一勺雞湯，“人間天堂的頭牌之一，當年選美，她的票數僅次于花魁?！?/br>
    07年葉嘉良出價1億競拍了東城區的“樓王”，修建了六層樓的人間天堂。

    餐飲、洗浴、打牌、娛樂一條龍。

    迅速聲名鵲起。

    09年又斥巨資舉辦模特選美大賽，評選花魁、頭牌、包房皇后和賣酒女王，那幾年這類場所很風光，玩法花樣百出，而夜總會“選美”堪稱最新穎，客戶砸重金買票，一萬塊錢一票，不惜砸幾百萬捧心愛的模特登上“領獎臺”，大出風頭。

    人間天堂連續舉辦了六屆選美，14年市里大排查，停業整頓明令禁止。

    葉嘉良這個小三是最后一屆花魁，海靈是同屆的包房皇后。

    在會所、酒吧的同行之中，名氣甚大。

    周京臣目光一黯，“柏南，你這話從何說起呢？我不認識海靈?！?/br>
    “或許我看走眼了?！比~柏南沒有徹底捅破，簡單吃完，擦拭干凈手，“你確實不是流連花叢的男人，除非，另有目的接觸她們?！?/br>
    他起身離開。

    周京臣神色諱莫如深。

    ......

    周公子愿意投資的消息曝出，下午，招商辦主任親自接他去實地考察。

    程禧懶洋洋的，趴在窗下背單詞。

    “領帶?！彼_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