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樹杈夠得著，高的樹杈搬梯子...”程禧東張西望，沒找到梯子。

    “上來?！蹦腥税攵?。

    程禧劈開腿，騎在他脖子上。

    起初不太適應這個姿勢，后來適應了，她也敢發號施令了，“哥哥，往左邊！”

    周京臣往左。

    “往右邊！”

    他橫跨了一步。

    程禧舉起手，拉樹杈，有些吃力。

    “哥哥，你蹦高?！?/br>
    周京臣不動。

    程禧扳正他的腦袋，“周京臣，蹦啊——”

    男人握住她膝蓋，用力一扯。

    她整個人搖晃，倉皇摟緊他脖子。

    “給你臉了？”周京臣沒好脾氣，“你來外省，膽子變大不少，指揮起我了？”

    “差一寸...”

    “換一根樹杈?！?/br>
    程禧沒轍，選了底下的一根。

    幾乎掛滿了，她擠出一小塊位置，雙手合十，許愿。

    周京臣倒不嫌她重，但嫌她磨蹭，“下來?！?/br>
    “馬上?！彼臒o旁騖，念叨著，“周京臣打光棍?！?/br>
    “程、禧?！彼蛔忠活D，腔調寒浸浸。

    程禧后頸一涼，重新許，“周京臣娶一個美麗體貼的妻子?！?/br>
    他腔調緩和，“管你自己，管我干什么？”

    “母親平安長壽，周家如意順遂?！?/br>
    周京臣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一句，他皺眉，“你自己呢?！?/br>
    她扎緊黃絲帶，防止平安符墜落，“我許了啊?！?/br>
    程母，周淮康夫婦，也許了他。

    唯獨沒有她的。

    男人托住她屁股，撂在地上，“許姻緣了嗎?！?/br>
    “姻緣不是許的，是命定的。絲帶上寫了，自有天意?！?/br>
    周京臣注視她煞有介事的表情，先是沉默，旋即也鄭重，“絲帶的正面寫了自有天意，反面你沒看嗎?！?/br>
    “反面？”程禧沒留意，“寫了什么?！?/br>
    他直奔馬路對面，“人定勝天?！?/br>
    程禧跟著他走，又聽到他補充，“比如你嫁給黃老太爺，不是天定，是人定的。黃老太奶，懂嗎？”

    “周京臣——”她惱了，捶他。

    他臉上是淺薄的笑，精準預判了她的拳法，一躲，一閃，她兩拳撲了空。

    程禧躥上去，趴在他背部，“你從小就欺負我...八年了，你還欺負?！?/br>
    “碰瓷是吧?！敝芫┏伎圩∷p腿，“你小時候我根本沒搭理過你?！?/br>
    她委屈，“你為什么不搭理我？”

    “你邋遢，13歲尿床?！?/br>
    程禧情急之下捂他嘴，“你都告訴誰了?！?/br>
    周京臣背著她，步伐鏗鏘有力，“你承瀚哥哥，張家，李家，孫家，老王——”

    她瞳孔漲大，沈承瀚升起駕駛位的車窗，拆臺，“他嚇唬你的，只告訴我了?！?/br>
    程禧忐忑不安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

    張家，李家...市里出名的十大家族，有一家知道她初二尿床了，傳播范圍輻射甚廣，她哪有顏面出門了。

    “禧meimei?！鄙虺绣l動汽車，和她耍貧，“尿了一灘，還是一片？”

    程禧坐好，看窗外。

    周京臣漫不經心接茬，“有區別嗎？”

    “有??！”沈承瀚一副行家的作派，“一灘，面積小，最多浸泡了屁股，一片，面積大，浸泡到腰，起床是浮腫的?！?/br>
    “我記得，是一片?！敝芫┏计^，挨近程禧耳朵，極小聲，“姑娘長大了，二十歲了，床上也是一片?！?/br>
    程禧明白他指什么，那夜在浴室的水池臺上，周京臣深入抵著她，親吻她說，“女人似水，禧兒更是?！?/br>
    ......

    返回酒店，是晚上八點。

    程禧刷卡開門，“你住哪？”

    “住里面?！敝芫┏级⒅种械姆靠?。

    上次生化妊娠，距今不足一個月，她數日子了，二十八天。

    如果...親密，最早要后天。

    “只有一張床?！彼蛔栽?，捏著門把手。

    “我睡沙發?！敝芫┏家灿浿兆?，沒打算碰她。

    房門推開的瞬間，電梯門同時拉開。

    高跟鞋輾軋走廊，觸目驚心的聲響，繞過觀景臺，停在這扇門的門口。

    周京臣本能警惕，余光一掃。

    眼底涌動一霎的風浪，又歸于寂然。

    他站得板正，從容不迫，“您怎么來了?！?/br>
    程禧插入房卡的手一抖，插歪了，燈沒有亮。

    走廊一縷橙黃的光幽幽射入，她杵在昏暗中。

    周夫人雖然風塵仆仆，威儀卻不減，“禧兒，你哥哥帶你來玩的？”

    程禧手心一汪汪的滲出汗。

    “才一天沒見，和周阿姨生分了，不認識了？”周夫人皮笑rou不笑的，格外瘆人。

    第124章 男孩像京臣，女孩像禧兒

    周京臣彎腰撿起房卡，插入開關。

    燈一亮，程禧緊張得一抖。

    他察覺到，傾斜身體，掩護住，“我這邊有公事，順便帶禧兒出門——”

    “啪”一耳刮子，周京臣腦袋一歪。

    后半句戛然而止。

    程禧靠墻，目睹這一幕，瑟縮著。

    “我和禧兒講話，你搶答什么？”

    周京臣端正了姿勢，唾液咕噥了一下，有血腥氣。

    他默不作聲。

    周夫人訓斥完，慈祥招手，“禧兒，你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