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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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有了三個孩子,劉昌卻沒什么育兒壓力,這年頭,育兒這種事情,壓根不在父職的范圍內,劉昌愿意多看一會兒孩子,都算得上是慈父了!劉昌上輩子也是個單身狗,對于育兒什么的,也是一知半解,雖說后來從系統里面購買了大量關于育兒的知識,但是,各種專家在很多細節上頭,其實是互相矛盾的。因此,劉昌干脆也懶得理會這些育兒理念了,直接按照自己的來。 先要讓孩子不要因為出身王室,養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習慣,早早讓他們開始鍛煉起來,具備基本的自理能力,至于學習什么的,各種早教產品也早就到位了,等到了一定年齡,完成了基本的啟蒙之后,就可以將他們送到公學之中跟同齡人一起讀書,至于輔導功課之類的事情,那也輪不到劉昌去做,他們要是個上進的,自然會努力奮斗,若是爛泥糊不上墻,想要擺爛咸魚的,劉昌也不介意養個紈绔。 也難怪到了后世,熱衷于生孩子的要么是底層,要么是上層,底層存的是一個賭博的心態,只要一個出息了,那么這么多孩子生得就不虧。而對于有錢人來說,他們有保姆,有管家,有專門的月嫂乃至家庭教師,孩子生下來,從生理到心理,都有人幫忙,他們只需要享受育兒的樂趣和成就感,其中那些雞毛蒜皮的繁瑣事情都由別人承擔了,那為什么不生呢?孩子有出息那就是有個不錯的繼承人,孩子沒出息,各種信托基金、慈shan基金也足夠讓這些孩子一生無憂。反倒是那些中層,對于生孩子比較抗拒,一個孩子的降生就會帶來巨大的成本,不僅是經濟成本,還有時間成本乃至機會成本,還得預防著孩子沒出息導致階層跌落,以至于老了都不安生。 劉昌如今同樣對新生兒的降生感到高興,畢竟,他一方面不需要付出什么,另一方面,他是真的有王位乃至皇位需要繼承人!這天下無比廣闊,多的是還沒有開發的地方,不趁著現在還沒人占領的時候先占下來,難道指望子孫還能一直保持這樣的進取心嗎?何況,技術的發展必然伴隨技術的外溢,現在他們還能保持技術上的壓制,但是后來呢?萬一出個崽賣爺田不心疼的貨色,將先進技術傳播出去了,別人彎道超車,那可就真的把后人給坑了。 與劉昌的春風得意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劉恒了,劉恒自從做了天子之后,即便依舊專寵慎夫人,但是后宮卻再無所出。薄太后不喜歡慎夫人,因此建議廣選美人進宮,但是劉恒直接否決了這事,他這個年紀,實際上對于美色已經沒有太多需求了。另外,他也找到了新的愛好。 老劉家的人對于搞斷袖總是很擅長的,從劉邦開始,幾乎每一代皇帝都有男寵,像是劉徹,更是玩得花,他從年輕到年邁,身邊的美男子就沒斷檔過。 劉恒也是如此,他如今就在專寵鄧通,鄧通是個美男子,而且還很是殷勤小意,侍奉劉恒比常年伺候劉恒的宦官還周到,最重要的是,他還肯背鍋。 劉恒之前就想過要改革錢幣,這些年來,市面上各種莢錢混雜,誰都敢在鑄幣上插一腳,不知道多少人借著鑄幣來掙錢,最后倒霉的都是底層百姓,百姓賣東西拿到的都是劣錢,偏偏交口錢的時候,官府卻不肯認,要打折收,那些貴族豪商拿著劣錢買百姓的東西,卻在百姓來買東西的時候不肯將一枚劣錢當做一個錢收。以至于百姓平常交易,根本不用錢,而是直接以物易物。 很多時候,政令下達的時候是一個樣,下面人行使的時候又是一個樣,劉恒各種與民生息,但是到了下面cao作的時候,情況就不一樣了,像是這種莢錢,就嚴重影響了漢室的公信力,劉恒之前嘗試過叫少府鑄幣,結果根本沒掀起什么風浪來,少府鑄造的錢很精美,但是流通出去之后,很快就被人熔化重鑄,一個錢就變成了兩個錢,繼續禍害百姓。 劉恒如今也是下了狠心,必須要整頓起來,所以,他得將流通的錢規范起來,比如說,仿照遼國的五銖錢,鑄造大漢的五銖錢。遼國在貨幣上沒吃過什么虧,他們從來只認遼國鑄的五銖錢還有金幣。遼國的鑄幣技術非常高超,很難仿造,或者說,仿造成本很高。劉恒當年放開了鑄幣的權限,如今又不好說話不算話,直接收回,所以,他需要做的就是將五銖錢變得便于攜帶使用,最重要的是,盡可能讓人仿制起來無利可圖,然后,在朝廷參與的錢幣流通中,規定只認五銖錢。 這種事情是得罪人的事,不能讓少府做,少府做了,大家就要懷疑劉恒是想要反悔,收回民間鑄幣的權力,到時候只怕不知道多少人要嚷嚷著劉恒與民爭利,所以,得找其他人去做。但是一般人是背不起這個鍋的,鄧通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因此,劉恒以賞賜的名義,將蜀地的銅山賞賜給了鄧通,又許了他鑄幣的權力,如此,朝臣只能說劉恒對鄧通一個男寵太偏頗,卻無法過多指摘,畢竟,天子寵愛一個男子,只是賞賜給他一座錢山,又不是給他封侯,這算什么呢?如張蒼這樣的,自然知道劉恒這一手并不單純,但是,張蒼對此也是樂見其成,說白了,如今幣制的混亂早就讓張蒼頭疼了,國庫里頭,甭管百姓交的是什么,但是,送到國庫的,卻是質量糟糕的莢錢,搬運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都能碎裂一地。這也是地方官府撈錢的常例,他們自個也私下鑄錢,將好錢變成劣錢,多出來的就是他們的收入。 張蒼這樣的聰明人能看明白,其他人卻未必能想明白,或者說,他們因為閱歷的問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這些,比如說劉啟。 第101章 劉啟很缺錢,作為皇子,份例很有限,竇皇后三個兒女,個個都要貼補,她本來算是側室扶正,許多時候更要嚴格要求自己。慎夫人能做的事情,她反而不能做。像是慎夫人借著劉恒的寵愛,挖少府的墻腳挖得不亦樂乎,而竇皇后卻只能賢良淑德,簡樸寬恕。如此,她手里能有多少錢財呢! 劉啟如今不打算做太子了,因此,也沒打算再壓抑自己的本性,他新納了好些個美人,這些美人都是要花錢的。另外,他琢磨著將來分封出去,也得有足夠的人手,當初劉昌要不是遇上了呂家的余黨,他也不能那么順利,而想要足夠的人手,指望著劉恒或者是劉昌給他安排,顯然不靠譜,若是此時他已經分封出去也就罷了,偏偏到現在位置,劉恒依舊沒有冊封諸子的意思,這也導致了劉啟來錢的渠道很少,將上次倒賣遼國特產的錢花完了之后,很快又捉襟見肘起來。 劉啟窮得叮當響,結果自家父皇看不到兒子窮,反而擔心自個的男寵受窮,直接給人家一座銅山,讓他可以自己鑄幣,這就叫劉啟難免有些酸溜溜的。劉啟縱然明白劉恒不是那等色令智昏的性子,其中定然也有些深意,但是在涉及到利益的時候,劉啟依舊看鄧通不順眼。 “你啊,就算是不喜歡鄧通,也別給人家臉色看!”竇皇后瞧著劉啟如此,簡直是頭疼,她之前在知道劉啟居然對劉昌服了軟的時候,一方面有些驚訝,另一方面也是松了口氣的,如今的情勢在竇皇后看來已經比較明朗了,就算是許多朝臣還死撐著,但是竇皇后卻是明白,劉恒那邊已經下定了決心,在這樣的情況下,劉啟又沒能表現出足以讓劉恒另眼相看的優勢,即便是想爭,也無從爭起。何況,竇皇后之前就意識到,慎夫人私底下已經跟遼國那邊達成了一致,慎夫人族中已經有人去了遼國,在那邊擔任了官職,這無疑是慎夫人向劉昌表達的善意。竇皇后瞧著兒子為了錢財的事情捉襟見肘,也已經考慮著讓竇家人跟遼國搭上線了!到時候,劉昌登基,她跟著兒子去封國做王太后便是,總不會比當年更差了。 只是,劉昌如何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如今做主的還是天子,天子寵幸鄧通,鄧通甚至可以與天子同車進出宮闈,這位比起當年劉邦身邊的籍孺,劉盈身邊的閎孺還要強一些,起碼之前這兩位也沒正經的官職,就是被養在身邊當個玩物一般,能在天子身邊說得上話,但是也僅限于普通的事情,結果到了如今劉恒這里,鄧通直接在外朝就有了個太中大夫的官職,這個官職雖說不入九卿的序列,但同樣也是個舉足輕重的位置,朝堂上不少重臣都是由太中大夫這個位置升起來的,如今卻給了一個撐船的黃郎頭,可見在劉恒心里,鄧通是何等重要。 這等人你就算是心里不爽,不愿意巴結,但也不能得罪了。劉啟每次看到鄧通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鄧通就算是個圣人,也不可能毫無芥蒂,他要是在劉恒那里說幾句劉啟的壞話,豈不是糟糕。 劉啟愈發不爽起來,他琢磨了一聲,說道:“母后,要不,你幫我跟父皇說一聲,我想要去就藩,橫豎我也不要太子的位置,那一直留在長安能有什么意思,早點出去,早點經營,也不至于像是現在這樣!” 竇皇后有些無奈,說道:“朝堂上不知道多少人提過這事,你父皇從來都沒有同意,我說又有什么用!你也知道,如今我這個皇后,在你父皇那里,說話是真么多少分量!” 劉啟更是犯愁起來,他咬了咬牙,干脆說道:“既然如此,我自個去找父皇!” 劉啟本來就是有些沖動的性子,竇皇后還沒來得及阻攔,他就一溜煙跑走了。劉啟才走,劉武就鉆了進來,眼巴巴地看著竇皇后:“母后,要不,我也去跟父皇說?” 劉武比起劉啟,性子說好聽點叫做穩重,說難聽點就是優柔寡斷,像是這種事情,他是從來不敢沖在前頭的,只是既然劉啟先沖上去了,他就得琢磨著,要不要去幫著敲一敲邊鼓。 誠然,長安肯定是比封地舒服的,但是這個舒服跟他們兄弟兩個沒多大關系。本朝并沒有皇子開府的先例,皇子年紀大了,一般就直接送去藩國了,但是,如今劉恒遲遲不正式立儲,冊封幾個兒子,這就導致了,他們幾個不得不就在宮里住著。若是放到劉徹時期,那會兒劉徹廣修宮室,給幾個兒子安排幾個宮殿還是很簡單的。而劉恒一向簡樸,別說是修建宮室了,修個亭子都不樂意,覺得太花錢,就算是宮殿有些陳舊,他也沒有翻新的打算。所以,如今,幾個皇子還是住在內宮之中。 但是內宮主要是劉恒的后宮居住的地方,劉啟他們自然許多地方就不好去,免得遇上了某個妃嬪,到時候說不清楚。竇皇后又一向謹慎,所以,劉啟和劉武哥倆只能擠在一起,劉啟還成婚了,妻妾俱全,劉武身邊也有了姬妾伺候,哪怕這年頭的宮殿都造得非常寬廣,這么多人擠在一起,也夠尷尬的。 所以,不光是劉啟想要分封出去走人,劉武也想。 “我真是生了兩個孽障!”竇皇后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就那么想離開我這個當娘的?” 劉武一見壞了,連忙說道:“母后說什么呢,兒子最舍不得母后了,是阿兄,沒錯,就是阿兄,成天嘀咕著要封王就國,兒子也勸他呢,畢竟,哪里能比母后身邊好呢?” 劉武這邊一籮筐的好話哄得竇皇后臉色變好了不少,她剛剛也就是一時不舍,但是仔細一想,的確早點封王,也省得日后再有許多波折。真要是叫那些朝臣架著做什么太子,回頭被劉昌惦記上,那位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 竇皇后嘆了口氣,說道:“也罷,先看看你阿兄那邊怎么樣吧!可別惹怒了你們父皇,被打一頓板子!” 這會兒宣室殿里頭,劉恒臉上喜怒不辯,看著跪坐在下面的劉啟,說道:“你說你想要封王離京?” 劉恒雖說很少發脾氣,甚至他一直表現得非常溫和,如同老好人一樣,但是劉啟在劉恒面前,就是忍不住腿肚子都要抽筋,他咬了咬牙,說道:“父皇明鑒,兒子素來庸碌,又性情急躁,難擔大任!” 劉恒看著劉啟這般,輕哼一聲,說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那你可知道,你開了這個頭,接下來會有什么結果!” 劉啟頓時悶頭不吭聲了,除了遠在遼國的劉昌,名義上他也是嫡子,又更年長,那些當初對呂家下了狠手的人,如今都巴不得把他乃至他這一脈頂在前頭呢!至于他們到時候會是什么下場,根本不在這些人的考慮之中。 但是他這么一退,壓力就到劉恒身上了。 劉啟心一橫,琢磨著,我又不想做太子,將來就打算帶著劉武,兄弟齊心,一起往西邊打出一個大大的天下來,干什么要多考慮自家親爹的心情??!這位拿自個兄弟頂在前頭的時候,可也沒考慮他們的心情! 因此,劉啟直接抬起頭,說道:“兒子明白,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兒子既然已經不要那個位置了,那么,兒子為什么要去多想什么結果!” 劉恒也沒想到劉啟居然直接破罐破摔了,一時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臉色沉了下來,說道:“既然如此,那朕明白了,你退下吧!” 劉恒沒有給準話,但是劉啟的勇氣已經消失殆盡,見劉恒似乎沒有發火的意思,簡直是如蒙大赦,起身退出宣室殿,很快就跑了。 劉恒孤獨地坐在坐席上,神情冷肅,好半天才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口中自語道:“一個個都大了,想法也多了!呵,都是一幫不孝子!”說到這里,他又難免苦笑起來,作為帝王,那真的是孤家寡人。他自個也算不得什么慈父,不說對劉昌兄弟幾個,即便是對劉啟劉武和劉揖他們也是一樣。這也是難免的事情,如果只是代王,他還是不會吝嗇父愛的,但是做了天子之后,他更多地就要考慮到天下的安定,朝堂的安穩,能夠分給下面兒女的關心自然是微乎其微。 結果現在兒子來一句,自己不陪他玩了,劉恒還真不是那等狠心絕情,殺兒子跟殺雞沒什么區別的皇帝,主要是剩下的兒子也不多了,要是他跟康熙一樣,一下子生個二三十個,折騰起兒子來,肯定也不帶猶豫的。 劉恒輾轉反側了半宿,隔了幾日,大朝會上的時候,又有人站出來說要立儲封王的事情,原本大家以為這事就是走個過場,還是會被拖下去,結果劉恒居然開口了:“朕昔日讀書,讀過一句話‘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寡人未嘗知哀也,未嘗知憂也,未嘗知勞也,未嘗知懼也,未嘗知危也?!廾棵肯肫?,都感同身受,朕有幾子,同樣不能以此等皇子托付社稷,因此,當分封為王,以能者為上!” 第102章 劉恒無疑是打破了規矩,干脆一點,人家就不立太子了,所有皇子都封王,送封國上去,誰能干,誰將來做太子。 好在這年頭,也沒什么祖宗家法,大漢是摸著大秦過河,而大秦當年的諸多策略,本身也不成熟,大漢開國之后,國策也一直在調整,劉邦知人善用,但是在政策制定方面就是個不成熟的小學生,想的一出是一出,好在大漢的制度本來就是沿用了秦朝的制度,無非就是放寬了許多約束罷了,而且他手底下蕭何曹參都是能人,饒是如此,這些年來,朝廷各項政策也在不停地調整變化,所以,在漢室,變法是常態,不變才不正常。 只是以前變的法度可不是這等繼承人制度,就像是當年劉邦,一門心思想要廢掉劉盈,最后終究沒成!這里頭壓根不關商山四皓多少事,主要是劉邦意識到,跟著自己打天下的那些哥們,認的都是劉盈,跟劉如意這個坐享其成的沒多大關系。 至于劉盈,做了皇帝就沒做過主,他唯一的倔強就是一直不跟張嫣同房,最終呂后不得不從庶出的孫子里面挑選合適的,最后為了保住外孫女,連孫子都毒死了一個。 大家不認少帝,那么大漢開國以來,也就是兩個皇帝,這兩位選擇繼承人什么的,都沒有什么可參考的,再往上,就要參考始皇帝。 這年頭,言必暴秦,那是政治正確,始皇帝當年沒有提早立太子,以至于叫趙高李斯矯詔,當然,這話也不能直接這么說,這豈不是詛咒天子早死,還有說朝中有jian佞嘛!但是,提一嘴還是可以的! 劉恒已經下定了決心,自然不會動搖。等到散朝之后,許多人臉色就比較難堪,畢竟,在很多人看來,劉恒這純粹就是給劉昌鋪路,畢竟,幾個皇子再怎么厲害,還能比劉昌更厲害不成,到時候,自然就有理由將皇位傳給劉昌。 他們可沒有幻想誰能贏得了劉昌,畢竟,劉昌又能掙錢,又能開疆拓土,其他分封的皇子除非將他們封到邊境上去,否則的話,怎么可能開疆拓土呢!而且,真要是把他們封到邊境,萬一他們滿腦子都是開疆拓土,卻打輸了,又該怎么辦? 劉啟卻是興致勃勃,他跑回椒房殿,拉著劉武說道:“回頭咱們就去跟父皇說,把咱們封到一起,到時候咱們兄弟齊心,將匈奴人打得屁滾尿流!” 劉武看著劉啟的眼神頓時不對勁了,他連忙擺手說道:“可別,阿兄,你要跟匈奴打,你去,我可不去!”劉武這會兒對那個位置可沒任何念想,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多有進取心的人,歷史上之所以被“千秋后傳梁王”坑了一把,那是因為有著竇太后的支持,他的確距離那個位置只有半步之遙,這才讓他起了妄念。而如今,怎么也輪不到他頭上,所以,他只想要做個風花雪月的藩王。上次劉啟回來跟他說的那些話,他根本沒放在心上。他是真沒那種雄心壯志,中原多好啊,誰樂意跑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真要是草原上那么好,匈奴人干什么要跑過來打漢室呢?所以,哪兒都沒有中原強!劉武琢磨著,自己賴也要賴在中原不走了!這會兒再聽劉啟舊事重提,趕緊先拒絕再說! 劉啟頓時不樂意了:“我說阿武,你還怕了那些匈奴人不成!我在遼國那邊也見過幾次匈奴人,一個個矮墩墩的,看著也沒多厲害的樣子!” 劉武叫道:“阿兄,你就饒了我吧!他們在大兄那里不厲害,但是不代表在咱們面前不厲害!咱們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怎么跟匈奴人打??!” 劉武雖說是推脫,但是的確說到了點子上。你就算是泥腿子造反,也得先匯聚到足夠多餓著肚子,敢跟著舉旗造反的百姓才行!更別說是正規軍了,正規軍想要出動,不知道要預先準備多少財物,劉啟劉武就是兩個窮光蛋,總不能封王就藩之后,就為了打匈奴勒緊褲腰帶吧!劉啟倒是已經成婚了,劉武可還沒有呢! 劉啟聽得有些泄氣,不過轉念一想,這事也好解決,自己兄弟沒錢,但是劉昌有?。骸鞍⑽?,為兄可早就想好了,咱們呢,先去找大兄,從他那里弄點好東西回來,咱們要治理藩國,也需要各種資源,父皇素來簡直跟鐵公雞一樣,那叫一個一毛不拔,指望父皇,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琢磨著,還是得去找大兄!這感情嘛,就是這么回事,多找大兄幾趟,大兄也就將咱們哥倆放在心上了,將來有什么好事,大兄自然會先考慮咱們!” 劉武聽得心動起來,劉啟上次跑了一趟遼國,帶回來的東西大半其實都是分出去了,但是留下來的那點,也讓劉啟手頭寬裕了很長時間,要不是劉啟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就那么一次,就足夠劉啟揮霍一陣子了! 劉武也心癢啊,要不是他沒這個膽子,竇皇后也看得緊,他也想跑一次遼國。這會兒聽到劉啟這么說,他恨不得立刻去遼國打一次秋風。 因為馴養了大量信鴿的緣故,劉恒這邊在朝堂上才放了話,沒幾日功夫,劉昌就知道了。 這事其實跟劉昌干系不大,或者說,劉昌很有自信,自己開了掛,要是都贏不了,那干脆早點出海算了! 劉啟想要找劉昌打秋風,劉昌也想要多幾個客戶。 漢室那邊,市場其實并沒有完全開發出來,這里頭原因也很多,一些人是因為立場,寧可保守一些,也不想跟劉昌扯上關系,還有一些根本就是跟劉昌有仇,所以,擔心劉昌坐大還來不及。像是周勃,他們一家子,就是堅定的倒遼派,周勃在自己的封國,那叫一個對遼國的東西嚴防死守。 不過這也就是他安慰一下自己,別的不說,周亞夫搞新的騎兵建設,這里頭就沒一樣是跟劉昌那邊脫離得了干系的。周勃最后的倔強也就是不肯用遼國那邊的任何奢侈品。 但光是周勃不用也沒用,周勃之前被折騰了一場之后,如今愈發不如從前了!絳侯的封國里面已經在為他準備墳墓和陪葬用的東西。周勃并不擅長經營,發的最大的一筆財,就是誅殺諸呂的時候搞到手的。按理說,這筆錢數目很是不少,但是他花銷也大,實際上,很多軍功出身的徹侯都面臨這樣的問題,他們為了部曲的忠心,養著一大批曾經的部下,這些人很多因為打仗殘疾了,又沒有趕上授田,所以,他們就跟著老上司,給老上司做佃戶,這等老部下,你能如同對尋常佃戶一般,催著要租子嗎?瞧著他們日子不好過,還得經常免了租佃。周勃又沒有別的生財的本事,不像是張蒼一樣,擅長經營,家里人口也越來越多,雖說給兒子娶了個公主,但是,公主就算有自己的食邑,總不能靠公主養著,所以,周勝之這邊的開銷還是從絳侯府里的賬上走。這么一來,雖說不至于入不敷出,卻也只能說是勉力支撐。 而之前他被告謀反,為了脫罪,又是賄賂獄吏,又是賄賂薄昭,幾乎將大半輩子的積蓄都搭了進去,雖說后來恢復了爵位和封地,但是,錢也沒多少了。 偏偏這年頭講究厚葬,一時半會兒,叫周勃幾個兒子從哪兒能掏出多少錢來,因此,一咬牙,這幾位私底下也干起了低買高賣的勾當,他們也安慰自己,自己不是直接從遼國那邊買的東西,算不得違背父親的心意。 其實類似的事情有很多,還有一些是著實離得比較遠,又不靠近海邊,因此,即便是想要跟遼國做買賣,也有些不方便。像是蜀中那邊,從那里往外運貨,倒是可以順著大江沿途而下,但是要進去,就得從棧道走,而棧道狹窄,走不了大車,如果不是遼國那邊弄出了獨輪車,有騾馬的還可以讓騾馬備著,沒有的只能是找挑夫挑擔子,就這還得冒著一個不小心墜落懸崖的風險。所以,想要大規模往蜀中運貨,是真不容易,因此,蜀地雖說許多商人很有錢,但是,他們也只能是從其他人那里購買遼國的各種體積小,附加值比較高的奢侈品,其他東西,卻是不會多買的。還有一些地方,更是偏遠,偏遠到只怕一些小吏都不知道遼國的存在。 有道是要想富,先修路。劉昌之前給劉恒上書,表示自己愿意出錢出料給漢室修路,只需要三十年的經營權,但是,劉恒果斷拒絕了,他那會兒擔心劉昌修好了路,以后直接順著路就打過來了,所以堅決不同意。但是,劉昌對這事卻一直挺上心,像是現在,遼國的路就已經修得四通八達,各個城池之間都有軌道相連,軌道都快要修到北海去了,也就是那些深山里頭交通不便,但是現在深山里也沒什么人了,里面原本住著的土人都被缺人缺瘋了的工程隊挖出來做工了。這樣發達的交通才能支撐遼國不斷向西向北擴張,要不然的話,多走幾天就迷路,物資運輸也不方便,誰肯跑那么遠呢! 其他人也就罷了,以劉啟那性子,估摸著挺愿意跟遼國做鄰居的,到時候,跟劉啟協商一下,劉昌就能將路修過去,真正體會到了好處之后,劉昌就不信,就沒人動心! 果不其然,不多久,就傳來消息,劉啟被封為代王,劉武被封為太原王,劉揖被封為常山王,劉參被封為中山王。這都是在北方,與燕趙相鄰。劉恒一聽說消息,立馬就叫人給他們傳信。 第103章 雖說封了王,卻也不可能立馬就藩,還得準備一陣子才行,總不能叫藩王單槍匹馬就離京。 因此,劉昌的信直接就是送到了長安,送進了未央宮。第一個看到的也不是幾個皇子,而是劉恒。劉恒可沒有什么意識,直接就將幾封信都拆開了,結果一看,就是無語。 明明當初即便是在代國的時候,因為劉昌本來有三個同母的弟弟,實際上跟其他這些異母兄弟關系并不親密,結果在信里面卻說成兄弟情深的模樣,看樣子,這么多年下來,臉皮的確厚了許多。這也是作為上位者的必修課,像是周亞夫,就是不懂這個道理,以至于最后活活嘔血而死。 劉昌在信里面許下了一大堆的承諾,但是在劉恒看來,跟包裹在蜜糖里面的毒藥差不多,真要是什么都答應下來,那么,另外幾個兒子也就跟劉昌的傀儡差不多了。 不過,劉恒并沒有插手的意思,若是這幾個兒子連這些事情都看不出來,或者是,看出來了也愿意上鉤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兄弟之間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那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劉恒將幾封信重新上了火漆,給幾個兒子送了過去。 劉啟拆開信封,粗略一讀,就露出了得意之色:“這下不用擔心了,等到了代國,本王就先帶人去遼國,將大兄許諾的援助都弄一批回來!”作為曾經的代國王子,一幫人其實對代國都沒什么好印象,偏偏這次,兄弟幾個全封那邊去了。 劉啟對于代國最深的印象就是饑餓和寒冷,劉恒每年只給王宮留下勉強足以果腹的糧食,其他的都會拿出去賑濟下面的貧民,這直接導致了幾個兒子在最容易餓的年紀,總是餓肚子。 知道自己居然被封為代王之后,劉啟可沒覺得這是對自己的看重,而是覺得,這完全就是對自己的惡意,或者說,自家這個父皇對自家幾個兒子都有著不切實際的期待。當初您老人家在代國,那般勵精圖治,勤儉節約,都沒能讓代國富強起來,憑什么要指望我這個做兒子的呢! 知道自己被封為代王之后,劉啟就做好了抱大腿的打算,自家親爹指望不上,也只能指望兄長了!這會兒在信里得了劉昌的承諾,哪怕知道劉昌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給自己的肯定能加倍地賺回去,但是,終究還是兄弟,人家總不會將自己往死里坑吧!既然不打算做太子,做天子,那么,有這么一個大腿抱著還是挺舒服的,人家有錢有人,還有各種新鮮東西,對你也慷慨大方,起碼比親爹大方,所以,劉啟想開之后,就半點心理障礙都沒有了。 反倒是劉揖,比較郁悶,主要是有個落差問題,因為原本慎夫人的意思是,會幫著他討一個富庶的封地,但是,如今一個常山王,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在劉揖看來,自個怎么著也能撈到一個類似于淮南國的地方吧,結果居然落到常山去了,地方也小,也不算富庶,這個藩王含金量也太低了點。 慎夫人也很郁悶,去找劉恒詢問,劉恒卻沒有多解釋的意思,在劉恒看來,真要給了劉揖什么好地方,這等富庶的封國最是會消磨人的志氣,只怕別說是讓劉揖勵精圖治了,回頭說不定要落得跟劉長一樣的下場。另外就是,劉恒可是知道,慎夫人已經跟劉揖一起,私底下對劉昌服了軟,而劉昌其實是打算將宗室往外分封的,到時候,劉揖要是習慣了富庶的封國,不肯出去,劉昌跟這些弟弟可沒多少感情,說不定到時候就要將劉揖當做駭猴的那只雞了! 當然,劉恒也是安撫了慎夫人一番,畢竟劉啟和劉武,兩人還是皇后嫡子,他們也就是封了代王和太原王,劉武也就罷了,劉啟這邊一度被當做是太子,許多人也押注在劉啟身上,如今若是讓劉揖越過劉啟有了更好的封國,那到時候劉揖可就真的要變成許多人的靶子,劉揖雖說聰明,但是到時候可玩不過那些老狐貍。 “別看你父皇疼你,但是在他心里,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啊,你也別真的聽那些人鼓動,覺得你要是治理好常山國,就能真的如何?”慎夫人可不是什么沒腦子的花瓶,她出身一般,卻天然知道,什么人才更值得依靠。所以,在宮中,她寧可討劉恒的歡心,也不會越過竇皇后,去孝順薄太后,這完全是名不正言不順。她可以在劉恒的支持下,在竇皇后那里囂張,但實際上,她都保持了一個度,不會叫劉恒真的厭惡她就行,甚至還能讓劉恒覺得,其實是她受了委屈。 像是如今,在兒子的事情上,慎夫人早早就意識到,這事在劉恒那里早就失控了,除非劉昌突然出事,否則的話,劉恒死后,就算是有什么波折,最終的勝利者十有還是劉昌。所以,慎夫人在發現劉恒滿腦子都是穩定,都是平衡的時候,就知道,再指望劉恒偏心自家兒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還是早點投靠劉昌比較好。 因此,看著劉揖,慎夫人叮囑道:“我以前還覺得劉啟那小子是個沖動沒腦子的,如今發現,他心里什么都清楚,上次他私底下跑了一趟遼國,肯定已經跟你大兄搭上線了!咱們反倒是晚了一步,不過,晚一步也不要緊,這種事情,不是先快一步,就能先到一步的,以后的日子長著呢!” 在大漢,保密什么的,簡直就是個笑話,宮闈之中,那都跟篩子一樣,你上午說的話,下午的時候就能傳遍整個長安,再有個半個月,只要這事足夠有話題度,那么,說不定半個大漢都知道了。 所以,劉啟將劉昌對于將來的打算說給了劉恒、劉武還有竇皇后等親近的人之后,哪怕劉恒下了嚴令,不許外傳,但是起碼宮里還有幾家外戚就都知道了。不過外戚覺得這事跟自家沒關系,畢竟,高祖當年可說了,非劉氏不得封王,這諸王分封出去,跟他們有什么干系,他們還得提防著是不是要被哪個皇子外甥一并歪纏著弄出去漲聲勢,他們可不樂意跑到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再篳路藍縷來辛苦一趟!所以,這些外戚干脆都閉了嘴,當做沒這回事,免得日后自家也被牽扯進去。 但是,慎夫人卻覺得這不是什么壞事,這些年來,老劉家封的王也不少,但是,都在中原范圍里頭,一開始的時候,劉邦算是個護短的大家長,所以,對于劉氏出身的藩王都很寬容,輪到呂后的時候,這位那叫一個殺伐決斷,差點沒將庶子們都一網打盡。而到了劉恒這里,大家都說他是個寬容的,但是這些年來,宗室里頭藩王也有過好些變動。像是現在,朝廷對于各個藩國是愈發警惕起來,以前藩國的官員差不多都是各個藩王自個安排,現在,藩國里面兩千石以上的大臣,都是長安安排,甚至,還有下調到一千石的意思。也就是說,以后藩王即便是在自己的封國,其實也沒多少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