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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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賈從來沒見過劉昌這樣有被迫害妄想癥的人,而且,劉昌還派出了李達跟陸賈談判。李達本來就對陸賈恨之入骨,要不是這會兒還在遼國的地盤,陸賈出了事,那么漢室那邊肯定要借機發難,所以,盡管心里頭已經將陸賈五馬分尸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李達依舊沒有真的動手。 但是這讓陸賈很難受,他一向自詡是個斯文人,但是對方簡直就跟瘋狗一樣,這不是坑人嘛! 陸賈覺得這次出使遼國簡直是自己為官生涯中最難受的一次,偏偏他還沒有別的辦法。趙佗那就是個老狐貍,他敢僭越,自稱天子,無非就是借著南越的地理優勢,那邊氣候惡劣,瘴氣橫生,還被阻隔了道路,漢軍但凡不想損失慘重,就不能隨便出兵。所以,趙佗可以反復橫跳,明面上稱臣,實際上在自家地盤上,依舊左屋黃纛,以天子自居。但是遼國這邊,對上漢國,除非漢國那邊真的肯跟遼國兩敗俱傷,否則的話,他們真拿遼國沒太多辦法。 遼東這邊地理氣候優勢很大,歷史上,高句麗在中原王朝那里雖說算不得心腹大患,但是也是如鯁在喉,偏偏真正能夠征服高句麗的朝代很少,一方面是他們做事不講究,各種耍詐,兩面三刀,另一方面就是,這里的氣候對他們來說很占便宜,只要能將戰事拖到入冬,他們就贏了。而劉昌如今,占據的地盤和本身的實力,可比全盛時期的高句麗強多了,而大漢至今也沒真的從之前的各種戰亂和政變中恢復過來,而且內部也是矛盾重重,加上北邊還有個虎視眈眈,從來沒消停過的匈奴,對遼國自然更不可能強硬起來。 陸賈談妥了條件之后,立馬就告辭,李達給他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叫他簡直是如芒在背,他年紀已經不小了,還想能壽終正寢,可不想莫名其妙哪天就從馬上失足了。 送走了陸賈之后,劉昌干脆找見了李達:“這次的談判,你做得不錯!” 李達依舊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百塊錢的模樣,不過在劉昌這里,他還是保持了相當的謙遜的,畢竟,若不是劉昌,他到死也沒有復仇的機會,因此,他低頭說道:“全憑大王教導,臣才能不負大王重托!” 劉昌嘆道:“復之啊,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李達自個給自個取了個字叫做復之,便是取了“百世之仇,猶可復之”的意思。 李達抿緊了雙唇,說道:“臣從僥幸撿回一條命開始,就已經對天發誓,若不報仇,誓不為人!” 劉昌干脆就準備將之前的打算說了:“你如今也是朝中重臣了,也該是娶妻生子的時候了,不知可看上了誰家的淑女,寡人親自給你做媒!” 李達搖了搖頭,說道:“大王也知道,臣并無娶妻之念!” 劉昌直接便說道:“你不為了自己,也該為了呂氏!” 李達一愣:“大王這是何意?” 劉昌便說道:“呂氏血脈如今已經斷絕,周呂侯乃是大漢功臣,無論如何,寡人是不愿意讓周呂侯一脈斷絕的,如今流著呂氏血液的,如今無非是你我還有平侯劉喜,只是我與劉喜畢竟是劉氏宗室,若是過繼子嗣給呂氏,難免有些不便,而復之你卻是不同,你本來便是在呂家長大,在呂家人眼里,你除了不姓呂之外,跟自家人沒有區別!等你日后娶妻生子,選一子過繼到周呂侯一脈,豈不是正好?” 李達頓時整個人都懵住了,這年頭,很少會出現異姓過繼之事,李達雖說在呂家也是當做家里公子一樣養大的,但他心里卻一直還是將自己當做是呂氏家臣,因此,李達根本沒想過自己可以將兒子過繼給呂氏,但是如今劉昌這么一說,李達頓時發現,這居然是最好的方法。 他幾乎是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對著劉昌就下拜了下去:“大王厚恩,臣銘記于心,定當為大王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劉昌哭笑不得,趕緊說道:“復之何必這般多禮,寡人也是呂氏血脈,唉,寡人三個弟弟,最大的一個遭難之時也不過是總角之年,最后只能是匆匆下葬,寡人日后若是子嗣豐茂,也是想要給幾個弟弟過繼子嗣的!復之如今你年紀也不小了,早點先將婚事定下來,以后,也別總是惦記著那些事情,只要咱們都在,那些人無非就是冢中枯骨而已,有什么值得介懷的呢!” 李達起身的時候,渾身上下精神狀態都不一樣了,如果說他以前就如同行尸走rou一般,如今便似乎是老樹煥發了新芽,原本的死寂消散一空,只余下勃然的生機。 第76章 匈奴的政變發生了,右賢王原本灰頭土臉,在聽說左賢王居然吃了那樣大的虧之后,頓時開始上躥下跳起來。在他看來,左賢王已經沒有資格染指大單于的位置,那么接下來舍他其誰呢? 因此,這位大聰明壓根沒想過左賢王可能會狗急跳墻,而是直接開始大肆串聯,去跟各個部族首領聯絡,想要他們在龍城集會的時候,罷免稽粥這個左賢王的位置,讓自己頂上去。 一個還在想著在中層搞串聯,另一個卻已經是拿捏住了不少人的把柄,又許諾了許多好處,讓他們橫下心來跟自己一塊干,直接干掉右賢王,逼著大單于退位讓賢,至于冒頓退位之后怎么辦,那就呵呵了,冒頓都多大年紀了,他只要松口退位,一場風寒也就去了。 草原上各族之間風起云涌,卻是叫盧家那邊松了口氣。盧兆配投了遼國之后,就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當初在草原上名義上是東胡盧王,實際上日子過得也太苦逼了點。他年紀不小,還記得跟著盧綰在漢國時候的日子,只是那時候大漢也是百廢俱興,即便劉邦對自己這個發小非常厚道,但是劉邦自己實際上對享受什么的也沒那么精通,這幫市井里頭出身的人,就算是成事了,也免不得還帶著土氣,這也是為什么叔孫通會搞出了一套繁復禮節的緣故,免得被人說成是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 總之,盧綰貴為燕王的時候,身邊僮仆侍從上千,但是論起享受,也就是喝酒吃rou。 而到了遼國這里,隨著物質的進一步富裕,大家已經有了新的追求。劉昌弄出了各種新式的菜譜,下面人自然也有推陳出新,各種改良的,要是總是老一套,也就是能糊弄糊弄外頭來的土包子,老主顧肯定是不買賬的。就像是后世大家一個個覺得那些老字號都不好吃了一樣,你缺油少鹽,買rou都要rou票的時代,你自然是覺得那些滋滋冒油的老字號好吃,而后來大家都喊著零糖零脂零添加的時候,你再看老字號的東西,別說是咬一口,看看都覺得心里發膩好不好。 當然,遼國如今還沒到這個程度,大家也就是剛過了兩年好日子,這邊氣候也寒冷,保暖措施做得再好,大家還是喜歡吃高油高糖的東西,多養幾層膘,遇上冷天也更能扛。 這會兒別說是在草原了,就算是在大漢,在長安,飲食也沒有真的精細到哪里去。烹飪方式比較原始,做得也比較粗糙。所以這個時代,即便是貴族皇室,很多腸胃也有毛病。 而遼國這邊,吃食可就精細多了,面粉已經被玩出花來,如今養的牛羊也多,各種乳制品也開始加入了大家的菜單,連面包蛋糕都已經出現在了大家的餐桌上。 盧兆配如今可以在王險城自家的侯府里頭,擁爐賞雪,爐子上放著鐵簽子,上面串著的是大塊的牛羊rou還有鹿rou,一把調料撒下去,就能聽到滋滋作響,香味也愈發濃郁起來。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吃夠了各種烤rou,結果遼國這邊的烤rou,跟草原上簡直就是兩種東西。 不過,盧兆配如今吃rou也吃得少,他這會兒端著一盞銀耳雪梨湯,慢悠悠喝著,對面的卻是他弟弟盧敬。 盧敬是盧兆配的胞弟,之前跟著盧兆配母親一同返回了長安,結果就攤上了長安那邊的政變,最后一家子住在原本給盧綰的長安侯的宅子里,一直就是這么不明不白的。 盧敬前陣子是跟著陸賈一塊兒來王險城的,明面上沒有什么官方身份,實際上也是有王命在身。大漢之前吃了對匈奴情況不明的虧,知道東胡盧部全部投奔了遼國,頓時就起了心思。當初盧綰所謂的謀反本來也就是莫須有,長安一直保留著長安侯府,意思就是你因為不姓劉,不能繼續做諸侯王了,那也是長安侯。 他們琢磨著,都是封侯,在遼國這個小國哪有在長安做徹侯來得強!因此想要讓盧家帶著部眾返回大漢。 但問題是,盧兆配經歷的事情多了去了,他如今還真不想回長安,倒不是因為他更信得過劉昌,而是因為他實在是怕了長安那邊的傾軋,如今用得著自己,自己是長安侯,以后用不著了,是不是就要翻舊賬!反倒是遼國這里,劉昌是個真寬厚的,何況他這邊漢人比例一直不算高,講的就是民族融合,當然,是以華夏文化為主的民族融合,而且,劉昌這邊這會兒正是欣欣向榮的時候,一切都很開放,盧氏子弟也能為官從軍,家里年紀小的也都進了專門的官學,學的東西也都很實用。 盧家還不是后來那個范陽盧氏,靠著經義從東漢一直吃到晚唐,要不是唐末黃巢朱溫之類的將世家殺得人頭滾滾,這些世家能在宋朝繼續壟斷科舉! 不管什么時候,子弟教育看的就是實用,如果在大漢,肯定是學黃老,再不濟就是學申韓,儒學什么的,還得再等個幾十年。而在遼國這邊,什么黃老,什么申韓,什么孔孟,那都沒有多少土壤,這里學的是墨翟,是公輸,雜家縱橫家在這里也有生存的土壤。這邊一切都講實用,你要是只會空口講什么仁義道德,那么對不起,你先去跟匈奴人和山里的土人講這個吧! 盧家在遼國日子過得舒服,前程也光明,他見過王宮中的一幅地圖,對于世界的廣闊有了很深的認知,他都覺得,要不是心有執念,劉昌完全可以再造一個遠勝大漢的龐大王朝。而大漢,雖說不至于故步自封,但是,大漢其實對外擴張的很小,統治成本實在是太高。而遼國卻還有很大的潛力,所以,盧家說不定能成為真正的諸侯王,而不是如同在大漢一樣,說是有封地,但是,并不能真的全部自己做主,別人說你謀反,你最好真的已經準備好了謀反。 因此,任憑盧敬如何說得天花亂墜,盧兆配只當做盧敬在頑笑,這些日子,就是帶著盧敬各種吃喝玩樂,弄得盧敬都動搖起來。 盧兆配吃了兩串鹿rou,將鐵簽子丟到一邊的藤筐里,舒服地吐出一口氣:“痛快,想要在草原上吃這么一口rou,連直溜一點的樹枝都找不到,更別說這樣的鐵簽子了!來,敬弟,先吃幾串墊墊肚子,等回頭咱們再去吃咕咚羹,rou片成薄片,在湯里滾兩下撈上來,沾點醬,那滋味,嘖嘖!” 盧敬這些日子一日三餐,雖說不至于吃的花樣不重樣,但是各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菜品吃了不少,頓頓吃得肚皮滾圓,眼看著腰都粗了兩圈。不過這個時候,大家可沒人會提什么減肥的話,肚子大,長得胖,那才是貴人風范,你若是在窮人家看到一個胖的,那多半是浮腫! 這會兒他連續啃掉七八串烤rou,這才緩了口氣,苦笑著看向了盧兆配:“大兄,你這是鐵了心要留在遼國了?” 盧兆配笑瞇瞇地喝著銀耳湯,然后說道:“敬弟啊,我都這個年紀了,真沒多折騰的心了,要不是遼王,我現在還在草原上茹毛飲血呢,那日子你也記得,真不是人過的,那些匈奴人一個個也不講道理,看你日子好過了,就想要來折騰一下你,說不定哪天一個不好,就被匈奴人殺了祭旗!遼王對咱們盧家,那是真的有大恩??!為兄當日也就是立下了點微末功勞,就能有如今的地位,為兄也是心滿意足!而若是去了長安,雖說繼承的是長安侯的爵位,可是,如今這位不能如同當年高皇帝一樣,真把長安給咱們老盧家做封國吧,就算有,咱們也不敢要??!再說了,為兄這回跑了,惡了遼王,回頭遼王追究起來,難不成你幫為兄頂著?” 盧敬有些尷尬,他囁嚅了一下,說道:“可天子也是遼王親爹??!” 盧兆配勾起了一個譏諷的神情:“呵,殺妻殺子的親爹!” 盧敬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大兄,我也就是個說客,在大兄這邊過了這么長時間,大兄這個日子,真的是給個神仙都不換。不過,大兄你也給小弟一句實話,遼王到底是個什么想法?”盧綰跑路的時候,盧敬年紀還小,也不記得劉邦當年對盧家何等親厚,像是盧兆配,在劉邦那里就跟自家兒子差不多,劉恒小時候,遇上盧綰,也是要叫一聲“仲父”的,盧敬對老劉家可不敢有這樣的親近,他們如今待在長安,也過得挺憋屈,但是也不敢真的就跑到遼東投奔盧兆配。好在,只要盧兆配好好地留在遼國,那么,他們在長安也能富貴安穩,但要是哪一天遼王要發瘋,盧兆配跟著遼王攻打大漢,那么他們這些盧家人就要成為犧牲品了。 盧兆配抬眼看了看盧敬有些惶恐的模樣,漫不經心說道:“大王什么想法,豈是我一個臣下能知道的!要我說啊,大王天縱奇才,乃是天賜,陛下那邊若真的是為了大漢長治久安,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冊封大王為嗣,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著盧兆配這般說,盧敬還能如何呢?他舉杯對著盧敬示意了一下,一口灌進了嘴里,那酒非常香醇,放到長安能被那些酒鬼搶破頭,這會兒盧敬卻只覺苦澀難言。 第77章 匈奴政變,稽粥埋伏殺了右賢王,提兵去了匈奴王庭,冒頓對外說是病死的,實際上就是被稽粥抹了脖子。冒頓當初自個殺了頭曼單于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自己也會死在兒子手里。遼國這邊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滯后了足足兩個月。 稽粥為了安撫人心,繼任單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帶人走了一趟西域,洗劫了西域十三國,搶到了大量的糧食金銀還有人口,這下大家沒話說了。 稽粥雖說將大漢和遼國都視作是心腹大患,但是如今還真是對大漢和遼國沒有辦法,他已經意識到,遼國的技術還有戰法都已經有從前大不一樣了,想要讓匈奴更加強大,就不得不學習遼國的先進技術和戰法。匈奴人如今擁有的技術還是來自于當初在河套招降的秦人,他們里頭就算是有工匠,在大秦也只能說是二流三流,真正的大匠那時候都在少府,而這些人被項羽屠殺了相當一部分,其他的最后也就落到了劉邦手里。 僅僅是當年秦國的二流工匠,其實就已經給匈奴人帶來了不少變化,這讓匈奴人掌握了青銅器的制作方法,還有其他一些工具的制造,因此,之后,匈奴人對工匠就變得愈發上心起來。 像是這次,攻打西域,稽粥就特別擄掠了大量工匠,西域那邊工匠許多的確水平不錯,但是稽粥仔細看了一下他們搞出來的東西,最后發現,別說是跟遼國比,跟大漢比,還是差了許多的,這也讓稽粥愈發堅定了決心。 他希望能夠得到大漢和遼國的工匠,然后迅速提升匈奴人的技術水平??恐蛘田@然不靠譜,等之后,等草原邊上都開始修建那奇怪棱堡之后,這玩意可比長城惡心多了,長城能夠駐扎的士卒有限,對于后勤的要求也很大,以匈奴的機動性,足以在其他烽火臺的人過來之前順利翻越長城。而棱堡不一樣,一個棱堡可以駐扎幾千人,想要從兩個棱堡之間門從容穿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以棱堡之間門的距離,足夠在很短時間門內,就形成一個包圍圈。 所以,稽粥能做的,無非就是靠著走私收買之類的手段,在稽粥看來,沒有人是不可收買的。漢人能給那些工匠的,匈奴人也會給!據稽粥所知,在漢國,工匠的地位是很低的,很多根本就跟奴隸無異。而匈奴這邊,稽粥覺得,若是那些工匠能夠帶來遼國的先進技術,他甚至可以給對方封王。 不過,如今的稽粥就得給漢國和遼國一個假象,那就是,他會保持邊境的和平,順便重啟和親之事。要是對方愿意給嫁過來的女子陪嫁工匠,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因此,稽粥穩定了草原格局之后,就分別向大漢和遼國派出了使臣。 不打仗這種事情,對大漢來說,那真的是求之不得,大漢之前剛剛經歷了諸侯王的叛亂,雖說很快就鎮壓了下去,但是這也讓劉恒繼位的法理性再次被宗室質疑,劉恒需要愈發安撫宗室。結果在這個時候,劉長死了。 劉恒其實沒打算殺劉長,畢竟,他親弟弟就剩下這么一個,他只是將劉長流放蜀地,但是劉長在囚車里面發瘋,他本來就力氣很大,路上直接將幾個送飯的小吏打成了重傷,還有一個直接被他砸死,誰敢再給他送飯,這位最終活活餓死在囚車里面。 別人不會管劉長是不是自己找死,只會說劉恒容不下骨rou兄弟,因此,各種各樣的流言開始泛濫,這也讓劉恒焦頭爛額,他不得不將劉長的淮南國一分為三,將劉長的三個兒子都冊封為王,才算是將紛紛物議給平息了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恒急需要一個相對和平的政治環境,既然匈奴人被打疼了,有意修好,那么,劉恒自然是愿意的。 不過,劉恒也不是冤大頭,他從獲罪的宗室里頭挑了個宗室女,冊封為公主,然后又挑了一大堆的絲綢還有漆器乃至遼國那邊來的各種奢侈品作為嫁妝,陪嫁的人主要也是宮人,工匠什么的,那是沒有的。倒霉的中行說并沒有擺脫歷史的慣性,被塞入了陪嫁的隊伍里面,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知道,這個貌不驚人的宦官到了匈奴之后,會給大漢帶來多少麻煩。 而遼國這邊,面對匈奴使臣提出了和親,劉昌攤了攤手,直接表示,自己這邊也沒有姐妹,更別說女兒了,所以,想要讓遼國嫁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若是匈奴想要和親,不如你們嫁個人過來便是,不管陪嫁什么,我們這邊都是不嫌少的。 對于匈奴人來說,通過婚姻控制其他的部族也是正常cao作,匈奴王族的女子,很多都對匈奴忠心耿耿,她們嫁到其他部族之后,也會繼續維持匈奴的利益。因此,大家并不會覺得聯姻是什么壞事,因此,使臣也不假思索,將這事答應了下來。大不了到時候要是大單于不答應,隨便選個部族的首領之女嫁過來便是,遼國總不能跑到草原上去查那位嫁過來的單于之女究竟是個什么身份吧! 消息傳到后宮,薄文君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大王要娶夷狄之女?” 伺候的女官說道:“大王已經有王后了,單于之女過來,頂多也就是個夫人而已!” 薄文君搖了搖頭,說道:“本宮也是怕亂了漢家血脈!”不過再一想,薄文君也就不吭聲了,宮里多個單于之女,總比多個漢家貴女來得強。要知道,之前盧敬跑過來,還曾經建議盧家也送女入宮,日后也好多個依靠。 薄文君因為劉昌對她頗為看重,每個月在兩儀殿歇息的時間門最多,宮里頭看重的就是這個,位份什么的沒那么重要,關鍵還得看是否受寵。既然薄文君這個額王后不是擺設,在劉昌那里也有著挺重要的地位,那么,宮人們就很愿意為她辦事,幫她打聽消息,所以,薄文君消息還算是靈通。實際上,朝堂上之前就因為劉昌登基幾年還沒有后妃有孕,就提議過廣選淑女入宮。 劉昌之前是有意讓后妃避孕,如今其實開始將讓后妃懷孕提上前臺,他既然不打算讓薄文君懷孕,卻也不好讓箕姝懷在前頭,因此,他如今的打算就是讓薄氏族女先生育,不過生育之事,本身也要看情況,所以迄今為止也沒有人懷孕。這也讓薄文君有了一種猜測,當初劉昌是被鴆殺,事后雖說活過來了,說不得毒藥影響了劉昌的生育能力,這也讓她心思愈發復雜起來,萬一真的如此,那遼國未來又該何去何從呢? 薄文君不是什么戀愛腦,像是她這樣的女子,就算是嫁出去了,也得考慮家族利益,若是劉昌真的一直無子,那么,漢室那邊反倒是可以放心,到時候完全可以過繼一個皇子過來繼承遼國,只是,劉昌是否會真的甘心如此!畢竟,劉昌無子,遼國這邊還有個劉喜呢! 劉喜的父親劉襄之前發瘋造反,直接被除國,雖說后來娶的那位給劉襄生了個孩子,但是,經歷了連番變故,那個孩子本來年紀也小,一番驚嚇之后,就夭折了。這也讓人難免生出了許多陰謀論,畢竟,劉恒連親弟弟都逼死了,一個侄孫又算得了什么。 劉喜雖說痛恨劉襄殺了自己生母,但是劉襄事情也沒做絕,當初讓他來投奔遼國,也分了許多財富人口給他,因此,劉喜還是惦記著父子親情的,尤其人一死,曾經那些怨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這位也是仇恨長安的一員,到時候,劉昌只怕寧愿過繼劉喜的子嗣,也不會愿意聽從長安那邊擺布。 這也讓薄文君很是憂慮,只是,當著其他人的面,這些話她也從來不敢說出口,也就是心里頭琢磨一番而已。 劉昌可不知道薄文君居然內心這么多戲,他也擔心過自己身體有問題,因此有了足夠的財富后,便借助系統給自己做過全面檢查,最終得到的結論是自己各方面都很健康。之所以后宮暫時無人有孕,那是因為他一直估摸著安全期,像是箕姝和薄文君,為了以防萬一,她們的飲食里頭一直都添加了速效避孕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們要是還能懷孕,那才叫奇怪! 薄文君在那里覺得匈奴單于之女是夷狄的時候,朝堂上反而沒什么聲響,遼國跟大漢不同,本來這邊就民族林立,許多人當初也是被人當做是夷狄的,也不比匈奴人強到哪里去,既然劉昌能娶匈奴單于的女兒,那么在很多人看來,他就能娶扶余、肅慎、沃沮等族的女兒,所以,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也不會反對這件事,相反,他們巴不得如此,回頭才好將自家族里的美人跟著送進王宮,回頭有了自家血脈的王子,雖說繼承王位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們族里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而稽粥那邊,聽說了遼國這邊竟是要求自家嫁女之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松了口氣,在他看來,只要在陪嫁的奴隸里面多做文章,很快就能學到遼國的技術了?;嘧詡€雖說已經有了閼氏,但是他其實還年輕,孩子年齡都很小,所以他最終選擇了冒頓單于的一個女兒,準備將她嫁給劉昌。 第78章 一邊嫁女,一邊娶妻,甚至不能說是娶妻,一個夫人,也就是地位比較高的妾罷了。而那邊嫁個公主,到了稽粥那邊多半撈不到大閼氏的位置,雖說有閼氏之名,但是嘛,也就相當于后來皇帝的所謂四正妃一樣。下一任的單于未必會是漢家公主所出, 兩廂一對比,大漢那邊頓時就覺得自己虧了!自家還是遼國宗主呢,結果匈奴那邊緣何厚此薄彼? 劉恒聽說了這事,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里也有些惱火,在他看來,匈奴就是欺軟怕硬,只是,對此也是無可奈何。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匈奴人打不過可以跑,大漢這邊也沒地跑去!好在之前硬是從遼國購買了大批戰馬,劉恒又在國內開始推行馬政,讓民間養馬抵扣徭役口賦,希望能夠今早培養出一支騎兵來對抗匈奴,總不能一直只能被動挨打。 之前聽說遼國趁著草原后方空虛的時候,將稽粥給偷了家,對此,劉恒還是很眼熱的,若是自家也有足夠的騎兵,也能經常去草原上襲擾一番,草原上那些騎兵可以跑,那些牲畜可跑不快! 不過,這些也得是好幾年之后的事情了,劉恒這個天子,雖說如今位置已經坐穩了,但是依舊面臨多種隱患。齊王一系死了兩個,其他那些人對長安自然是各種不滿,偏偏劉恒還得懷柔,還得加恩,免得天下人說自己屠戮骨rou,刻薄寡恩。而且,不光要加恩齊王一系,像是楚王、吳王之類的諸侯王,一個個也算得上是宗室里頭的牌面了,自然都不好忽略?,F在老劉家宗室人才凋零,若是一直如同呂后一般,屠刀一刀刀砍下去,那么鬧出了亂子,便宜的只會是那些野心家。 劉恒自個是由小宗上來的,他固然忌憚宗室,但是更忌憚的還是那些開國功臣,畢竟,他們之前能擁立自己,之后就能再以自己無道為名,再擁立別人。哪怕陳平死了,周勃回了封國,聽說也是各種疑神疑鬼,生怕自己對他下手,每次出行,都要全副武裝,甲士不離身。雖說劉恒對周勃,的確是起過殺心,能夠廢立天子,甚至是殺了天子的人,哪個做皇帝的不忌憚,不想殺!但是,周勃這樣干,也著實是打了劉恒的臉。很多事情,我能做,你能表現出來我要做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劉恒進一步放開了對劉姓諸侯王的限制,又將齊王一系幾個徹侯也給封了王,將宗室安撫了下來,抹平了兩個劉姓諸侯自盡,劉長絕食而死造成的惡劣影響。順勢,劉恒又處理了一批朝臣,換上了自己人,但是,這也就是個開始而已,他從小就知道自己的父親,短短數年之間就創下了那樣的事業,他們這些子嗣也從小就能封王,從此鎮守一方。當然,那個時候,劉恒可沒有想過,自己哪一天能夠坐上那個位置,他非嫡非長,又不像是三哥劉如意,一直以來極為受寵,他那時候就是皇子里面的小透明,最大的野望就是給大漢做個賢王,管理好自己的封國就行。 但是,等他做了天子,他的想法就不同了,坐在這個位置上,劉恒感受到的不僅是權力帶來的迷醉,更多的還是巨大的壓力。 在這個時候,劉恒其實覺得自己很能理解自己的嫡母呂后,呂后是跟著劉邦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看到了大漢的建立,她執政多年,如果說真的只是一門心思為了呂家,那也就罷了,但實際上,她的所作所為,更多的還是在為了大漢cao勞。 自己那位嫡兄劉盈天性荏弱,他或許有想法,但是一方面人天真,又被老臣以開國之功壓著,另一方面卻是缺少決心,耳根子也軟。別的不說,他真要是以天子的身份,硬是要主政,難不成曹參和呂后還能硬將他關在未央宮不成!無非就是劉盈自個畏難而退,也沒有知恥后勇的決心,只知道各種放蕩,這到底是報復別人,還是報復他自己呢! 呂后執政期間,很多時候就是在收拾劉邦和劉盈留下來的爛攤子,劉邦是不懂經濟,劉盈就是見識太少,他雖說曾經作為太子監國,但那時候真正做主的是蕭何,他就是個吉祥物,所以很多時候根本就是想當然。 呂后算是自己的前車之鑒,劉恒不希望自己弄得舉世皆敵,因此,他需要用更加柔和的手段,將大漢這輛略微有些偏移了路線的車輛轉移到正確的軌道上去,到時候到了地下,劉恒可以跟劉邦理直氣壯地說,我這個天子做得很稱職,沒有將你老人家辛苦打下來的江山給敗掉! 這也讓他在面對劉昌的時候,更加束手束腳,他不是沒想過,干脆想辦法絕了劉昌的心思,甚至是直接將人給殺了,一了百了,但是最終,他都覺得自己付不起失敗的代價。劉昌不比其他諸侯王,像是現在實力最強的吳王,在劉恒眼里,也就是那樣,只要長安真的下定決心,掃平吳國,也不會廢太多的力氣。但是,遼國卻不一樣,劉恒如今也不清楚,遼國如今有了多大的國土,有了多少子民,那里名義上是大漢的附屬國,實際上,大漢對那里也就是名義上的控制而已。 遼國越來越多的東西流入了大漢,以前少府的考工室每年光是織造絲綢麻布葛布,都能給皇室帶來巨大的收益,但是如今卻不成了,因為遼國的絲綢質量更好,哪怕加上運費,價格也更低。以至于如今,別說是民間了,就算是少府,也是將生絲賣給遼國商人更劃算。也就是遼國看不上麻布葛布的利潤,要不然的話,連這點錢,少府都賺不了了。劉恒本來有意對遼國的商品征收重稅,但是之前因為賒欠馬匹的事情,這事也只能是算了。他如今只能以重金乃至爵位懸賞,看是否有人能夠改良織機,提升少府的生產效率。 劉恒派去遼國的細作費了不知道多少力氣,學會的也就是一些遼國根本不怎么看得上的技術,少府這邊雖說學了,但也是競爭不過遼國的。 劉恒從來沒想過,這等機巧之事,居然會給天下帶來這樣大的變化。劉恒之前在張蒼的建議下,專門翻越了《管子》,然后他就對此憂心忡忡,用張蒼的話來說,若是遼國哪一天對大漢起了惡意,那么,光是靠著貿易上的手段,就足夠叫大漢民生凋零,四海窮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