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謝柏崢正揀起張挽舟送來的話本看。聽了一耳朵,問道:“你過兩日,是要與兩位陳御醫一同回京城么?” 小藥童點頭。 小藥童嘆氣:“郎君,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好好吃藥,咱們將來才能在京城見面!” 謝柏崢聽他說起京城,表情微微一頓。小藥童放下藥材,真心實意地來勸他:“我聽人說,狀元游街時想去哪條街都成,郎君倒是從公主府門前過罷!也讓我沾沾郎君的喜氣!” 謝柏崢:“……?” 話題是怎么拐到這上頭的! 謝柏崢正哭笑不得,便聽到外頭有人喚小藥童。小藥童生性活潑,拔腿便往外頭去了,與人熱熱鬧鬧說了一會子話,回來時給謝柏崢帶了一封信。 謝柏崢意外道:“我的信?” “沒錯,正是郎君的!”小藥童點著頭,與他解釋道:“聽說這封信幾日前便送到了,只是先前連著朝廷的邸報錯送到縣學去了,繞了一大圈才回到咱們這里!不知是郎君哪位友人送來的信,信封上的字寫得還怪瀟灑的!” 謝柏崢納悶地接過信封,正想著這信或許是寄給原主的——結果看見信封上那一筆少年意氣的行楷時,他的心跳倏然快起來,連帶著語調也很快地問:“這信是京城寄來的?” 小藥童點頭:“正是京城!……郎君,這是怎么了?” 謝柏崢表情逐漸變得難以形容,連呼吸都是悄然重了好幾斤。 他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動作,眼淚已悄然落到了信封上,暈開了一點點墨跡。這一定是霍靖川的字,謝柏崢一眼就猜出來了。 ——那個人,他還活著? 謝柏崢甚至想不起來計較“為何他直到今天才收到信”這件事,他屏氣凝神地拆開信封,還沒看清寫了什么,便被迎面撲來的香味熏了一臉??梢姂c王殿下在京中獨領風sao那些年也并非浪得虛名,世家公子那些慣常的風流韻事和小花招,他是每一樣都手到擒來。 情急之下的這一封信,竟然還特地找來了京中幾年前風行一時的落花箋,信中還附帶一截被壓干的梨花。信紙抽出來,梨花恰巧落到了謝柏崢手上。 謝柏崢微微一愣,三月的確已是梨花的時節。 信封整得花里胡哨,寫起信來也是絮絮叨叨地寫滿了三頁紙。通篇寫的都是些瑣事,什么太后賜下的幾十個宮人在他的慶王府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他都昏迷在床了哪里需要有這么多人照顧。 又說他摔傷的腿得過幾日才能好,雖然他也試圖叫人把他搬到馬車里上路,結果被太醫院的原判大人當場抓獲,一狀告到了太后宮中,因此他不得不先安分養傷,等能騎馬了就沒人能攔得住他。 講到這里,又洋洋灑灑地說了好幾句國師的壞話,這老道士狡猾得很,竟然在這種時候閉關了,否則定要叫他再開壇做一次法。 信紙都已經快被他這一筆寫出瀟灑的行楷塞滿了,謝柏崢還當霍靖川就這樣篤定他能從那一場爆炸中全身而退。 結果到末尾時才筆鋒一轉,手書變得端肅起來,落筆時也似有停頓。從信中看不出霍靖川那時想了什么,總之涂掉了好長一句話,最終只在落款處留下了他的私印,和一個霍字。 謝柏崢悵然若失地放下信,沒有去辨認涂掉的是什么字,大概是霍靖川寫完又擔心猜錯了他的傷勢,徒增煩惱罷。 謝柏崢將信紙和那一小截壓干的梨花重新塞回信封,一直以來壓在他心頭的石頭總算煙消云散,連誤闖入院中的驚飛的鳥在他眼里都變得笨拙可愛。 小藥童在院中將笨鳥撿起來,叫人拿來了梯子,放回了樹杈上的鳥巢。倦鳥要歸巢,算算時間,霍靖川也該回來了吧? 謝柏崢思及此處,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昨天夜里他見到的那個人,細想起來似乎鮮活得有違常理了,難不成真的是……他? 第57章 不當老婆57【結尾新增200字】 五十七章 如果那真的是霍靖川本人的話—— 謝柏崢想,那他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呢?他抱著人不肯撒手,又翻臉無情地把人趕走,還要求對方穿回原來的那套騎裝? 謝柏崢忽然覺得手里這封信多少有一些燙手。 小藥童看著謝柏崢一會要哭一會要笑,現在甚至連表情都凝滯了。他擔心地問:“郎君,怎么了?” 莫非這封信是來自什么負心人么? 謝柏崢默默把信夾進扉頁中,壓在手心里說:“今日,長安縣中沒出什么大事么?” 霍靖川一整日沒出現,肯定不是在什么地方安靜呆著,必定有所動作。 - 官道旁。 霍靖川騎著馬,身上已經換上了新的騎裝,正百無聊賴地等著什么人。太陽快落山,顧子儼才姍姍來遲。 二人會和,直奔慈恩寺。 ——這是他們在京城時便商量好的,到了長安縣并不必著急表明欽差的身份,先查抄了慈恩寺,打一個措手不及再說!霍靖川先前說葉文彬瞻前顧后并非是他對姓葉的有什么偏見,而既然有欽差皇命在手,不當機立斷地斬了這地頭蛇,難不成還等著人積蓄力量反擊? 直奔慈恩寺的路上,慶王殿下還有些不滿意:“子儼,這回帶的人也太少了,怎么才兩百人。你們錦衣衛指揮使,也忒小氣!” “而且,你怎么來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