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葉文彬假裝沒聽見,一臉冷酷矜貴地說:“去縣衙?!?/br> - 長安縣衙,這幾日也是水深火熱。 筆架嶺上的案子還沒個著落,一轉頭縣城中的酒樓竟然被火藥給炸了。黃推官聽說此事時,正在大牢審年富貴,聽完頓時感覺眼前一黑。 他也顧不上年富貴,趕緊趕去望鶴樓——盡管那時已經只剩下一片廢墟,廖如山正指揮手下的軍戶們救人,救人一命勝七級浮屠,這兩日官兵們的功德簿都要寫出火星子了。 廖如山看見黃推官那一張寫滿了“吾命休矣”的臉,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與他道:“這酒樓有兩層,火藥是從廚房炸起來的,一樓的客人們能活命的不多,二樓的雅間倒還好,一共只有兩位客人——” 黃梁山聽見只有兩位,正要松一口氣。 緊接著就聽廖大人說:“其中一位是謝郎君,看著傷得頗重,方才被小侯爺抱走治傷了?!?/br> 黃梁山當場尖叫,他說誰?誰? 這世道怎能如此不公,官場怎么如此艱險,厄運為何專挑他這苦命人? 黃梁山當場腎上腺素急劇飆升,是何人干的,何人主使的?為何偏偏炸傷了謝柏崢?這究竟是為何??! 雖說火藥用量并不多,但這畢竟是火藥,沒被炸死的人不少,但是沒被炸傷的人是真沒有。 黃推官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將當日去過望鶴樓的客人們叫來,問問有沒有異常。這些沒被火藥炸到的人都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一問異常都說有,可說出來的都是一些諸如“今日一起床便感覺眼皮跳,果然左眼跳是大吉,我死里逃生”這種于案情毫無作用的證詞。 黃推官耐著性子聽了兩天,越聽越上火。 可是刑訟畢竟是他的本職,最后還是審出了一些名堂。這望鶴樓原本有一位案頭師傅,在這酒樓中勤勤懇懇十多年,原本手藝也很不錯,可去年因為意外傷了手,望鶴樓的掌柜就給了一筆銀子將他打發走了。 原本收了錢簽了契,倒也兩清了。 可那案頭師傅丟了活計之后,又染上了賭癮,將銀錢輸光了不夠還要將女兒也賣了,他娘子不肯,便將此事鬧了開來。 案頭師傅覺得丟了面子心中不快,思來想去就恨上了望鶴樓的掌柜,決心報復。 他在望鶴樓做工十多年,對后廚就更是熟悉,混進去再悄悄放些什么自然也是輕車熟路,不成問題。 那一日所有的客人們,便成了他泄憤的犧牲品。他自己賭鬼一個,卻害了十幾條人命,連累幾十個戶人家。 黃梁山二話不說,立刻將人押入大牢。 那案頭師傅知道自己釀成大禍,人已經嚇傻了,還沒動刑他就迫不及待地認罪畫押,這案子就這樣順利地破了。 葉小侯爺拿到這一份證詞,沉吟不語。 他不信這案子真有這么簡單,卻一時想不出有哪里不對,只能疑問道:“他從前不過是個案頭師傅,從哪里搞來的火藥?” 黃梁山是推官,刑訟經驗豐富,案子告破得太順利他也有疑心,可是卻沒有疑點!在案頭師傅招供之后,他將相關不相關的一排、甚至一甲的里老、百姓們都找來詢問,可前頭說的所有事都是真的! 至于火藥哪里來的? 那案頭師傅的大兒子就是做炮仗生意的,還真能弄來火藥! 這一樁案子,其實沒有再繼續查下去的道理??牲S推官給上級的申詳改了一遍又一遍,又實在不敢草草結案。 甚至于,連二樓雅間的另一位客人他也查了。 那是一位深居簡出的婦人,手里有些鋪面在縣中做生意,偶爾出入望鶴樓——這也是她家的產業,也沒有什么疑點。 發生意外時被四個丫鬟拼死相護,雖然人沒事,但聽說受了很大驚嚇。 說來此事雖是她家私人恩怨引起,但也算是半個苦主了。 黃推官一問完話,這婦人便主動提出會賠償傷患及家屬,都沒等到第二天,當天夜里錢就已經送到各家手里了。 她這般仁至義盡,連官府都不好苛責什么。 …… 黃推官那一份申詳遲遲交不上去,主要還是葉小侯爺不同意,他堅持這案件另有隱情。 若是真有疑點也就罷了,偏偏這案件來龍去脈都清楚得很,這種境況下,即便黃梁山再有刑訟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因此馮縣丞每日播報“葉小侯爺來了”的時候,黃推官都十分害怕,他不會因為無能被小侯爺掃地出門吧? 第49章 不當老婆49 四十九章 太醫院的藥方里總是免不了有安神的成分,宮里的貴人們都金貴得很,哪怕是昏睡不醒,也不能叫他們痛苦輾轉。 謝柏崢幾乎是在漫長的昏睡中度過了最難熬的幾天,這以后御醫們才慢慢減少了安神的藥物??杉幢闳绱?,謝柏崢也是又多睡了兩三天,才改掉不分白天黑夜睡覺的習慣。 這一日,天氣格外好。 公主府那位小藥童是個勤快人,他將房中的窗戶都打開,再多放了幾個炭盆保暖。屋子里那一股經年入味似的中藥味終于沖淡了一些,謝柏崢也終于不必把藥當飯吃,能夠喝得進一點稀粥。 小藥童高興地坐在廊下與他說話:“郎君可不曉得,您這幾日間在鬼門關來來回回幾十次,咱們公主娘娘珍藏的百年野參用干凈了不說,什么靈芝鹿茸天山雪蓮那也是要多少用多少,郎君以后可定要好好珍重身體,您的命可值錢呢!”